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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無燈,把它送給我的好友了。”
“哦~,是嗎?我看是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了吧。”林歡順手摸了把林杏的臉。
“歡兒,可莫要胡說。”小莓明明在勸說,可她的眼神表達了對林歡的肯定。
“你們倆個!”
這可是赤裸裸的調侃,林杏追著她們,小莓則是扶著歡兒往酒樓去,三人玩鬨太過專注,歡兒竟意外撞上往外來的劉蓮。
“哎呦,我的小祖宗們,腳都這樣了還不老實點。”說著劉蓮就拍了林歡,警告她不許這麼胡鬨,林歡吐了下舌頭,完全沒放在心上。
“小掌櫃,你們快回去收拾東西吧,明日何時出發呢?”
“巳時。”
聽到這話本來還興高采烈的林歡焉了下去,一隻手不停地扣著自己的衣角。
“必備的東西我已替你們裝起,其他的我也幫不上忙。”劉蓮接過歡兒,“我帶她回去,你倆快回屋吧。”
“蓮姐、歡兒,你們也早點休息。”
林杏和小莓並肩離開,隱約聽到身後歡兒的哭聲,她們不敢回頭,也不敢提起此事。為了蓋住哭聲,林杏找起了話題。
“小莓,廟會上發生了些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會在定州停留一段時間,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嗎?我沒什麼想做的。”小莓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憑借多年的經驗,林杏知道她不開心。
“如果你想見父母一麵,我們也可以幫忙。畢竟我已沒了機會。”
“你、我是說林杏,你的父母也不在了?”
這話可真讓林杏犯了難,她的父母和不在有什麼區彆,猶豫不過片刻,林杏回道:“不在了,早就不在了,我從小跟著祖母長大。”
“所以你要見她們的話,儘快吧。”林杏的低落仿佛是小莓的錯覺,她說下句話時已經恢複平時的語氣。
“有緣自會相見,不必強求。停留定州必是要事在身,還是不添麻煩為好。”
“這怎能算麻煩,你我一家人,這不過小事一樁。”
小莓眯眼笑,“你我一家人,可俞監察使和我不是一家人啊?不對,我倒是忘了你和他是一家人了。”
“小莓!”
林杏轉過身打定主意不再理她,小莓卻繼續打趣:“我看你那桃花燈也是送給了俞監察使,你手中這燈是他還的禮。”
明明沒看小莓,林杏也能想出她是怎樣的表情,一時之間手裡的燈都要丟出去,不過想了想,她又握緊些。
“我要回去睡覺了,不想理你。”二人已經走到林杏的屋邊,林杏一溜煙跑了進去,接著毫不猶豫關上門。
“不理我可以,明日可不要遲到,不然可要讓俞監察使好等。”
門被打開,林杏的喊聲也傳出來,“你!”
“我先走了。”小莓不再說話,留下一串意味深長的笑聲。
林杏見她消失在拐角,紅著臉關上門。
屋中的油燈被點起,一個個包裹進入林杏的視線,衣物、飾品、糕點、錢財,蓮姐真是怕她受苦,竟給她拿了這麼多東西。
錢莊的一些舊物被林杏藏起,她趁著這個空閒收拾起來。看著熟悉的物件,林杏怕觸物生情,選擇快速地將它們裝起。
躺在床上的她久久不能入睡,她始終覺得少了點什麼。視線從房梁移到油燈、又從油燈移到桌子,她想到了。
林杏坐起身點燈,找出紙筆埋頭於桌前,或許是真情流露,不一會兒她就寫完了三封信。等著墨水晾乾,林杏小心裝在信封中,看著它們幻想三人拿到後的表情。
“咚、咚、咚。”
門竟然被敲響,夜已深透,能是誰呢?
“小掌櫃,我看燈還亮著,睡了嗎?”
“蓮姐,我還沒睡呢,有事進來說吧。”
“不用了,就幾句話,我在外麵說完就回去了。”聽著門外的動靜,劉蓮似乎蹲下來靠在門邊,“小掌櫃去了京城可不能隨便輕信他人,有什麼事可以和小莓商量。”
劉蓮不需要林杏的回答,“如果在京城遇到和心意的人記得給蓮姐寫封信,雖然不能去京城看著你嫁人,至少也要讓我知道。”
“到時候蓮姐一定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可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若是被欺負了也要寫信告訴蓮姐,京城再遠,我也會去幫你撐腰,到時我就把你帶回南汝,做一輩子的小掌櫃。”
劉蓮的話越說越遠,林杏沒有出言打斷,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泣不成聲。她默默走到門前蹲下,學著劉蓮背靠著屋門。
“我也是突然想到這些,怕明天早上忘記才來提前叮囑,小掌櫃可不要覺得我囉嗦,也說不了多少話了。”
“不會。”
“好了,我要回去了,小掌櫃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
“嗯。”
屋外卻遲遲沒有動靜,林杏不得已站起身吹滅油燈,劉蓮這才離開。離開的劉蓮不知道,她的小掌櫃就保持她走時的姿勢站了一夜。
“小杏姐,現已辰時。”
林杏如夢初醒,揉揉眼睛才去開門。林歡正抱著一個包袱等在門外。
“歡兒,你這是拿的什麼?”
她一把將東西塞給林杏,“這是我給你和小莓姐裝的東西,路上說不定能用到。”
兩手空空的林歡低下頭,林杏安慰道:“現在不著急,咱們先去吃飯。”
桌上已擺滿包袱,林歡送來的這個剛好占掉最後一個位置。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可以去吃酒樓的最後一頓飯了。
一路上沒見到幾個人,估計都已等在地方。林歡的腳步一會兒快、一會兒慢,林杏儘力跟上她的步伐。
“哎呦,你們可算來了。”
“蓮姐怎麼等在屋外,天氣寒冷,彆再吹了風。”
“讓歡兒去叫你,左等右等不見人,就出來看看你們。”
林歡嘟囔道:“我走的很快了。”
劉蓮和林杏都沒有聽見這話,她也不再重複,隻是用腳碾著地上的落葉。
“進屋吧,大家都在呢。”劉蓮一手拉過一人帶進屋內。
眼前的畫麵非常熟悉,這是幾天前某一瞬間的重現,不同的是,大家的桌上都擺滿飯菜。
“好了,小掌櫃既然已到,大家也不用再等了。”劉蓮的招呼聲在屋中回蕩,可沒有人動,都帶著一副說不清的表情。
“你們…”
“蓮姐,沒事的。”林杏打斷劉蓮,笑著安撫她。
林杏清清嗓子,“想必大家已等候多時,我今日便要離開,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我已將酒樓當成自己的家。”
停頓片刻,林杏接著道:“我相信大家對我如此不舍,是因為和我有著同樣的想法。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林杏說這話時沒有坐下,眾人也起身相陪,茶水下肚後,一些姑娘的臉上已掛起淚珠。
“掌櫃,你有空可要回來看我們。”
一人開口,接著就是七嘴八舌的聲音。
“掌櫃你不會再也不回來吧?”
“掌櫃要記得給我們寫信啊?”
林杏微笑的表情再也撐不下去,失態之前劉蓮突然開口:“你們還讓不讓小掌櫃用膳了,一會兒還要趕路,餓著肚子怎麼行呢?”
接著就再也沒有說話的聲音,隻剩下一些嗚咽。大家都坐下,屋中響起碗筷碰撞的聲音。
人到離彆多愁緒,這頓飯林杏都沒吃好,美味的飯菜卻如同嚼蠟。她不知道,每個人都是這樣,她們還一直觀察這邊,生怕自己趕不上掌櫃出門。
林杏放下筷子,下一刻所有人都停住,一時間屋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不過須臾這種氛圍便被屋外的喊聲打破。
“掌櫃的,馬車已到酒樓外,行李也都裝上馬車。”
“是嗎?看來該走了。”說話的不是林杏,反而是劉蓮。
她話音剛落,便直接起身,對著林杏道:“小掌櫃,出發吧。”
這話可是催命符,林杏也不能再猶豫,隻能站起身,和小莓一起出門去酒樓外。劉蓮和歡兒就跟在她們後麵,在幾人不遠處是酒樓眾人。
酒樓外一共停著三輛馬車,應林杏的要求這件事並不興師動眾,能瞞下一個是一個。
離馬車幾步遠時,林杏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二人,緩緩開口:“送君千裡,終須一彆。蓮姐、歡兒,就送到這裡吧。”
劉蓮和歡兒都沒有說話,隻是慌亂地點著頭,身後的大家則紛紛彆過頭。
兩人對著眾人行了一禮,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方去。
“小掌櫃,酒樓永遠都等著你回來,還有我們大家。”
“對,常回家看看啊。”
大家的聲音混在一起,分不清楚你我。或許根本就不用分,每個人都在說話。
林杏上了馬車,掀起簾子看大家最後一眼。她向大家揮手,嘶鳴聲響起,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有一滴眼淚滑落。
如果天地有靈,那麼這滴淚一定會落在大家一起種在酒樓門外的花上。在林杏不在的時日它會蔓延成河流,等她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眼淚才會乾涸。
“一路順風。”
大家在林杏的眼中變成一個個圓點,所有的聲音都被落在後麵,林杏歎著氣收回右手。
“小杏,你還沒說為何要在定州停留?”
小莓提起此事,林杏才猛然想起,拍下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記性,我長話短說。”
“定州有一李姓富商強娶民女,那姑娘的竹馬托我們將人贖回。不過那富商蠻橫,可能要花些時間。”
“原是如此。”
二人揭過話題,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天,馬車卻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