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牆!”
“把他們全部殺死!”
“血祭奧丁!”
就如在船上約好的那樣,這次作戰就由約塔蘭貴族的軍隊率先發起進攻,如此他們出力最多,在戰後理所當然得到更多戰利品。
戈姆等貴族親自上陣作戰,他們身臨自己部族軍隊陣前指揮列陣。
有著五花八門的圓盾互相堆疊,前排戰士全部披甲,無甲戰士全部後排。
約塔蘭人儘可能將自己的戰術優勢展現出來,以迎接法蘭克人的精銳部隊。
至少到現在全軍仍舊認為自己真的與法蘭克精銳撞在一起。
如果藍狐手裡有一副望遠鏡,敵人的異常情況便能早早地看清楚,從而意識到自己的誤判。他暫時依然看不清局麵,隻能堅持自己的判斷。
藍狐並不想和敵人精銳部隊全力廝殺,本質是他不希望非必要的巨大損失,奈何遭遇戰已經不可避免,戰鬥既然是宿命那就奉陪到底。
他自己換上重甲,帶著自己的一小撮精兵與最精銳的羅斯軍共進退,如此以身作則任何人都不可指摘。
身著藍紋白袍的兩支羅斯軍旗隊是絕對核心,尹瓦爾的混合丹麥軍作為戰術補充,芬蘭軍與工程兵混在一起,全力進行遠程武器支援。
可以說羅斯聯軍化成兩個作戰梯隊,戰術上與本時代的西歐步兵作戰模式已經頗為相似。
“讓約塔蘭人先攻,頂不住了我的步兵衝上去壓陣。若是勢如破竹,我全軍出擊。”
藍狐如意算盤打的好,他的軍隊正快速逼近列陣完畢的法蘭克軍。
與此同時,戰場另一邊的法蘭克軍指揮官洛佩特正麵臨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他的旗隊士兵情況還好,那些被征召乃至強行編入軍隊的壯丁,他們攥緊自己的短矛,目光呆滯瑟瑟發抖,不少人甚至被嚇尿。
“吼!吼!吼!”
進軍的約塔蘭士兵一邊有節奏地吼,一邊以劍、斧敲打圓盾,他們製造的動靜很大也更有節奏感。
騎著馬的洛佩特咬緊牙關,他帶著騎兵處在陣線的左側,此乃機動部隊,所謂把握時機衝擊進攻中的諾曼軍陣。
他決定按兵不動以逸待勞,或者說這也是他能做到的唯一戰士了。他對廣大民兵缺乏信心,他們才訓練幾日,隻是整體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整個隊伍就能亂掉,一旦混亂必遭敵人殺戮。
乍一看去洛佩特仍覺得自己有著兵力優勢,這也是法蘭克軍自詡的最大優勢。
“穩住!騎兵們!穩住自己的戰馬。”他處懷不亂靜看戰局發展。
而步兵陣列一方,兩個法蘭克正規軍百人隊就我步兵中堅力量,他們與一麵十字旗的存在確保陣列不亂。
一名百夫長咬緊牙關不斷重複命令:“穩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攻。”
另一名百夫長則言語威脅:“不準畏懼,不準怯懦。逃兵將被立刻處死。”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遂在不斷逼近在約塔蘭貴族軍看來,這些法蘭克人像是一片石頭。他們注意到了處在敵方陣營左側的騎兵,深知他們是極大威脅。
這一情況更被藍狐注意,於是大量持十字弓的戰士奉命移動到羅斯軍的右側,大部分持矛士兵也如此。
直到,兩軍接近到一箭之地。
藍狐有些奇怪,莫非這些中王國的法蘭克軍也不善於射箭
“奇怪,他們真的是精銳嗎我……怎麼看到有些破衣爛衫的家夥倘若是一群民兵與我作戰,我豈不是防備過度”
他對敵人開始有了懷疑,這便命令凱爾哈的芬蘭長弓手與工程兵,立刻脫離後方陣列,去支援先鋒的約塔蘭貴族軍。
“走嘍!”端著一支反曲弓大改的十字弓,年輕的凱爾哈帶隊迅速前進,長弓手與十字弓手排成密集隊形,何時同時射箭,大家都在等凱爾哈的命令。
“就是現在!搭弓!”
“射擊!”
來自芬蘭蘇歐米方言的命令突然下達,所有長弓兵對空拋射,那些十字弓手慢了一拍,也陸續開始拋射。
密密麻麻的輕箭從約塔蘭軍的頭頂搜搜而過,無數的黑線在藍天背景下格外顯眼,這些輕質的旋羽箭打著旋正無視風偏快速墜落。
這場麵在法蘭克世界的作戰中絕無僅有,所謂箭雨,這種羅斯軍慣用的戰術對很多法蘭克士兵極為陌生。
箭失劈頭蓋臉砸過來,畢竟是輕箭,那些披著鉚接鐵片布麵甲的法蘭克精銳步兵能硬抗,數量龐大的民兵尚未交戰就已出現死傷,他們陣型越是密集傷亡也就越嚴重。
同伴突然被擊中身軀,在痛苦中倒地,或是擊中軀體痛得哇哇叫,箭傷的血跡飛濺到同伴身上更增添了精神傷害。
直到蒙受損失,士兵才開始將五花八門的盾舉過頭頂。
破甲箭咋穿薄木遁,士兵忍受著強大衝擊力。他們的盾普遍不大,現在正無奈的被動挨打。
而芬蘭長弓兵在持續輸出火力,凱爾哈命令部下一輪又一輪地發動齊射,並伴隨著大量十字弓手不間斷的自由射擊。
或許持續射擊下去,法蘭克軍陣自己就逐漸崩潰了。
騎馬的洛佩特從沒想過這夥兒諾曼人基本會有這種魔術,射程更遠的箭失持續不斷發射。
“該死,這樣下去我就輸了!快!”他命令部下:“吹號!讓步兵主動進攻!”
伴隨著清脆的銅號,被動挨打的法蘭克步兵得到消息,憋了一肚子氣的兩位百夫長發動進攻,繼而全體步兵發動決死衝鋒。
“盾牆!他們來了!堆盾!”戈姆看到一大群敵人正嗷嗷叫地衝來,一番命令下去,他的部隊的正麵迅速圓盾上下左右互相堆疊,硬生生早就出正麵的三層盾牆。
所謂士兵們躬身持盾,或是站裡平舉著,或是將盾搞搞舉起。
約塔蘭軍士兵皆如此,排演出最常見的維京戰術。如此盾牆能大概可以抵住敵人的重裝,乃至遏製跳起來砍殺的可能性。
他們想不到的是,進攻的法蘭克軍突然開始投擲亂七八糟的武器。
短柄斧深深砸在木盾嵌入其中,熟鐵做的短矛甚至有的直接砸穿了盾。
這種古老的法蘭克戰術約塔蘭軍從沒見過,飛斧不稀奇,稀奇的是大規模投擲。
約塔蘭的盾陣在這種亂砸之下仍能堅持,奈何一些倒黴蛋好巧不巧被從盾牆縫隙砸進來的短矛殺傷。
終於,衝撞發生。
兩軍硬生生撞在一起,作戰又變成意誌的較量。被逼在絕境中的法蘭克軍戰士像是沙丁魚罐頭一般被擠在一起,他們不可能後退,就以寬刃劍、斧頭持續而徒勞地劈砍諾曼大軍的硬木盾,時時刻刻麵臨著突然突刺的劍與矛。
約塔蘭軍士兵麵臨同樣威脅,先鋒的披甲士兵定然遭遇到對方的重裝戰士的劈砍突刺。
法蘭克軍兵力更多,約塔蘭軍武器裝備略好一些,整體平均一下究竟孰強孰弱
戰線的演進變化不會騙人,現在分明是約塔蘭軍開始不可控的緩慢退卻。
互相衝撞的盾構成清晰的陣線,戰鬥完全化作人力數量與士兵體力的正麵對抗,縱使芬蘭軍持續幫助友軍進行火力支援,法蘭克戰士寧可將小盾舉過頭頂,硬抗箭失持續不斷衝擊。
一旦受傷、一旦力竭,隻要倒地就會被同伴活活踩死。被擠在陣前的士兵就算不被諾曼人刺殺,也能被擠壓得窒息。
兩千餘名法蘭克士兵硬是推動整個隻有一千餘人的約塔蘭軍陣線,戰線不穩,五位貴族試圖做些什麼,可是他們的陣線仍在緩慢收縮。
而這,給予急得焦頭爛額的法蘭克騎兵部隊無疑正是扭轉乾坤的戰機。
“繼續推!推啊!推垮他們。”
旗隊長佩洛特覺得勝利已經不遠,諾曼海盜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正在被壓著打不是麼現在隻需要自己再等等即可擇機進攻。
另一方麵,約塔蘭軍居然在退卻,藍狐做夢都沒想到實力不該強勁的法蘭克步兵居然這麼勇。
格倫德走近,態度極為暴躁:“我看約塔蘭人要頂不住了!現在讓兄弟們上,最後之戰還得是我們。”
“不可。”藍狐舉劍直指依舊待命的法蘭克騎兵們:“那些騎馬的人在杵在那裡。他們要乾什麼”
“他們不值一提,敢襲擊就被我們的十字弓手射殺。”格倫德還是一副不屑模樣:“趕緊讓我的弟兄們衝吧。”
“不。也許……我們可以把那些騎兵誘騙過來。”
“你說什麼”
格倫德隻覺得莫名其妙,藍狐則是越想越有意思。他想到一個陰謀:“格倫德,如果我軍故意撤退,你說,那些騎兵會不會我軍敗了,就想著抓住時機截殺我們”
“你打算乾什麼”
“你真不懂”
“不懂。你打算撤退荒唐!隻要我帶著兄弟出馬一切麻煩都將終結。”
“不!我們撤退!當然!”藍狐再補充一下:“羊裝撤退。我們和約塔蘭人拉開距離,製造一個口子引誘騎兵主動進攻。現在我就讓凱爾哈的芬蘭人退兵。”
格倫德的確不明白,既然大王給了藍狐全權,自己也隻好任命。常備軍第一旗隊仍舊保持著高強度戒備,被要求即便退卻也必須做好陣型不亂。
反倒是阿斯卡德的第七旗隊被要求運動起來,隊形可以表演得亂一點,然所有十字弓手箭失上弦,所有安裝在手推車上的扭力彈弓全部蓄力。
退兵的號角聲響起,還在指揮射箭的凱爾哈大為吃驚。他扭過身子,看到摘掉頭盔的藍狐本人正在招手示意,還張著大嘴在說些什麼。
“現在退卻為何要退算了。退吧。”
凱爾哈下令,所有芬蘭兵與充當十字弓手的工程兵、少量武裝水手全麵後撤。
他們向後奔跑真可謂毫無陣型可言,由此一來意識到後背空虛的約塔蘭軍立刻引起恐慌性的退卻。
這一切在不遠處的法蘭克騎兵看來,己方的步兵真的推得諾曼人節節敗退,甚至已經演化成潰敗了。
而這,不正是扭轉戰局的絕無僅有的機會
“哈哈!立功的時候到了。法蘭克人,跟著我衝吧!”旗隊長洛佩特一聲令下帶頭衝鋒,他身先士卒的模樣活像是一位古代的法蘭克求戰。
全部三百法蘭克騎兵動員起來,大地為之顫抖,他們要猛擊諾曼人陣型的右肋,希望如鑿子般將之完全擊穿,最好把大量敵人趕下馬斯河淹死。
同時,藍狐大喜。
騎兵是誘騙著進攻了,己方的約塔蘭軍情況更為惡劣,如果不能擊垮這些騎兵,搞不好潰退的表演假戲成真。
十字弓手、退回來的長弓手,紛紛湧到陣型右側,在大量重裝步兵的護衛下準備射擊。
他們大規模穿著藍紋白袍,直到佩洛特帶著騎兵幾乎與諾曼人衝撞在一起,才發現其後方還掩藏著一支兵力不凡的隊伍。過於平坦的戰場令他無法看清諾曼軍縱深,而今真的看清楚了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的時機不一定正確。
可惜他已經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權力。
就當騎兵一路小跑即將發動最後的衝鋒,扭力彈弓率先射擊,接著是芬蘭長弓兵的拋射。
畢竟這根本不是法蘭克的精銳騎兵,大部分騎兵實為會騎馬的戰士騎著五花八門來源的劣馬。缺甲的騎兵身上插著長箭,隻要不是致命傷還能咬緊牙關繼續衝鋒,若戰馬中箭,痛苦之下足矣使得馬失前蹄。
開始有戰馬跌倒,有的不慎還能帶翻後麵的兄弟。
騎兵的推進隻是遲滯談不上遏製,顧不了太多的佩洛特平舉他的騎矛,發動最後衝鋒。
“射擊!”藍狐的雙眼瞪大如銅鈴,他在聲嘶力竭地吼,現在也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兩款十字弓同時射擊,給予正麵進攻的騎兵巨大打擊。
大量戰馬跌倒在地旋即引起災難性結果,後續騎兵被前方倒地的同伴絆倒或是遏製,騎兵集群單純衝擊力在短時間內就被削去了七七八八。
甚至,連佩洛特本人的坐騎也因射傷而跌倒,自己被掀了出去硬生生啃了一嘴黑泥。當他扶著頭盔顫巍巍站起來,發現真的衝入敵陣的騎兵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三十餘騎在基本失去衝擊力的情況下衝入羅斯軍陣,戰馬不疼不癢撞倒一些人以外,什麼傷亡也沒製造。騎兵戰士被拉扯下來,亦或是戰馬被砍斷馬腿逼著騎兵跌落。
暫時扔下十字弓的戰士嫻熟拔出鋼劍與鋼斧,對著跌落的騎兵就是一通亂砍亂刺,往往是十多人針對一名敵兵,死相極為淒慘。
仍有超過一百五十騎在徘回,他們持續遭遇著箭失的偷襲。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旗隊長情況如何,不願被俘逃亡懦夫的惡名,這些人居然紛紛下馬!
畢竟,他們是法蘭克步兵旗隊戰士,騎馬作戰從不是強項,步戰廝殺才是存在的意義。
也許旗隊長已經戰死,那麼麵對這支實力明顯強悍的諾曼軍隊,他們選擇與之死戰到底。
因為,這些戰士不願向諾曼海盜做任何的妥協。
戰局至此藍狐再無顧慮,法蘭克軍無論是精銳也是湊出的民兵皆已出動,剩下的就是單純廝殺,打贏這場毫無美感的亂戰,羅斯聯軍將奪下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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