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奧托向歡呼的人群致意,同時也要求他們讓開一條路。
另一方麵,在那偌大的祭司木屋內,祭司維利亞淡定的待在室內,因為她清楚自己脆弱的身軀不宜隨意暴露在寒冷的戶外,哪怕穿著厚實的皮衣也要避免這樣。
她已經知曉首領奧托帶著大量的鹿勝利歸來,火速前來報信者讓她獲悉,首領這一次去了很遠的地方,還從養鹿人那裡搶到大量財富。
眾多的財富令隨行的年輕人興奮,維利亞卻並沒有那麼高興。
她太老了,唯一能令自己高興的就是身體還能繼續維持下去。
身體狀況如何她真是再清楚不過。
維利亞更是萌生一種預感,自己的生命將在兩三年之內都到儘頭。
人終有一死,關於首領罕見的搶掠了遠方養鹿人的事,維利亞靜靜地回憶起年輕時的自己。
那些往事,雖然都是自己曾親曆過的,現在回憶起來一切都變得那麼失真,就仿佛是發生在夢境中的事。
維利亞,年邁的她頭腦已經變得有些不好使,有時候把夢境當做現實。
她虔誠的供奉奧丁,每天都在默默祈禱可以在死後成為女武神,哪怕是瓦爾哈拉最下級的仆人也好。
倘若美夢成真,成為女武神的她會毫不猶豫把奧托死後的靈魂也拉到英靈殿。
她越是這麼想,就總能夢到這方麵的夢,而美妙的夢境更加深了她的信仰。
回憶起自己兒時的經曆,太多的事已經忘卻。
她已經忘掉了父母的臉,自己的許多年少時的友人也都作古,回憶往昔,唯有對精神的重大刺激的事她才記憶猶新。
比如自己父親因為一些錢幣的好處,把自己許給丈夫。不曾想結果竟流產,索性自己活了下來。而可憐的丈夫也在某一年死在荒野中,可能是被野獸襲擊而亡。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那些養鹿人故意襲擊。
因為羅斯堡,它本就是養鹿人的家。
羅斯部族從那些人的手裡搶奪了這塊擁有鐵礦和銅礦,而且還能放養一些動物的峽灣。
那時候的自己非常年幼,戰爭因何而起她已經忘卻了,不過戰爭需要真正的理由麼?
養鹿人不是盟友,最多隻是拙劣的貿易夥伴。因此,所謂的貿易關係可以輕易被撕毀,任何的思維亞係的部族都能向養鹿人開戰,也不會得到任何的製裁。
回憶往昔,年幼的腳丫漫步在倒塌的帳篷廢墟中,自己的族人清理死者的屍體,還有的族人圍在篝火旁啃食烤肉。
許多地方都在著火,待火焰熄滅後,族人就在逃亡養鹿人遺棄的峽灣興建起新的定居點,一晃,年幼的孩子已是垂發暮年。
正當維利亞回憶著往昔時,戶外的嘈雜聲終於把她的思緒又拉扯回來。
突然間,耷拉著的皮製門簾被掀開,一個強壯的滿是胡子的男人,一臉榮光的踏步進來。
“啊!偉大的祭司,我是奧托,我回來了。”
“我知道你回來了!”
看到這個披頭散發胡子邋遢的男人,維利亞真的倍感親切。奧托是維利亞的盟友,借著剛剛的回憶思緒,看到眼前的奧托,她不禁聯想,倘若自己流產的孩子順利誕生,活到現在恐怕也是奧托這樣的年紀。
想到這一點,她對奧托就更是親切。
生活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平安的誕生就是一個奇跡。
何況所有的部族都普遍存在一個糟糕的傳統,每個家庭都崇拜那些好戰的神明,所以大家更喜歡兒子。除卻信仰之外,他們更需要一個男丁來繼承家業。
但非常有限的資源隻能傾斜給少部分子嗣,許多女嬰剛剛誕生就被扔到森林中,美其名曰好心人撿走,實際就是任由其自生自滅。
家庭裡也隻有最強壯者或是長子能繼承家業,弱者長大後必須搬家,也不會繼承一枚銅幣。
即便如此,數量本就少的女人又有很多人挺不過生育這道坎。
活到成年的男人雖沒有生育重擔,他們總是會為了財富進行瘋狂的冒險。
就像這次奧托的冒險行動,倘若他們迷路,或是需要更恐怖的敵人,乃至進入人類世界的邊緣,掉到世界樹之下的未知領域,一切都充滿可怕的變數,會導致所有人喪命。
維利亞努力保持淡定的心還是被意誌力努力壓製著,但她已經開始變得話癆,急忙拍打起身邊的皮坐墊。
“快過來!快告訴我你都經曆了什麼!”
“好的祭司,這些事也許應該等所有長老都來之後……”
“不用等那些家夥。”維利亞說著就意欲站起身,那些低級祭司立刻圍了上來,將他攙扶起來,並將她鑲了寶石的木杖遞了過去。
她繼續嘟囔著:“你是首領,那些長老隻是比你年紀大一點,可是那些家夥已經老得不成樣子。難道你還有聽從那些人多少意見?應該是他們聽從你的。你是我們的首領!”
奧托尋思一下,她這麼說也對。
所謂的長老就是部族裡年紀比較大的男人,他們年輕時當然也是驍勇善戰的,這番年紀越來越大,整個人也逐漸懈怠。
不能說這種懈怠是錯誤行為,倘若自己不是擔任首領,一定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做著最平凡的事,等待人生的終結,像是鐵劍那般慢慢生鏽最後斷裂,那樣的話,自己也就不可能有強大的體能進行這場曠日持久的遠征。
奧托卻是有非常多的話想對祭司好好說說,重中之重莫過於關於襲擊養鹿人營地的諸多細節,還有族人對東北方向未知世界的偉大探索。
冒險行動獲得的重要信息需要告知祭司,奧托很清楚,維利亞得知信息後必然會差人將其以盧恩文字刻在木板上。
不管族人們是否願意學習,哪怕木板也會損壞。但是祭司群體會一直修善木板,以讓信息流傳下去,這樣當族人終於開竅,渴望知道大家過去的曆史時,木板上就記錄著一切。
至少另一個“好學者”已經出現,他此刻就被自己寬大的軀乾所遮擋。
奧托身著羊皮衣,頭戴自己的鐵戰盔,他握著掛在皮帶上的利劍劍柄,在祭祀木屋裡走動依舊叮當作響。
一個武士的形象展露的淋漓儘致,那些年紀不很大的下級祭司看著自己首領的英姿,隻怕奧丁就該是這樣的形象。
奧托就是以這樣的英姿走向維利亞,他知道年邁的祭司就喜歡看到這樣的自己。
很快,那些目光都聚焦在奧托身上的下級祭司,她們又瞄上了被拉開的皮門簾。
隻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小男孩有力的踏進腳步,他整個人進入溫暖的房間,卻見他稚嫩的小手又拽進來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