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本該在風雪中陷入寧靜的羅斯堡熱鬨起來,到處都是人們興高采烈呼朋喚友的聲音。
躲在溫暖居所中的人們第一時間換上厚衣服,急匆匆衝出家門,船隻尚未衝灘靠岸,部族留守的男女老幼就聚集在碼頭、以及所有靠海的位置。
甚至是預言了船隊平安歸來的祭司維利亞,也在下級祭司攙扶下,興致勃勃的踱步到了海灘一處比較好的位置。
維利亞以她蒼老且有些模糊的雙眼,看到一艘艘船隻快速靠近平緩布滿碎河卵石的海灘,就好似一隻隻海豹,迅捷進入坦途。
整體而言,由於羅馬的衰落,法蘭克人沒有繼承羅馬的造船技術,反倒是維京人神奇的繼承了一些,使得他們的船舶製造工藝遠勝於同時代的歐洲。
這裡也有維京人的絕技,在八世紀下半葉,他們的龍骨發明帶來一場偉大的變革。
羅斯部族的長船都是圍繞一根巨大的橡木龍骨製造,龍骨上安裝大量橡木船肋,然後是橡木板釘在船肋上,縫隙處以油脂混石灰的方式粘合。為了增加強度,船肋都是雙層木板交錯排布,中間刻意填充獸皮增強防水性與增強抗撞擊性,板材亦是堅固的橡木。
橡木,人類開啟大航海時代,它就是最有性價比的木材,對於羅斯人,也非常容易搞到。
依仗著非常堅固的橡木龍骨,衝上灘塗的船隻留下一道很深的印痕。船隻已經完全離開水域,風塵仆仆的勇士們,帶著自己的裝備紛紛跳下船。
那些圍觀的族人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他們向著先抵達的船隻湧去,結果他們紛紛注意到令人驚異的事!
有許多勇士非常年輕,他們才剛剛變得強壯,此番在首領帶領下必是漲了一番見識。
且看這些年輕人,他們下船後並未離開,而是把盾牌背在身上,配劍一直掛在腰間。
他們伸開雙臂,迎接從船隻上笨拙下來、穿著厚實皮衣的人。一些不經意的疏忽,神秘人罩頭保暖的皮帽掉落,露出了金色的長辮,以及清秀的麵容。
是女人!是年輕的女人!而且是許多需要年輕的勇士親自接下船的年輕女人!
一時間,大量的族人看到這些景象,任由雪花繼續飄落,岸邊的人們已經陷入沸騰。
因為羅斯部族上了一點年紀的人都非常清楚,部族的年輕男孩絕不會貿然對年輕女人過分親密,他們現在對神秘女人們的態度充分說明了一件事!
距離已經不是很遠,站在一個高處開闊位置的祭司維利亞清楚的看明白了有一批外來的年輕女人,她的內心開始激動,蒼老的身子不夠震顫起來,滿是皺紋的臉也露出笑容。
“偉大的祭司,您很激動?”一位下級祭司問道。
“對!奧托不愧為我們偉大的首領。我的孩子們,明天我們要好好準備一下,幾天之後,部族將在我們的石船祭台,為一些年輕人舉行婚禮!”
船隻陸續靠岸,那些女人的身份也為族人們知曉。
許多人,他們帶著異樣的目光注視這些來自諾夫哥羅德的斯維格女人,幾十年來,就是這些女人的族人們,進貢給羅斯部族大量財富。終於到了今年,他們居然開始把本族的女人作為特殊的貢賦?!
但她們不是被作為使役的仆人,而是一些部族青年的妻子。
當她們踏上羅斯堡的領地後,自然也成了新的羅斯人,享受身為部族成員的所有權益。
例如,當部族開始分配戰利品,身為妻子也享有一份。若是丈夫去世,她將合法的繼承丈夫的全部財產。
真實的情況立刻傳遍整個部族,人們開始宣揚那些斯維格姑娘的美貌,尤其是部族的其他年輕男孩,他們對姑娘們充滿好奇,亦是對自己的現狀頗為悔恨,也充滿希望。
年輕的男孩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開始幻想,畢竟部族內部是一個男多女少的地方,想要娶妻,按照斯堪的納維亞的傳統,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個人財富,也要在打鬥場上打出自己的名聲,至少也要讓部族承認自己是勇敢強壯的男人。
可是,真正優秀的男人是少數的。
長久以來,那些難以娶妻的部族男人,要麼堅持等下去,要麼就劃著長船去劫掠其他部族的女人,亦或者永遠離開。
孤獨的船隻難以搶掠,所以許多男人寧願離開羅斯堡。
奧托在部族的聲望更加矚目,因為他的作為為整個部族帶來新的希望。如果僅僅是通過在山區的薄薄土壤搜索一些琥珀原石,在每年兩次的索貢航行中以此作為對諾夫哥羅德的聘禮,以非常和平的方式娶妻,何樂不為的。
羅斯部族是一群聰明人,他們善於趨利避害,和平且低成本的完成目的,真是皆大歡喜。
所以這個冬季再不平常,寒冷的冰雪世界中,一件件溫暖的木屋內,人們的內心是躁動。
可以成長為勇士的男孩內心渴望漂亮的妻子,他們的父母看到了家庭血脈順利延續的希望,部族裡德高望重的那些人,他們則清楚的意識到,部族將因為人丁迅速希望而更為強大。
當船隻靠岸的這一天到來,留裡克已經在維利亞那裡學習了幾日,對盧恩字母有了初步的了解。
對那群孩子的訓練也不能放下,哪怕已經開始下雪,在冰雪覆蓋大地之前,訓練都是要繼續的。
留裡克最後等待的日子過得非常充實,他對未來充滿希望,直到父親帶著參與航行的人平安歸來。
大量帶回來的寶貝被迅速分配完畢,作為首領,奧托自然領取到非常豐厚的一份。
留裡克亦是獲得了父親的賞賜——一罐寶貴的蜂蜜。
不過這灌蜂蜜還有更大的作用,奧托賞賜給兒子這個,也做出明確的囑咐“很快我回用到他,在那之前你不準多吃。”
一開始,留裡克很不清楚蜂蜜還有多少用處,幾日之後的弗裡格日,它就被用到。
但這些都不是讓他一個“孩子”驚喜的事!隻因為自己的堂兄阿裡克,凱旋的他帶回了一位漂亮的姑娘。
一位來自諾夫哥羅德的姑娘進入到部族首領的大木屋,坐在整張獸皮上的僅有七歲的留裡克,瞪大雙眼看清楚了這個姑娘俊秀的容顏。
畢竟留裡克有效的軀殼寄宿著名為劉利的靈魂,若是算上在羅斯堡的七年時光,留裡克清楚明白自己的心理年齡已經高達三十七歲。
他是一個小孩,今日瞪大雙眼,憑良心說,這個姑娘真的符合自己的審美。
啊!畢竟消息已經迅速穿編製整個羅斯堡!
父親已經第一時間去了祭司的大木屋,向祭司長老們訴說自己近四十天的遭遇,以至於和父親在碼頭見了一麵後,已經是晚上了,他居然還在述職!。
母親打聽到了許多消息,留裡克待在自家屋子裡,明白了所有隨船歸來的年輕女人,都是諾夫哥羅德人。
也就是說,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就是諾夫哥羅德的斯維格人,也就是本時空最純粹的古斯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