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浩蕩的船隊航行在風雪中,即便氣候非常寒冷,站在旗艦船首的一人,他的內心倍感火熱。
奧托依舊披著鎖子甲,已經五十歲的他顯得頗為老態,他灰白的大胡子彰顯著自己的資曆,他屹立在風雪中的樣子,更為後輩崇拜。
但人終有老去的一天,他不奢望自己能像部族的祭司維利亞那樣長壽,隻求自己的衰老再慢一些。
每一個人都將老去,為了整個部族的延續,身為首領的奧托非常的務實,他需要通過某種辦法,儘可能的讓部族的年輕人們紛紛娶妻。
羅斯部族不比其他南方族群。
部族雖然一直在與南方的朋友們通婚,介於羅斯部族的位置更加偏僻,鮮有姑娘願意嫁過來。
恰是因為地理偏僻,他們不可能通過強力手段獲得盟友部族女人的芳心,也難以通過搶掠手段從遙遠的地方獲得人口,以增強自身。
搶掠諾夫哥羅德的那群斯維格人?
如果僅僅是要求他們拿出一部分財富,他們雖有怨言也會支持。再說,很久很久以前,部族的先祖和諾夫哥羅德有了一個約定,名義上,當諾夫哥羅德這一巨大的鄉村聚合體遭遇彆的部族威脅時,即可找尋強悍的羅斯狂戰士的幫助。
倘若是劫掠他們的女族人,便是單方麵撕毀條約。那是他們的底線,他們將拿出木棍血戰到底。
不過,曆代首領的態度是,如果這麼做了,諾夫哥羅德會一瞬間變成荒地,那些斯維格人會遷移到一個羅斯部族找不到的地方。
聰明的首領不會做這種蠢事,羅斯部族需要諾夫哥羅德,每年兩次的索貢航行會帶來會大量難以和南方盟友交換的寶貴貨物,失去了他們,結果是災難性的。
部族需要長期的發展,擔任首領很多年的奧托清楚的認定,向南發展,去有盟友爭奪可以放牧的草場,或是可耕種的田地,那純粹是癡人說夢,若是嘗試這麼做,弄不好會引發劇烈衝突。
想要發展,必須利用遠方的盟友。
奧托,嚴格的評價來說,他並沒有特彆遠大的誌向。
奧托純樸的希望部族的人們能安穩的生活,可以保證有足夠的食物活命,有足夠禦寒的衣物保暖,以及每一個部族的勇士都有一位妻子。
其實人人都知道,羅斯堡著實是個鬼地方,要過上幸福的日子,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離開這裡。
然而舉族搬遷,現階段是不被許可的。單個人的叛離難以被約束,而叛離者收獲的恐怕也隻是孤獨。大規模的叛離將被嚴厲約束,身為首領的奧托和他的親信們,可不會這種嚴重挫傷部族實力的禍事。
因為那些交付貢賦的斯維格人,他們俯首拿出財富,就是受迫於利劍和戰斧。一旦部族的實力削弱了,他們定然不再臣服。
至少現在部族還保有強大實力,和他們進行更大規模的交易,也是有操作空間的。
今年的索貢航行的返程已經是初冬時節,降雪讓船隊的大眾非常緊張,他們更緊張的其實還是海水凍結。
波羅的海的含鹽量太低,本地域的緯度又太高,如此使得這裡的海水更易凍結。例如羅斯堡峽灣麵對的海域,每年都至少有約莫一個月時間,海洋完全冰封,那個時候冬季捕魚完全終止。倒是那時候,冰層鑿呼吸孔伏擊波羅的海豹,成了可操作選項。
羅斯部族喜歡海豹,因為它們既是美味,其脂肪又是燃燈用的優秀油脂。
所以在返航途中,船隊提防著可能的哥特蘭島襲擊者,也在搜尋著海麵或岸邊的動靜,隻要時機尚可就抓捕海豹。
他們終於抓到了十頭海豹,成為返航的意外之喜。
返航的船隊接著東北風順利離開芬蘭灣,在北上之時,他們不得不全程劃槳。
羅斯本意即為漿手,該部族自詡是最善於劃槳的人,海上行動故而非常迅速。
但這次,他們的北上航速變慢了,其原因非常純粹——每條船的漿手數量降低。
為何如此?難道整個行動他們損失了水手?
不!因為返航的船隊愣是增加了三十人,具體而言是三十位年輕的女人。
這一次,奧托非常確信自己完成了一次壯舉,亦是為部族找尋到了另一條發展的出路。
自己已經五十歲了,唯一活著的兒子過於年幼。倘若自己老死,留裡克剛剛長大,那真是再好不過,那樣部族的人們就會更認同這位“奧丁祝福的人”。甚至於不用通過決鬥比賽,長大後的留裡克就通過自己天然的號召力,讓部族認同。
當然,留裡克已經是被公認的被瓦爾哈拉賜予了特殊的打鬥天賦。真的參與比賽,留裡克定能擊敗所有人。
如若自己突然死去,部族又將通過決鬥比賽,來選出一位強者引領整個部族。
要參加比賽,其中一個硬標準正是參與者必須結過婚。
比賽也沒有任何的年齡區分,結過婚的男人參與進來,規則隻有一個,使用木盾木劍進行打鬥,直到另一人宣布放棄或是被直接打死
如此一來奧托還有一張底牌,那就是阿裡克。
在自己悉心培養下,已經接近十八歲的阿裡克已經是打鬥的高手,隨著他年齡增長,他將更加強壯,部族內部的打鬥亦是對外的戰鬥,阿裡克終將像其父親那樣,成為強壯的勇士。
不過在那之前,阿裡克必須解決自己的婚姻大事。
不僅僅是阿裡克,幾年以來部族已經鮮有新的婚禮,許多各種原因失去妻子的男人,也難以獲得新的妻子。而那些失去丈夫的女人,早已有了新的丈夫。
部族裡的女孩漸漸長大,她們將嫁給部族內的男孩。即便如此,部族男多女少的現狀已經無法通過內部調節改善,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外族通婚。
想要和南方的盟友部族通婚,部族內的普通男青年要付出的代價很大,何況大部分桀驁不馴的“漿手”也不願意離開他們鐘愛的羅斯堡,去跑到南方去做上門女婿。
也確實有年輕人會跑到南方加入彆的部族,如果部族的年輕人都這麼做,羅斯部族的驍勇也難以長久。
也許,現階段隻有諾夫哥羅德的斯維格人,通過自我的犧牲,來長久的緩解羅斯部族的這一嚴峻的內部問題。
這一次,奧托刻意帶了部族的不少年輕人行動,實際上他們見世麵的意味很大,每個類似於阿裡克年齡的年輕人都興致勃勃。
結果更大的幸福在等待他們!
最終,有三十位斯維格人的姑娘嫁入了羅斯,她們就坐在船上,就披著厚實的鹿皮皮衣,坐在自己的新婚丈夫身邊。雖然語言是一個問題,索性羅斯部族通過長期和諾夫哥羅德的交流,這些姑娘多少懂一些諾斯語。部族亦是有些懂得斯維格人的古斯拉夫語的高人,因而兩個族群本質上不存在交流障礙。
年輕的姑娘通過學習,她們將很快掌握諾斯語,她們也非常清楚,無論自己是否甘心情願,為了諾夫哥羅德,為了自己娘家的家族,她們必須認同自己的丈夫,並未丈夫生下子嗣。
奧托通過一些方法,非常順利的完成了一次政治婚姻壯舉,此乃兩個族群發生交流後從未有過的事!
斯維格人姑娘與瓦良格人小夥婚姻之事,首先得到了姑娘娘家的認同,並按照當地的禮儀完成了婚禮。
至於羅斯部族方麵對於年輕人婚姻之事,並沒有什麼可反對的。畢竟參與行動的三十位部族年輕人此次抱得美人歸。
他們獲得了幸福,奧托卻想到了一年以後。
到了明年的秋季索貢航行,也許該帶上幾位斯維格人姑娘,以及她們誕下的孩子,去向她們的諾夫哥羅德老家的親人們報喜。
對,必須要這麼做!這也是向他們證明,羅斯部族也是可以很友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