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德柱小個不大點,渾身上下一般粗,也分不清哪裡是肚子哪裡是腰,用村裡人形容他的詞就是跟個煤氣罐一樣。最重要的是,還禿頂。僅剩的幾根頭發還不舍得提剃掉,十分張揚的隨風飄搖。有點像一顆海草。鄭德柱帶著人,來到近前,站在一米八身高的李大力麵前,就像一個矮冬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大力,你們家購買土地,的確是不合規矩。”“按理說,這土地都是屬於村集體的,不允許買賣。”“現在,經過村裡的研究,要把這土地收回,分發給需要的人。”此時的鄭德柱說話還算和氣。說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看著李大力的眼神,就好像一個長輩一樣和善。不過,李大力可不吃這一套。他在村裡長大,誰家什麼樣,他不說一清二楚,那也能細數一二。鄭德柱這個人,絕對比老混蛋盧建民難對付的多。盧建民仗著自己的是村長,一箱橫行霸道,絲毫不加掩飾。可是這個鄭德柱,卻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說最好聽的話,辦最讓人感覺到無恥的事兒。知道他的秉性,李大力雙手胸前一抱,地頭看著他,一點也不給好臉色,直接說道:“你當我是小孩,什麼都不懂是不是?”“什麼這土地都是屬於村集體,不允許買賣,你忽悠傻子呢?”“我剛剛可用手機查過了,我們買的可不是土地本身,而是使用權。”“再說了,如果說村裡的土地不允許買賣,那你家買的那些土地又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二驢子家河套的那幾塊地,現在都被你家種植著吧?”“合著,你們家購買就合規矩,我們家購買就不合規矩?”“今天你得當著大家夥兒的麵,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不然的話,咱就得好好的掰扯掰扯。”李大力的話可以說直接戳中要害。二驢子家原本不少地,但是因為家裡出了變故,兩個老人都死了,他沒娶媳婦兒,又是個好吃懶做的,根本也不會種地。所以,在兩個老人死去之後,他就把地都賣了,拿著錢出門打工去了。當年,除了李大力家占了先機,買到一塊地,剩下的地,可都被眼前的這個鄭德柱和村長老混蛋盧建民買走了。而且,還是低價購買。鄭德柱被李大力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瞅著周圍看熱鬨的人指指點點,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購買的土地,都是按照規矩買的,當然合法。”“你那不行。”“呸~!”李大力當即就朝著鄭德柱吐了一口口水。“去你媽的,合不合規矩,還不是你兩瓣嘴一開一合?”“李大力,你乾什麼?”眼瞅著李大力吐了鄭德柱一臉,鄭德柱身後的幾個人頓時就急了,急忙上前,圍上鄭德柱一副跪舔的樣子,並且指責李大力。“李大力,你太不像話了,這可是村主任。”“就是,你得有最起碼的尊重吧。”“有事情說事情,有問題解決問題,你怎麼能撒潑呢?”聽到這些話,李大力頓時就被氣笑了。“尊重?”“他也得值得我尊重才行。”“這塊地,我們家種了這麼多年,不合規矩村裡以前怎麼不說?”“再說了,當年買這塊地,還請了村裡的老村長做見證。咋的?你們看老村長現在不在了,就像賴賬了?”李大力直接彎腰,盯著鄭德柱,繼續說道:“村裡不是要收我家這塊地嗎?”“那必須得一視同仁,把你們家買的那些地也都收回去,然後再分給有需要的人。”鄭德柱擦著臉上的口水,此時已經被氣的臉色鐵青。“李大力,村裡已經做了決定,不是你耍無賴就能行的事兒。”“你怎麼一點覺悟都沒有?”“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村裡可要對你進行處罰了。”鄭德柱嗓門叫的挺高,此時被氣的都快跳腳了。心裡卻也在不停的暗罵盧建民這個老混蛋。盧建民這個老混蛋,一定是老糊塗了,沒事兒整這麼一出事兒乾什麼?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偏偏這個老混蛋還不在,讓他來抗著這件事兒。鄭德柱是越想越氣。還被李大力吐了一臉口水,惡心死了。“李大力,主任都已經說了,這是村裡的決定,咋的,你還想跟村裡對著乾不成?”就在此時,趙寡婦提著嗓門,說道。李大力白了她一眼。“少特麼拿村裡來壓我。”“今天,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搶我家的地,明天他們就敢隨便編排理由去搶你們家的地,古老鄉親們,唇亡齒寒啊!”李大力這一句話,直接把個人矛盾,上升到了集體矛盾。看熱鬨的都是村裡的村民,雖然不敢這個時候幫李大力說話,但是也都竊竊私語表示不滿起來。“李大力,就說你自己的事兒。”鄭德柱不愧是主任,此時還非常淡定。“反正這土地,村裡已經決定收回去了,我警告你,把你不允許再胡鬨。”“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回頭去村裡說去,或者你可以上訪。”“今天就這樣,大家都回去吧,彆瞎看熱鬨了。”鄭德柱心裡想著。媽的,再跟這小子糾纏下去麵,指不定出什麼事兒呢。但是,李大力可不吃這一套。今天,要是就這麼結束了,等於是默認了他們的決定。再到村裡去討要說法,他們跟著扯皮都能扯死你。而且,就算上訪也沒用。像鄭德柱這樣的,上下都吃的開,找誰能得到正向的回複?“來來來,鐮刀繼續給我揮舞起來。”眼瞅著鄭德柱已經拍案釘釘,趙寡婦得意的大叫起來,招呼著自己雇的工人繼續砍莊稼。“我看你們誰敢砍~!”李大力大吼出聲。此時的他,好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我看你們誰再敢砍我們家的一棵莊稼,我打斷他的腿。”一聽這話,鄭德柱也怒了。“李大力,你還撒潑。”“我給你台階,你不要不下。”“你們幾個,給我砍,我看他能怎麼樣?”然而,李大力的眼睛直勾勾的看過去,手裡更是操起一把鐮刀,指著這些人,說道:“我看你們誰敢砍?”這些人,都是來掙錢的,被李大力那刀人的眼神嚇唬的,還有誰敢動啊?眼見如此麵,鄭德柱連忙推了一下身旁的一個乾部,“你去!”聽到這話,那乾部顫顫巍巍的拿起一把鐮刀,可剛一轉身,卻心頭一顫,不敢動彈了。因為李大力那刀人的眼神,殺氣騰騰,不像是虛張聲勢,弄不好真的會砍他。“去啊!”眼瞅著這乾部不動彈,鄭德柱怒氣衝衝的催促。“我勸你把鐮刀給主任,看看他敢不敢去砍我們家一棵莊稼,你看看我敢不敢砍斷他的腿......”說著,李大力手中的鐮刀指向了鄭德柱。“李大力,你無法無天了。”鄭德柱被氣的渾身顫抖。這時候,他忽聽身後的一個乾部說道:“主任,咱還是走吧!”“這小子,真能下死手。”“村長昨天都被他揍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鄭德柱心裡一顫,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