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禮經常會來探班。
以至於整個劇組都知道,沈寂星似乎有個神秘的……小男朋友。
卻沒人知道他是誰。
“呼。”
周熠禮摘掉裹著的帽子和口罩,終於在夏日裡得以喘氣,“悶死老子了。”
他隨手將帽子丟在一旁,恰好撞上剛走進來的沈寂星。
小少爺大概沒這麼委屈過。
沈寂星拿著小風扇走過去,被周熠禮叫住腳步。
“扔過來。”
周熠禮將隨手敞開的衣領合上,“去對麵坐吧,我身上很臭。”
沈寂星看他一眼,腳步未停。
“不臭。”沈寂星將小風扇的風對著他,垂眸掃過修長脖頸上的水痕,蜿蜒的落入性感鎖骨中,“又不是沒見過。”
周熠禮腦海裡閃過那晚的場麵。
他下巴凝聚的一滴水,砸在精致冷玉般的鎖骨上。
他怔愣兩秒,有些不自在彆過頭。
純情的很
周熠禮垂眸將帶來的餐盒打開,推到對麵,眨眨眸懶笑道:“今天自己吃,小寶寶沈老師。”
“……”
周熠禮第一次叫他吃飯時,沈寂星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腿上。
忽然發現周熠禮另一隻手在扯凳子。
他平靜閉上眸。
想死。
此後,周熠禮來探班幾乎都是抱著他在吃飯。
如今天氣越來越熱,周熠禮過來一趟並不容易,劇組不允許外車進入,他要抱著餐盒武裝嚴實走上很久。
“周熠禮,要不然以後……”
“以後不然我做給你吃,張姨的手藝最近退步了,感覺你吃的不如以前多呢。”
周熠禮單手撐著額角,若有所思地說著。
沈寂星那句‘你彆來了’就這麼卡在喉嚨中。
“沒有。”沈寂星為張姨解釋,“最近天熱,我吃的不多。”
他低眸繼續平靜用餐,周熠禮就支著頭看他。
好似在琴房那般,一看就是一整天。
沈寂星吃得差不多,楚聞在門外敲了敲:“下一場準備轉場了,你記得換上第二場的服裝。”
“好。”
自從周熠禮經常來以後,楚聞便沒再進過休息室。
沉默片刻,楚聞還是轉身離開了。
沈寂星找出第二場的衣服,回頭時周熠禮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
少年無奈地聳聳肩:“我的大明星保質期又到了,那我明天再來。”
沈寂星眼睫輕垂兩秒。
話口到唇邊卻變成了,“等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
沈寂星手指滑過第二場的衣服,從裡麵拿了一套繁瑣的素白古裝。
“這個有點難穿,你能幫我係一下帶子嗎?”
周熠禮視線掃過他手中的飄逸白袍。
“我、我嗎?”
沈寂星點頭嗯了一聲,隨手將衣服上的a6場服裝標簽摘掉,揉作一團扔在身後。
更衣室空間旖旎曖昧。
少年經不起這種撩撥,不知怎麼就發展成了,他埋在沈寂星肩頭細密咬他,這人哪哪都生的好看。
沈寂星輕扯他的頭發,“彆留痕跡。”
周熠禮悶聲笑了下,收回牙尖改為輕輕舔他,精致鋒利的五官蕩著笑意,“你又要遲到了大明星。”
“我像不像小妲己?”
“……”
從此君王不早朝。
沈寂星輕貼著他潮濕的黑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放任自己沉淪是會有罪惡感的。
周熠禮似乎不該是這樣的。
……
沈寂星從休息室出來,看到正在等著的楚聞。
楚聞視線朝他身後一看,第六場的衣服淩亂扔在沙發上。
“不走嗎?”沈寂星問。
楚聞沉了沉氣,還是說:“你就這麼任由他胡鬨?”
他下意識認為是那少年想看。
沈寂星就換上給他看。
“與你無關。”沈寂星不愛多解釋什麼,“有問題我擔。”
楚聞想象不出他縱容親近一個人的模樣,那不是他認識的沈寂星。
“你擔得起嗎?”
沈寂星腳步頓住,鋒利清冷的眉眼看他,“什麼意思?”
他眸中帶著銳利的探究。
楚聞避開他的視線:“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
沈寂星這一次拍攝時間不長。
差不多一周結束,殺青那天周熠禮來晚了。
少年來時裡衣還裹著校服,青澀張揚的滿身朝氣,“我還以為來晚你就跑了呢。”
沈寂星第一次見他穿校服,多看了兩眼。
“沒有,在等你。”
周熠禮輕輕嘶了一聲。
也不知道他十七八歲遇到沈寂星是福是禍,這人總能輕而易舉地撩撥他。
今天的飯有點難吃。
原來是周熠禮自己做的。
沈寂星點點頭,吃了這些天最多的一次。
周熠禮笑個不停:“看來一殺青胃口都好了。”
“嗯。”
沈寂星擦了擦唇,安靜兩秒問:“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那被刻意忽略的一個月。
兩人都沒提起過。
仿佛害怕探究對方身上發生過什麼。
“有。”
周熠禮隨手玩著他的手指和戒指,“我接下來該去哪裡找你?”
好像這短暫的客串結束,他們也將重新迎來現實的劇本。
“我說的不是這個。”沈寂星沉默說道。
“沒有。”
周熠禮還是同樣的回答。
小休息室陷入安靜,這七天承載他們太多溫馨和輕鬆,此刻便顯得尤為沉重。
周熠禮率先打破寂靜:“其實也有一個。”
沈寂星抬眸看他。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們不是……”
最親密的關係嗎?
周熠禮不知為何,沒有底氣說出這句話。
他總覺得,沈寂星不覺得他們是最親密的關係,否則怎麼會什麼都不告訴他呢。
“……”
沈寂星從來沒想過會是這個問題。
他以為周熠禮是想探究問題答案,卻忘記了周熠禮一向對答案沒有興趣。
他想知道的,一直是自己的想法。
“我那天,是不是對你……太凶了?”
周熠禮還握著他的手,摸著那枚小六芒星的戒指,精致懶散的眉眼微垂:“讓你身體不舒服了。我也是第一次,我不會這些,我好像是有些太過……”
“周熠禮。”
“在,你說。”
沈寂星隻是忽然覺得。
那個趾高氣昂,恣意狂妄的少年,因為他變得不知所措小心翼翼。
他不該是這樣的。
“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說,怕你聽了會不接受。”
沈寂星任由他玩著手指,聲線平靜地說:“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注定要放棄很多東西。”
沈寂星的嗓音很好聽。
清冷如碎玉,在盛夏裡像流淌過的水,他耐心說著什麼時,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沈寂星隱約記得,自己用儘渾身解數,才組織好了語言。
可他卻全然想不起自己那時說了什麼。
隻剩下周熠禮的嗓音,分外清晰。
他固執地握住掌心微涼的手,垂眸輕笑了下,“所以你要放棄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