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都傻眼了。
誰也沒想到是這個發展方式啊……
楚聞儼然情緒起伏不穩，抬起的眼眸冷戾猩紅，“你就這麼任由他們詆毀你，摧毀你這麼多年的努力？”
整整八年。
旁人都說沈寂星有多耀眼，是內娛觸不可及的星辰。
可他走到這一步用了整整八年，說是沒日沒夜拚了命都不為過。
就這麼毀於一旦，誰甘心？
沈寂星平靜抬眸看他。
“事實是什麼。”
窗外的淺色碎光折在他眼中，如果細看，他額角的黑發被沾染的潮濕，肌膚薄白的近乎透明。
他說：“你們不比我更清楚嗎？”
楚聞眼眸狠狠一顫。
扣在桌麵的手幾乎下意識輕蜷。
沈寂星平靜後撤，跟他拉開距離，“人總要為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
所以他坦然接受一切謾罵與攻擊。
……
這場會議最終不歡而散。
眾人欲言又止的從會議室退出去，隻有公關部主管抱著文件還像個茫然的孩子，“那，那最終決策聽誰的？”
楚聞冷冷看他一眼。
主管福至心靈：“懂了懂了。”
連副總都拿沈影帝沒辦法，這次最終決策依舊是聽沈影帝的。
所以，他放假了？
他臨走悄悄看了眼落地窗前的冷白剪影。
像天使。
楚聞冷著臉欲走，又沉了沉氣，看向沈寂星。
“我建議你以後還是不要太任性。”
畢竟這公司的上頭還有人。
沈寂星身體的不適感席卷而來，儼然並不想再耐心敷衍他。
“我建議你以後不要隨便給人建議。”
“……”
楚聞吃了個大癟。
沉著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議室。
沈寂星從位置上起身：“我去下衛生間。”
他的潔癖程度儼然是連他自己都有些嫌棄的程度。
沈寂星離開後，裴明轉著手中的鋼筆，轉著轉著啪嗒一丟。
“哈哈，完蛋嘍。”
熊熊覺得他可能快瘋了。
團隊宣發撓了撓頭，“我怎麼覺得……還是很奇怪啊？”
他們跟在沈寂星身邊太久了，比誰都清楚他是怎樣的人。
清冷傲慢不假，但他從不屑於偽裝什麼。
怎麼會一夕之間爆出這麼多黑料。
還都是……真的？
“他自己不說，誰也彆想知道。”裴明冷笑道。
他就知道，沈寂星能告訴他的秘密，那特麼根本就不是秘密。
“其實，我應該知道點兒？”
眾人齊刷刷看向團隊裡公認最蠢的小助理。
“你知道什麼？”
熊熊撓撓頭說：“應該，都知道吧。”
眾人：“？？？”
啊？不是？
蠢是最好的保護色？
熊熊覺得不能任由他們這麼誤解下去，猶豫之下還是說道：“其實，沈哥以前家境不好，他當初出道壓根沒話語權的。”
“他拒絕過，但沒用。”
“……”
“有必要嗎？”裴明蹙眉，“他需要這些背景來錦上添花嗎？”
他至今還記得見到沈寂星的第一麵。
那是他已經是金牌經紀人了，沈寂星隻是出道一年的新人。
“什麼新人就敢塞給我，你知道我每天多忙嗎，我犯得著去捧一個新人？”
下一秒，他見到沈寂星。
“你好，簽合同嗎？”
裴明那時候捧著合同就想：我捧他，我捧不死他。
“是啊。”團隊宣發附和，“除去刻意立人設的富二代們，其他哪個藝人不是靠自己闖出頭的。”
沈寂星最獨特的一點，當他站在你麵前。
你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熊熊難過地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總之，都是上頭的決定。”
為他精心捏造一個新身份，賦予他最完美的家世背景，最後成為櫥窗中擺放的天價矜貴商品。
談笑風生間的一個決定。
便將他的星途懸在了搖搖欲墜的高空上。
“所以這次突如其來的黑料，該不會也跟……”裴明內心一震，沒能說完。
熊熊雖然一直跟在沈寂星身邊，但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原委。
“我不知道。”他抿抿唇，還是一狠心說道：“不過，沈哥的第一任經紀人……”
“是副總。”
……
沈寂星接了一捧清水洗臉。
微涼水珠順著薄白線條流淌，滑過清冷細密的長睫，肌膚上的黏膩不適感略微散去。
身後傳來步履平緩的腳步聲：“你身體不舒服？”
沈寂星透過沾水的鏡麵看到來人，似並不詫異再次見到楚聞。
“還有事嗎？”他平靜問。
他的冰冷疏離總能不經意刺到人。
楚聞沉了沉氣，說道：“這件事我會幫你調查清楚。”
沈寂星抽出一張紙巾輕擦水珠，睫毛垂下的弧度鋒利優美。
他唇角一勾，似輕嘲：“你是想說，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不是你吧？”
“當然不是我。”
楚聞幾乎是立即反駁。
但這件事的知情人並不多，他也脫不了乾係。
更何況，當初是他親口保證，這件事一定不會暴露出去。
沈寂星相信了他。
楚聞沒想到，這黑料一夜之間來勢洶洶，連給他阻攔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用費心解釋。”
沈寂星將紙巾扔進垃圾桶，“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楚聞迅亂的心跳微微鎮定。
剛鬆了一口氣。
又聽到他說：“畢竟承諾向來最不可信。”
沈寂星並不想跟楚聞敘舊，談論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折身就要從他身側離去。
修長有力的臂膀攔住他的去路。
楚聞低眸看向他的側臉，被水沾過的肌膚透著冷白水意，睫毛尾端微濕的清冷半垂。
而後這雙眼緩緩抬起朝他看來。
楚聞彆開視線，喉嚨輕滑，“你現在住在哪裡，要不要去我……”
沈寂星的耐心儼然已經告罄。
“不需要。”
他薄涼眸光掃過麵前的手，“放下。”
周熠禮總說這人清冷傲慢不是沒有原因。
他不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繞行，而是讓對方為他主動讓路。
空氣安靜片刻。
楚聞還是放下手，驀地問他，“是他嗎？”
這句話裡包含的疑問太多了。
他不信沈寂星什麼都不知道，也想知道他昨天去了哪裡，如今拒絕他的幫助後，又要去哪裡……
沈寂星腳步未停，“與你無關。”
隨後平靜走出他的視線。
陽光落在地麵上，切割出半明半暗的線條，楚聞抬腿重重踢了下洗手台。
掏出手機給秘書打電話，“給我查，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誰曝出去的？！！！”
……
沈寂星坐在車裡時已經全身脫力。
薄背俯趴在方向盤上，單手攥著腰間的襯衫，手背凸起薄而韌性的青筋，將襯衫揉成了一團。
他到底沒忍住，悶哼一聲:“嗯……”
“該死。”
如今外麵都是對他行蹤虎視眈眈的記者。
他甚至沒有時間去買藥……
這時，放在腿上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zzzzzzz】：你人呢？
沈寂星眉梢輕蹙。
……這什麼微信名？
他懶得打字，單手輕點語音條，“在公司，怎麼了？”
【zzzzzzz】：誰讓你出去的，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人在蹲你？
沈寂星眉色細微一頓，濕密長睫印著微光。
他還沒來得及回複。
下一句繼續跳出來。
【zzzzzzz】：我這公寓是未公開住址，你給我弄成猴子觀賞基地試試？
沈寂星聲線冷淡地勾唇。
“脾氣還挺大。”
他撐著方向盤坐直身子，拿起手機回複周熠禮，“不會，我有分寸。”
清冷磁性的嗓音裹著水色，透過細密電流一滴滴砸過來。
對麵沉默了片刻，扔過來三個字。
【zzzzzzz】：最好是
沈寂星沒再回複，驅車離開了地下車庫。
與此同時，周熠禮頂著一頭淩亂的藍發，冷著臉給微信聯係人發了條訊息。
【zzzzzzz】：不吃了，彆來
【小廚神張姨】：咦，這怎麼又不吃啦？難得今個兒說想吃早餐，張姨給你做了香噴噴的紫薯銀耳粥喔⊙∀⊙
周熠禮長腿踢開門，修長身子往床上一砸，冷冷的回複了一句。
【zzzzzzz】：您自己吃吧，懶得起，睡了
【小廚神張姨】：⊙︿⊙
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