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伯娘就答應了，上次沒借給她娘錢，她娘對她就有意見了。
這回隻是借點糧食，她這個當女兒的，再不借給那也太無情了。
正巧夏收剛分了些糧，便想著勻給她老娘一些。
哪曾想，被二閨女給知道了，鬨著不願意借，還要把她姥姥和小舅舅攆出去。
林三伯娘氣狠了，直說二閨女怎麼這麼狠心，這可是她親姥姥，親舅舅，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怎麼能這麼沒禮貌，一點兒也不給她留臉麵，讓她以後怎麼回娘家。
林冬至氣她娘傻，怎麼能真信了她姥姥的話？以為她姥姥真的會還嗎？這糧食借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也就她娘傻，她姥姥說什麼都信，看她舅舅吃的像頭豬一樣，在這個年代能吃的這麼肥頭大耳那得吃了多少好東西了，說家裡沒糧食，這話傻子都不信！
林冬至突然從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感，那一瞬間什麼都不想管了，願意借就借，等家裡沒糧食吃了看她娘怎麼辦。她娘太讓她失望了，真想離開這個家，跑的遠遠的。
——
林西西吃了些葡萄，又吃了個野李子，捂著腮幫子，好酸哦， 剛才吃的時候沒感覺怎麼樣，現在感覺牙齒軟軟麻麻的。
小胖手指著自己的臉頰，“奶，我牙齒被酸到了。”
林老太聽了小孫女的話，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去屋裡端了碗清水，“來，漱漱口，好吃也不能貪多知道不。”
林西西欲哭無淚的點點頭，還不是她都好久好久沒吃過水果了，饞壞了，這一下子看到葡萄，沒忍住就多吃了幾個，又吃了個酸李子。
漱口完，過了好大一會，林西西才感覺好些了。
林南得瑟，拉仇恨的說：“妹，我吃的比你還要多，我的牙齒就沒事，嘿嘿。”
林西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二哥哥好煩人哦。
林東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再去撿點柴去。”
“我也去。”林西西林南異口同聲。
他們三兄妹是勤勞小分隊，乾啥都要在一起，大哥去，他們兩個怎麼能落後。
兄妹三人背著背簍剛出了胡同，就看到一個長的瘦小黝黑的老太太和一個吃的肥壯的小夥子背著半麻袋東西，從後麵胡同走出來。
三房在院子裡壘牆後，就從另一個胡同進出了。
林西西心想這不會就是三伯娘的老娘和那個寶貝疙瘩弟弟吧？
這母子倆體型上可真是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黑瘦矮小，一個白胖白胖的。
那個吃的肥壯的小夥子，不高興的說：“娘，我四姐也太小氣了，我們來了連頓好吃的都沒招待，就給我們半袋子粗糧，打發叫花子呐。”
矮小黝黑的老太太狠道：“還不是都怪你四姐家的小丫頭片子，一點兒都不懂事，連口糧緊著男娃吃的道理都不懂。
你四姐也是個笨的，連個小丫頭片子都管不住。
養著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早晚是人家的人。
等回頭我和你四姐說說，給那丫頭找個人家當童養媳去，多好啊，還不用吃自家的糧食。”
那對母子越走越遠，聲音越走越小。
林東林南還有林西西聽了這些話，不由的麵麵相覷。
林東朝胡同裡看了看，皺皺眉頭。
兄妹三人又撿了一趟柴。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南把下午出門碰到那對體型反差的母子事說出來，又活靈活現的把話複述了一遍。
林老太下午是聽到三房那邊傳來的吵鬨聲。
也猜到這倆人是誰了。
林老太臉色不太好看，畢竟是自己兒子家，如此被人算計她能高興才怪。
即便想到了，她下午也沒出去。
三兒媳婦說的話她多少也聽了一耳朵。
她出去乾啥？三兒媳婦自然和她親娘親近，她一個當婆婆的管的多除了惹兒媳婦怨恨。
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她就想到了，依著三兒子還有三兒媳婦的糊塗性子守不住家業，難免被人欺負。
在一家生活，外人到底不敢算計。
以前那孫老太從沒上過門，現在聞著味都來了，這次隻是開始。
那個孫老太是怎麼對她其餘四個女兒的，在外麵她也早有聽聞。
但是想把算盤打到林家孫輩身上，難不成是欺負他們林家沒人？
那孫老太一點兒臉皮都不要。
他們林家即便是窮的出去要飯，也不能把林家的孩子送去當啥童養媳。
她是挺煩老三家的那個攪家精，可再煩，那也姓林，是林家的孫輩。
也就老三那兩個糊塗蛋，兩口子沒有一個能拎清的，提起來就煩，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玩意兒。
——
吃了晚飯，林老四去洗了些葡萄，當做飯後水果。
林老四給林西西揪下來一小串葡萄，林西西趕緊用小胖手捂住嘴，“我不吃，下午我酸到牙齒了。”
今天不敢吃了，明天再吃。
林西西又囑咐爸爸多吃點。
抓緊把家裡的吃完，過兩天她和哥哥們還要在去摘回來。
李春杏洗好衣服回來。
林老四趕緊喊：“媳婦兒，快來吃葡萄。”
李春杏過來坐下，林老四把洗好的葡萄往媳婦兒那推了推。
“我在去洗一些。”林老四說完就去了。
沒一會兒，林老四麵前的葡萄皮就吃的和小山似的。
林西西好奇，“爸爸你吃這麼牙齒不酸嗎？”
“酸啥呀，不酸。
隻要是吃的，不管酸的辣的鹹的甜的沒有我不能吃的。
要不是過會兒就睡覺了，我還能吃。
可能是你年紀小，牙齒還沒掉，等長出新牙來，吃葡萄就不會牙酸了。”林老四說。
林西西憂傷的托了下腮，她右邊的門牙已經鬆動有段日子了，應該快掉了，她吃東西的時候很注意，用的都是左邊的牙齒，她即將要過上說話就漏風的日子了。
一張嘴少個門牙，好不習慣哦。
林西西正為門牙快要掉了，感到發愁呢。
第二天門牙就掉了。
這不是前天晚上她饞葡萄，怕牙齒酸，沒敢吃。
她想著過完一夜，應該沒事了。
她先是吃了幾顆葡萄，又拿了一個酸李子，剛下去第一口她就感覺哪裡不對勁。
還以為是被酸的呢。
等在想咬一口的時候，無意間就看到野李子上有一個白白的小東西。
再一仔細看，竟然是她的小牙！
林西西嗷的一下， 飛奔回屋找鏡子。
對著鏡子張開嘴。
就看到自己一排白潔整齊的小牙齒不整齊了，中間缺了一顆。
林西西小朋友：這一段醜醜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