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
林東牽著林西西在正房牆根下偷聽,看到妹妹帽子沒戴好,給仔細整理了一下。
不怕冷的還有大房的林立夏,二房的林收。
林南那家夥會鑽空子,擠到正房去了。
林西西發現院牆上麵露出個腦瓜頂,那是小蘭小花家。
喜歡看老林家熱鬨的非蔡老太莫屬了。
難為她這麼大的年紀這麼艱難都要看熱鬨。
林西西晃了晃她大哥牽著的手,她大哥看過來,便往院牆那指了指。
林東從兜裡拿出彈弓,眯著眼對準蔡老太身旁的一棵樹,皮筋拉長,鬆手,“嗖”的一聲,驚的樹上的麻雀撲撲愣愣急忙揮舞翅膀飛走了。
院牆外麵,也傳來“砰”“磅”重物落地的聲音。
一道憤怒的叫罵聲,“哎喲喲,哪個癟犢子玩意,差點沒把我摔死。
蘭妮娘你是個死人啊,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哎喲喲,輕點輕點,咋娶了你一個笨手笨腳的媳婦兒。”
院子裡的林東林西西,林收還有林立春掩著嘴偷笑。
他們都聽出這個是隔壁蔡老太的聲音。
活該,誰讓她趴牆頭上瞧他們家的熱鬨。
他們家的熱鬨是那麼好瞧的。
蔡老太被兒媳婦扶著站起來,呲牙咧嘴的揉著左邊的屁股,左邊的身子先著的地。
“這把骨頭差點沒給我摔散架,老林家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癟犢子玩意,彆讓我知道是誰。
蘭妮娘把板凳往牆根那挪挪,扶著我彆鬆手,扶穩了,在把我摔了晚上彆吃飯了。”
這意思是還要聽。
機會難得,老林家的熱鬨輕易瞧不到。
又把剛才用彈弓嚇唬她的人輸出一番國粹。
蔡老太好奇今天老林家是不是吵架,誰和誰吵的,為啥吵的,早就讓林老婆子那個老家夥和自己學學。
當初她好心幫她支招反被罵,林老婆子活該。
想到這裡,蔡老太就一陣得意,看她把家管的,裡裡外外在她跟前就沒有敢大聲說話的,林老婆子管家不如她。
蔡老太用眼神橫了一眼她兒媳婦,就見她兒媳婦縮了縮脖子,低眉順眼的樣子蔡老太滿意了,得意一笑,鳥悄的踩著凳子爬上去。
又暗罵林老婆子乾啥修這麼高的院牆,整個村的院牆都沒林家修的高,以至於她剛才踩板凳沒踩穩,害她摔了一跤。
……
林老太在剛才讓小兒子去請大隊長和老支書的時候,就從木箱子裡把錢袋子拿出來,放在身上。
當著眾人的麵,把錢拿出來,邊拿邊說:“咱們家是從前年開始才有餘錢的,也是老天爺給飯吃,才能存下些錢。
以前咱家為啥存不下錢來你們心裡也有數,咱家小一輩的孩子一個挨著一個,孩子多,懷孕的時候給你們隔三差五的吃個雞蛋補養補養。
孩子出生後得喂孩子,一天掙不了幾個工分,再加上小的孩子也要補充營養。
你們幾家的孩子都是一樣的長大的,每房的孩子都供他們讀書了,這也是一筆花銷,這個你們心裡也有數對吧?”
“有數有數。”林二伯娘眼睛瞪的像銅鈴那麼大,仿佛冒著光。
嫌棄婆婆囉嗦,就差直接說分錢吧,說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乾啥,分錢才是最重要,不過這話自然隻敢在心裡想想。
林老太看了二兒媳婦一眼,隨後繼續說:“咱們家前年一整年剩下一百二十三塊六毛四,去年一正年剩下一百五十一塊八,今年剩的最多,有一百六十七塊整,總共四百四十二塊四毛四,你們算算這個賬我算的對不對。”
村裡的會計在呢,直笑說:“老嫂子,你這個賬算的沒錯。”
林老太對會計笑了笑,又說:“這個錢分成五份,你們四房一人一份,我和老頭子分一份你們沒有意見吧?”
林大伯娘在心裡一算這個賬,頓覺自己家吃虧了,才分八十八塊多,她算著怎麼也得個一百多塊錢。
八十八塊錢,她大兒子蓋房子再加上說親娶媳婦,裡裡外外的花銷,這些不夠。
虧了虧了,不止虧了而且虧大了。
林二伯娘激動,沒想到竟然有八十八塊錢,老天爺啊,活了小半輩子她費勁巴拉的才存下五塊錢私房錢。
分的八十八塊錢再加上五塊錢,就是九十三塊錢,媽呀,好多錢!
三房,林三伯垂著頭,一臉愧疚的看著他娘一件件的算賬,這個家是因為三房分的,他是整個林家的罪人啊!
林三伯娘忐忑的摳著手指頭,這家就這樣分了?她沒出嫁前聽她娘的,出嫁後聽婆婆的,這沒有婆婆安排,她拿不定主意怎麼辦。
林冬至有點意外,沒想到她奶會分這麼多錢,依著她奶的性格怎麼也得把錢藏起來一部分。
她奶不會還藏著一部分吧?
上一輩子沒有分家,她不知道她奶究竟有多少錢。
肯定不比現在少。
上輩子大房的堂哥林豐娶媳婦可是辦的非常隆重,蓋了一間磚瓦房,還做了一整套的家具。
二房的林收結婚也是沒少花錢。
小姑…小姑和那人結婚也是給了不少陪嫁的。
林冬至這樣一想,心裡更恨了,明明家裡不缺錢,為什麼還要為了高彩禮把自己嫁給那個克妻的老男人。
要不是因為高彩禮,她也不會嫌棄那個老男人克妻,就也不會離家出走,自然就沒有她悲慘的後半生。
四房林老四沒什麼表情,反正他娘不會讓他吃虧,隻說什麼都聽娘的。
林大伯娘心情不好,覺得自家虧大了,給了林大伯一個眼神。
林大伯:“娘,你和爹以後跟著我們大房過。”
林二伯林三伯也趕緊發言,都是讓爹娘跟自己過的話。
林老四笑說:“爹娘你們跟四房過,我和春杏年紀小不經事,三個小的又跟皮猴樣,你和爹可得給我們坐鎮才行。”
四個兒子都發言了,林老太心裡到底是高興的,便說:“我和你們爹還沒老的不能動,等老的不能動那一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