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相對於前者那乾脆利落的一口飲儘,自己此時的吃相顯得格外粗獷不羈,臉頰不禁染上了一抹緋紅,榮欣諾以羞澀而又略帶歉意的語調輕聲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許久未曾品嘗到這般的乾糧,一時竟忘卻了禮數。”
李安良聞聲也是直搖頭,意在表示並未在意。但方才把整個前宅都仔仔細細地尋了個遍,又環顧了這四周一圈,皆未曾看到糧食的蹤影。
為此,李安良也是滿心狐疑,在這些時日裡,她究竟是以何為食,又是如何度過這饑餓難耐的每一刻?
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與不解:“不知,榮姑娘這幾日都吃些什麼?”
榮欣諾輕輕旋身,步伐輕盈地轉向角落,緩緩從角落之處拿出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以及幾個發黴的果子將它們置放在二人中間。
李安良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身軀,雙唇緊抿,啞口無言,唯有震撼在心間翻湧。
呆呆地凝視著眼前那位少女,心中一抹痛意,悄無聲息地滲透開來。
麵對眼前少年的凝視,榮欣諾臉頰泛起一抹緋紅,羞澀地垂下了眼簾,以纖手輕輕遮掩住半邊臉頰。
這一幕,讓李安良也不禁感到一絲局促,他連忙將地上散落的食物輕輕推向一側,隨即將自己的包裹挪至中央。
“那個,榮姑娘你先吃,我去找些木板。”李安良邊說邊起身,目光掠過這簡陋的居所,心中暗自回憶著附近是否有可用的木板,企圖以此舉來緩解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榮欣諾緊盯著往前宅走去的黑衣少年背影,就在這一刻,她仿佛間判若兩人。
臉上那抹嬌羞之情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奸邪之氣。
嘴角微微斜起,勾勒出一抹詭異而深邃的笑容,帶著不為人知的深意。
來至前宅,再次被這片破舊的環境所震撼,李安良也是無奈地搖頭歎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隨後便朝著那存放木板的地方前行。
經過一番努力,李安良終於將那些木板一一拾取回來,抱著沉甸甸的木板,步履蹣跚地回到後宅。
當他把木板全部拾取回來時,榮欣諾再一次回到了先前那般嬌羞的模樣,起身想要分擔一些,卻被李安良所決絕。
榮欣諾一直在旁邊觀看,隻見少年熟練地重新搭建庇護所,經過一下午的功夫,李安良就將其煥然一新。
看著眼前的成果,對比自己之前所搭建的,榮欣諾不禁暗歎,“簡直是天壤之彆”。
“李少俠,你真的好厲害。”榮欣諾輕移蓮步,來到李安良身旁,聲音中帶著幾分少女的嬌羞與欽佩,輕聲細語道。
“哈哈哈,謝謝榮姑娘。”望著自己親手搭建的這一切,心中不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自豪,更聽得她的誇獎,更是開懷大笑回應道。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一抹溫柔的餘暉灑落,卻難掩林間逐漸升起的涼意。晚風輕拂,穿梭在樹影婆娑之間,帶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這座宅邸本就處在陰冷的角落,讓置身其中的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榮欣諾雙手緊緊相扣,不自覺地搓揉著臂膀,以抵禦那逐漸侵襲的寒意,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提議道:“少俠,這夜色漸濃,寒風又起,不如我們生火取暖,可好?”
李安良聞言,心中正有此念,遂點了點頭,聲音溫和而堅定:“嗯,正合我意。”
言罷,他動作麻利地將那些散落的木板聚攏一處,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火折子,輕輕一晃,火星四濺,瞬間點燃了木堆的一角,火光躍動,驅散了周遭的寒意。
瞬間,便能感知到這木堆火焰散發的溫暖,將這一股寒意漸漸驅除,柔光照亮周圍,照亮了周圍,為此二人的臉上同時顯出淺淺的笑容,
黑夜已然如黑色的幕布沉沉地降下,二人圍坐在火堆前,吃著乾糧。
柔光照在榮欣諾的臉上,仿佛為她打上了一層柔,她的臉上雖說沾了些許臟汙,卻像不小心落在美玉上的塵埃,並未徹底將其美貌遮住。
微風柔光,橘衣少女,身著橘衣的少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如清澈的湖水格外動人,高挺的鼻梁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小口小口吃著餅,宛如倉鼠般可愛,使得本就微圓的臉蛋更加圓潤,顯得憨態可掬,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那個蓉姑娘,我們明日動身,可好?”一股羞澀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但被他強自抑製下去,李安良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其問道。
“好的!”榮欣諾儘是嬌羞笑意,柔聲回道。
宅邸不遠處的高山處,約有五六個人,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清晰注視著這宅內的火光。
幾人之中,有一人開口,似乎是這個小團體的老大,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殺意,冷冷地道:“阿土,快通知老梁,上等貨!”
“是!”
那位叫阿土的也抱拳行禮,轉身如離弦之箭般朝山下跑去。
這一男一女,伴隨著這火堆散發的融融暖意,也是不覺間睡意如潮襲來。二人在這新建的庇護所,一左一右分在兩邊,安心地沉沉睡去。
太陽緩緩升起,火堆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熄滅,一縷縷的煙緩緩向天空之上爬去。
客棧內,一對夫妻跪在一白衣男子身前,身後有人拿刀架在二人脖子之上,使得他們渾身顫抖,淚流滿麵,不斷苦苦哀求饒命。
然而白衣男子依舊悠然地飲茶,對於這二人的話,如同耳旁風般毫不理會。
“有貨了!榮欣諾那邊有貨了!”經過一路的快速奔襲,這位叫阿土的來到一路邊客棧,猛地將門推開,大聲歡喜地呼喊著。
這一聲喊使屋內眾人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阿土,包括那位夫妻。但是這二人似乎忘卻了脖子邊還有一把刀,刹那間,血紅色的噴泉頓時噴出。
對於這般狀況,這些人沒有過多的表情,默默地將這對夫妻,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後院。
幾滴鮮血,噴在白衣男子臉上,男子神情冷淡,用手帕輕輕擦掉,語氣冷淡地緩緩問道:“可有少男少女?”
“應該是少年。”因是晚間又是在山上俯看,憑借火光判斷,阿土略有遲疑地回道。
從山間蜿蜒曲折地走到一處狹窄的小路,李安良絲毫並未覺得有任何異樣,乖乖地跟隨在榮欣諾的身後,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依賴,未曾有過一絲的懷疑和猶豫,向著前方走去。
殊不知,在其身後昨晚的一小股人,正像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著。
小路兩旁並不是那常見的茂密樹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五彩斑斕的野花甸,宛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
少年和少女在這一路上,歡快得如同兩隻自由的小鳥,他們儘情地追逐著蝴蝶。
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他們則愜意地躺在這如夢幻般炫彩的花海中,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歡聲笑語在空氣中回蕩。
那燦爛的笑容,仿佛讓他們置身於夢幻的仙境之中,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歡喜,連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彌漫著甜蜜的味道。
“李少俠是何年生人?”並不想過多耽擱時間,二人就再一次上路。榮欣諾歡快地蹦跳在前方,回身柔聲笑問道。
“慶康十二年!”李安良也是極為認真地回答道。
可榮欣諾卻突然停止了腳步,李安良見此為之疑惑,也趕忙停下。他躍步來到少年身前,兩人的臉瞬間相對,此刻李安良的心跳急速加快,猶如密集的鼓點,一抹緋紅悄然出現在他那粗糙的臉上。
“我早你兩年,安良弟弟。”說完,榮欣諾莞爾一笑,轉身朝著前方輕盈地走去。
清晨動身,一路奔波,太陽也逐漸西沉落下。二人拖著沉重的步伐,疲憊不堪。看著包裹中僅剩兩塊可憐巴巴的餅,以及帶出來的水早就一滴不剩地喝完,李安良眉頭緊鎖,滿心憂愁。
“安良弟弟,我記得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客棧!”
榮欣諾這宛如天籟般的一段話,瞬間將這般濃重的憂愁打得粉碎。李安良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迅速起身,激動道:“榮姐姐,快帶路!”
終於到達這家客棧,此時太陽剛好完全落下,夜幕降臨。這家客棧並不豪華,但也不是極為簡陋,破破爛爛,隻能說是普普通通,中規中矩。
李安良小心翼翼地輕推開客棧那有些陳舊的門,緩緩邁進這客棧內。
他那敏銳的目光迅速觀察著這周圍的一切,隻見約有三桌同樣是趕路之人正在吃晚飯,當他的視線掃過時,眾人皆不約而同地與李安良對視。
“少俠,俠女,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小二眼尖,看到李安良手腰中佩劍,立馬滿臉堆笑,語氣殷勤,也是識趣地問道。
“兩間上等房,隨後把招牌菜都上了!”李安良豪氣地從袖中掏出一塊有雞蛋大小的銀兩,毫不猶豫地扔給小二,隨後便瀟灑地找到一處空座,大大咧咧地坐下。
“好嘞!少俠!”小二連忙接過銀兩,兩眼頓時放光,滿臉諂媚地恭敬道。
“預備好熱水!”李安良高聲說道。
剛欲動身去廚房的店小二,被李安良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再次叫停。店小二趕忙止住腳步,依舊是滿臉諂媚地恭敬道:“知道了,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