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栗子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思兔閱讀sto.ist),接著再看更方便。
自老父親去世以後,
蕭敬就將照顧這些人的任務接了下來。
幾個兄長不是戰死,就是在外地領兵,上京城曾經的頂級世家鎮國將軍府也就剩個空殼子。
他蕭敬這輩子沒有成親,把濟山村當自己的家,不會不管。
他的固執,隆六一行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的旱煙抽完,把煙杆放在炕沿邊上磕了幾下,抬起那雙並不算溫和的眼睛,沉聲說。
“三爺,夠了,已經可以了。”
從老將軍,到他。對濟山村的照顧已經可以了。
他們村裡,見過老將軍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為了照顧這些人,蕭敬花了無數銀錢。
可以為戰爭而缺胳膊少腿的人太多了,每年村裡的人數都在增加,照顧不過來的。
要不是有蕭敬這個鎮國將軍府的三爺名頭在,他們村估計根本在通州城外存在不下去。
隻“夠了”這兩個字,就讓蕭敬紅了眼,他捏緊手裡的木頭水杯,僵硬的吐出兩個字,“我不。”
有那急脾氣的就受不了蕭敬這個氣人的態度。
他拖著凳子一瘸一瘸就往蕭敬身邊過去,凳子和地的摩擦聲刺耳的讓人不適的忍不住皺眉。
大家一臉擔心的看著那人,就怕他提起板凳,給蕭敬頭來一下,好讓他清醒清醒。
這人叫胡力,人如其名,力氣很大,脾氣也暴躁。
一言不合就動手動那種暴躁,且還不分人,有次在西北軍營裡,因為和自己上官因為點小事吵了起來,兩人就在演武場上乾了起來。
後來還給上官打倒了。
就在眾人提心吊膽時,胡力撲通一聲,跪在了蕭敬麵前。
他那雙一瘸一拐
的腿,沒跪過任何人,他在通州做工的地主,用工錢威脅讓他的跪,他都沒跪。
儘管家裡其實很缺那點工錢,已經沒米下鍋,但他不會跪。
為了保護這些人,他的雙腿瘸了,家裡窮了,可那些人根本不記得,是誰在邊境浴血奮戰的。
他們不配,不配讓他胡力跪,他寧可餓死。
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跪在蕭敬麵前,雙目含淚,雙手緊緊的抓著蕭敬的衣襟懇求。
“三爺,聽村長的,走吧。”
他們是上過戰場的,不是沒見識的鄉下人。
近幾次的軍餉問題已經傳遍大庸,且通州離上京並不遠。
如果因為軍餉問題,讓他們辛辛苦苦趕到關外的匈奴,和的打到服氣的永昭破了邊境線。
那他們和他們前輩的努力很像個笑話。
蕭敬手中的水杯依然握在手裡,因為用力,那杯壁上甚至隱隱出現了指印。
他咬牙堅持,“我不!
要走一起走,殿下不會不管你們。”
“嘶......”原本跪著的胡力脾氣上來了,他也不跪了,忽地站起身子,因為動作過猛,而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摔倒。
蕭手快的扶了一把,擔憂道,“老胡。”
胡力一把甩開他的手,指著蕭敬鼻子大罵。
“老子們不需要你的憐憫,蕭敬,你是少爺,是鎮國將軍府的三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收起你的憐憫之心,滾!”
說完他推開旁邊扶著他的人,一瘸一拐的出門了。
有那小年輕已經坐到角落裡開始啜泣了,在場的人心裡很清楚,胡力說的是氣話。
他比誰都舍不得蕭敬。
一部分人去看胡力了,屋裡還隻剩下了一小部分,蕭敬苦笑著抬頭看向村長。
“六叔,你們何必這樣,我心裡難受就算了,你們心裡也不好過。”
其實隆六隻比蕭敬大了兩歲,但因為他曾經救過老將軍的命,老將軍逢人就說隆六是他兄弟。
其實兩人壓根沒結拜過。
加上他常年勞作,看上去比蕭敬老了很多。
蕭敬一直喊他六叔。
“唉......”隆六長歎一口氣,對蕭敬說,“你要是心裡不好受,就應該聽我們的。
我們相信你說的殿下不嫌棄這話,如果我們是幾十個,白來個人,就跟你走了。
但三爺,這濟山村兩百多戶,男女老少加起來近千人,我們怎麼走?
再窮,那也是大家住了幾十年的地方,祖籍是回不去了,但這個第二家鄉總不能不要吧。”
還有一點他沒說,讓他們跟著去隻是蕭敬單方麵的意思,如果他先斬後奏強行把他們一行人塞給他口中的殿下。
讓那位殿下對啊他猜忌就不好了。
到時候,蕭敬得不到重用,那他們一村人真就該被千刀萬剮。
他們從沒懷疑過蕭敬的心,可天下蕭敬這樣的人能有多少,幾百年來,整個大庸也才出了一個。
他們怎能拿他的前途去賭那位殿下對蕭敬的信任呢。
這年頭,信任多重要,多難得啊。
他們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但蕭敬卻不能這麼做,他不能放棄這些人,如果他不管,那這個村就真的完了。
想了想,他到底還是對隆六透了個底。
“殿下來信說,他無意那個位置。”
隆六罕見的迷惑了,他甚至有些萌萌的眨了眨眼睛,“那讓你去西南是為何?”
這個問題燕正雅在信中也告知了,說是有個人物比他自己更值得蕭敬追隨,甚至連自己身體的事也說了。
他獨獨沒提自己兒子燕文彥,就好像忘了這個人似的。
信裡的種種內容,讓蕭敬心急如焚,殿下身體怎麼樣了,這是燕家的江山,他怎能說出無意這種話。
還有那個他信中提到讓自己追隨的能人,是不是挾持了殿下。
種種猜測,再加上最近濟山村全村遷移的事,都讓蕭敬筋疲力儘。
“六叔,你就答應吧,我不在村裡你們待不了多久的。”
濟山村一整個村都是外來人,要不是有蕭敬這個蕭家三爺盯著,早被趕了。
“三爺,真不怕我們拖累?那位殿下真的不會生氣嗎。”
誰家愛將跑來投奔,結果帶著一群老弱病殘,活都沒乾呢,吃飯的先來了。
“六叔,誰說你們不能乾的,村裡的年輕人跟我唱戲,你們老年人都是侍候莊稼的好手。”
“也就你覺得我們是有用的了,”隆六苦笑,這天下可以缺任何人,但絕不缺種地的。
“你先回去吧,我們幾個老家夥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