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是不是理解錯了
,我不會醫術的。”
這本來是一句很常見的解釋,沒想到卻惹得一群尼烏族人發笑。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阿涼踮腳悄聲問旁邊的燕正雅,得到對方的搖頭回應,阿涼更不解。
還好此時馬南站了出來,他解釋說,阿涼他們理解錯族長的意思了,族長的意思是讓阿涼指點他們思想和生存之道。
哦豁!
阿涼的眉頭一挑,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
不過,這麼一看,異族人也不算是迂腐啊,知道求教山下的漢人,既然這樣,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偏偏要問自己。
隨便在山下找個有點見識的都能問到,當然人肯定不會白白指點,但是,這年頭,隻要有“重金”二字,想做什麼做不成?
尼烏族就算再窮,集全族之力,總能拿出來點吧,要不他們怎麼生活的。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阿涼原本就打算和這些人套好近乎,就算不能為自己所用,能合作也是好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會尋上門。
老天爺這是看她前十五年太苦,終於想起給個掛或者氣運補償?
可阿涼也不是什麼聖母,彆人說指點就指點的,她歪頭笑眯眯的問,“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眾人怎麼都沒想到,連屋都沒進,這人就開始問有沒有好處了。
難道沒有好處她連這屋都不願意進嗎?
哪有人如此直接的,剛見麵都會問這話,不是說山下的中原貴人是最懂禮節的嗎?
馬泰甘顯然是個內心強大又閱曆深厚的老人,他隻是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他點頭,“當然,不可能讓恩人您白指點。”
嘿......上道!
阿涼心上一喜,這喜色連臉上都帶出來了
,她聲音輕快的說,“那我們進去一敘?”
眾人連忙熱情的請他們進門,一直觀察阿涼的燕正雅全程嘴角都沒壓下去,他以前覺得自己喜歡的是她的聰慧。
後來在最近的相處中他發現,其實阿涼有時候某些小心思,某些直接,某些貪心讓人心情異常愉悅。
燕正雅就喜歡看她和一些人打交道時的奸詐。
除了尼烏族的人對阿涼好奇,燕正雅的暗衛們也頻頻打量她。
其實他們是在乾州時才找到太子殿下的,對阿涼和太子怎麼逃出來,又經曆過那些,完全不清楚。
現在看到這聰明狡黠的女子,他們好奇的同時還擔憂,太子殿下可怎麼降服此女啊。
如今的殿下,可不是以前那個差一步就坐擁天下的太子殿下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涼也不著急和他們談了,進去除了寒暄就是吃吃喝喝。
和阿涼想象的一樣,他們吃的東西都是肉食為主,很少有素菜和糧食。
她能理解,這深山裡難種糧食,到處都是樹林,說不定還有猛獸,避開這些不談,他們想買種子也沒地方買。
寧州城裡的排外風氣異常誇張。
就算是買了,還要扛回山,唉.....難死了。
阿涼去見了那個她接生的寶寶,很可愛,長的白白胖胖的睡在母親身邊。
聶丹想讓她抱抱孩子,阿涼慌忙擺手,“彆彆彆,我看看就好。”這麼嬌弱的嬰兒,她可沒有勇氣抱。
此時的她完全忘了,當時她有多冷靜,抱著嬰兒吹氣時有多震撼人。
聶丹看出了阿涼的局促,她的抱起孩子往阿涼懷裡一塞,“沒事,讓他認認自己的救命恩人,這孩子還沒有名字,聶丹厚著臉皮可否求一個。”
阿涼連聲拒絕,“取名是孩子父親長輩的權力,怎能讓我一個外人越俎代庖,不可。”
聶丹還在堅持,看阿涼一副打死不應的情形,她一時也沒了主意,求助的看向站在門口的丈夫。
馬南開口,“孩子的性命都是您救了,取個名字而已,沒那麼多講究。”
夫妻倆輪番著勸,門口的燕正雅沒有一點要幫她解圍的意思,阿涼沒法,隻好妥協,“大名還是你們自己取,我給孩子取個小名好了。”
夫妻倆哪有不應的。
阿涼在腦子裡搜了很多好聽又有意義的名字,最後還是選了最樸實,最常見的一個小名,“安安。”
“希望他能一輩子平平安安。”她說。
阿涼抱著孩子走到門口燕正雅的麵前,炫耀似的說,“這就是那個勇敢寶寶,是不是很漂亮?”
燕正雅低頭看了一眼,他覺得也就是個正常孩子吧,和阿涼說的漂亮完全沾不上邊,不過他還是違心的誇讚,“確實是個漂亮孩子。”
他沒想到,阿涼居然還有這麼一麵,會喜歡孩子,她抱著孩子時的心細和溫柔不是裝的。
從之前她對燕文彥的態度來看,燕正雅以為阿涼是不喜孩子的。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喜歡孩子。”
阿涼把孩子把孩子交給身邊的孩子父親,糾正燕正雅的話,“準確的說,我喜歡這種不會作妖的孩子。”
好吧!
燕正雅終於能理解她對燕文彥的態度了,因為那孩子的確令人生厭。
而且孩子調皮起來確實很氣人。
夜晚他們是留宿在尼烏村的,為了招待貴客,族裡人專門進山獵了一頭鹿來。
打獵對他們來說好像很輕鬆。
阿涼看了一圈,發現這個尼烏族的寨子裡明顯男多女少,男人體格子也強壯
,雖然不離譜,但也比山下的漢人強。
阿涼私下裡偷偷問過聶丹,“為何你們這裡女人看起來很少?”
不會是重男輕女太嚴重,女孩子都被那啥了吧。
她原本以為這是最合理的理由,沒想到聶丹給出的原因更炸裂。
大多數生孩子沒了。
就這一句話,讓阿涼說不出來話,這就是缺少見識和教育的後果,他們不懂,他們讓女人已經到了臨產期還憋著,隻為等一個吉時。
明明分娩時間還沒到,可就是為了趕一個吉時,甚至催產。
就這樣導致了女性的減少,一屍兩命是常有的事,前段時間那個拿刀抵著記住的年輕人叫馬杜,馬南的兄長,他的妻兒就是這樣沒了的。
阿涼聽完渾身冰涼,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這些人是什麼樣的思想,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