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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華仔來送行了。”
“他問我，為他犧牲這麼多，是否會後悔？”
“我笑著罵他，難道我出事了，你會不管？”
“其實華仔就是看我這樣，心裡自責而已，聽了這句話後他也就釋然了……”
“是的，如果我有難，我相信華仔也會付出一切來救我！”
“不為什麼，這就是……兄弟！”
“穿著救生衣橫渡海峽，對我來說不算太難，畢竟我是浪裡……黑龍，嗬嗬……”
樊京龍看看自己黝黑的手臂，很自覺地將“浪裡白龍”改成了“黑龍”。
“最大的麻煩，是體溫的流失……”
“夜裡海水冰冷，我凍得上下牙齒直打架……”
“還好我早就準備，我在身上綁著純淨水，還有牛肉乾……和鴉片膏。”
“好吧，我又犯罪了……”，樊京龍說著偷瞄一眼小醜，主動坦白道：“我有罪，我懺悔……”
“其實鄉下還是有人偷偷種一些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緩解疼痛。”
“那是給一些得了癌症的人種的，臨死前可以緩解一些病魔帶來的疼痛……”
“在我下海前，我爸想辦法弄到了一些。”
“也多虧了這玩意，不然我不是被淹死，而是會被凍死……”
“靠著一路補充水分和能量，我堅持到了最後，終於在一片海礁石灘成功上岸了。”
“換上用塑料袋包著的乾淨衣服，我把潛水服和救生衣扔回大海，就開始了我的灣灣之旅。”
刺青男樊京龍說著，朝寸雪笑了笑，寸雪說的生命就是旅遊，他覺得非常有道理。
“上岸後對我倒不難，我本來就會閩南語，也沒有人會懷疑我……”
“我靠著紙條上的地址找了過去，終於見到了我的遠房表舅。”
“來之前，我爸就告訴我了，遠房表舅很厲害，是黑幫的頭目。”
“但是見麵後，與我預想的不同，遠房表舅卻很斯文儒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黑幫也可以是很斯文的。”
“表舅很和善，帶著我去吃了牛排，跟我聊天。”
“他說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來到了這個海島……”
“他的父親是軍官，大撤退的時候，不走都不行。”
“因為是外省人，小的時候經常被欺負，所以他就和幾個兄弟成立了幫會。”
“實際上，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樣的道路，他一直希望能夠回到海的那一邊……”
“我心想，誰願意走上這樣的路呢？還不是被逼的……”
“這事，就連邁克傑克遜都知道，他不是寫了一首歌，叫什麼逼得、逼得的嗎？”
“他一個黑人都被逼得成了白人，我們變成黑幫，也一樣都是被逼的。”
樊京龍說著朝大家攤攤手，大家也是聽得哭笑不得。
“那天聊過之後，表舅就沒再見我，他把我扔到鄉下一個小賭場裡麵看場子。”
“那種小場子也沒什麼屁事，偶爾有一些酒鬼，我剛掏出拳頭也就認慫了，我感覺我都開始養老了。”
“但在一個月後，突然有一個晚上，賭場裡一下子衝進來三十幾個人，趕走賭客後，就開始砸場子。”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當然沒有退路，直接就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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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倒了十幾個，但最後還是被他們按住了。”
樊京龍尷尬地笑笑，好像被人抓住很沒麵子一樣。
“妖秀！這幫人不講武德，一個接一個死命衝上來抱著就不放，不然我也不會被抓住……”
“他們把我綁起來，一個為首的拿著刀，壓著我的手掌讓我說保險櫃密碼，威脅我不說的話，就砍了我的手掌喂豬。”
“我怎麼可能做叛徒呢？關二爺看著我呢！”
“就在他們失去耐心，刀已經將我的手掌壓出血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
“我一看傻眼了，這危急時刻，表舅怎麼來了呢！”
“我死命掙紮，大聲喊他快跑……”
“沒想到，表舅卻笑了，那幫打劫賭場的人也都對他很尊重。”
“隻有老家的水，才能養出這麼忠義的人啊！”
“這是表舅講的第一句話。”
“我特麼真無語，原來是表舅自己打劫自己的賭場！”
“就為了……試試我會不會背叛他。山林涼，海這邊難道都是些沒骨氣的人嗎？”
哪怕時隔多年，樊京龍說起這個事還是忍不住罵罵咧咧的，看來當時把他氣得不行。
“表舅顯得非常高興，他說我能打，又忠義，簡直就是二爺顯靈，送給他的福將！”
“我受寵也不驚，反而有點納悶，能打我承認，忠義什麼的，我倒沒啥感覺，做人不能忘本，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談不上忠不忠義。”
“表舅又請我吃了牛排，那是他第二次請我吃牛排，也是最後一次。”
“吃的時候，他跟我說，讓我去跟著一個叫“豹哥”的大佬。”
“我非常不理解，問他為什麼？”
“他卻沒有回答我，反而跟我說了很多這邊黑幫的事情。”
“他說古惑仔的電影拍得雖然不錯，但是要論黑幫，這邊的黑幫才是最牛的……”
“他說這邊的政客中，有四分之一都是黑幫人士，黑幫才是這個島的王者……”
“還說什麼大忠大義，男子漢要精忠報國，他絕不容忍不肖子孫敗家，說什麼出賣祖宗可恥什麼的……”
“我真的聽不懂，但我知道他是想要讓我去做臥底。”
“我傻眼了，你要是讓我去衝鋒陷陣，我死都不會皺眉頭……”
“我就跟表舅說，我說我這麼傻，書都讀不來，臥底這種事情，我真的乾不來……”
樊京龍抓抓光頭，這種傷腦筋的事情他好像真的不太擅長。
“表舅卻說，不用我傷腦筋，讓我隻管正常和豹哥相處就行，就把豹哥當做表舅就行……”
“他說，有必要的時候，他才會聯係我，我隻要照著做就行，不需要我動腦子。”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無間道的主角……”
“稀裡糊塗的，經過表舅的運作，我就加入了另外一個幫會。”
“剛剛加入的時候，我也就是一個小嘍嘍。”
“乾的都是一些雜活，跟著大批人起哄，幫忙搬貨卸貨……”
“最多就是去收收債，威脅威脅一些人。”
“但我的大塊頭，和敢拚敢打，很快就讓人注意到了我。”
“我被委派越來越多的任務，每次我都能完成得很好。”
“三個月後，我見到了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