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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提問時間。”
提問時間宣布之後,爭著提問的局麵並沒有出現,看來大家都還在消化少年的懺悔。
小醜一點都不奇怪,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的樣子。
他貌似隨意地繞場走著,當來到左唐背後的時候,他突然將雙手壓在左唐的兩邊肩膀上,“就從你開始問吧……”。
左唐的肌肉本能收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除了鬥篷男飛撲行刺之外,小醜和參與者的第一次肢體接觸,而且還是他主動的。
這究竟是隨機的,還是故意的?
隻是指定提問順序,又或者是另有深意?
沒等左唐得出答案,小醜就快速抽回了他的手,雙手背在身後走回了自己的桌子。
“若無人主動提問,就逆時針方向進行,提問時間倒計時現在開始……”
冰冷的話語還未結束,桌麵上的數字開始刷新……
03:00……02:59……02:58……
提問時間不多,為了不影響後麵人的提問,左唐必須儘快發言。
“請問……你到這裡之前,在做什麼?”
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左唐心中還有個很大的疑問,要想搞清楚大家為什麼會在這裡,最好能知道這個過程是怎麼樣的。
“我,我記不大清楚……”
“我好像記得,我在掩埋那個惡霸同學……”
“突然,晴空一聲霹靂,一個發光的球狀閃電掉進坑裡……”
“我很害怕,拚命躲閃,最後還是被擊中……”
“然後眼前一黑,醒來就在這裡了……”
少年斷斷續續地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但他講出來後大家的臉色都變了。
左唐不動聲色地將眾人表情儘收眼裡,攤手表示自己的問題已經問完了。
“李天明,我問你……”,國字臉法官接著問道,“如果你昏迷了,那惡霸同學是不是死了,其實你也不確定的,不是嗎?”
“不會,我覺得應該死了。”,少年愣了兩秒,開口回答道。
“為什麼?”
“畢竟……他被我先打了個半死,我記得土都埋過頭了,而且……而且他還是被綁著的。”
少年並沒有為自己脫罪的意思,也許在他內心,早就認定自己是個殺人凶手了。
“不對,法律講究證據,因為你昏迷了,所以不能完全確定那個同學100%死亡。”
每個人都有職業病,或者說好聽點叫做職業習慣,法官的分析也符合他的身份。
哪怕他的目的好像是想給少年脫罪,這一點大家也都看出來了,但是他的邏輯並沒有毛病。
“而且,你不能排除,在你昏迷後,有人發現並出手挽救了你同學的生命,你覺得呢?”
法官繼續說著,少年的表情已經沒有那麼確定了……
但他似乎並不顯得高興,或者看上去反而遺憾更多一些。
“綜上所述,李天明是否殺人,目前並不確定。希望大家投票時酌情考慮,我的問話完畢。”
法官說完看著大家,似乎是想要增加可信度,他又補充一句:“我是法官宋有康。”
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是左唐看到已經有人在微微點頭,顯然是同意了法官的建議。
點頭的人,包括刺青男、時尚女和那個白胖富貴女。
而科學家卻一直來回盯著法官和少年看,似乎在懷疑兩個人的關係。
那個白胖無須的中年男子目光閃爍,一直在觀察眾人臉色。
左唐知道,這個人就是典型的牆頭草,他一定是在察言觀色,到時候跟風大多數,這也是明哲保身的好辦法。
身材豐滿的紅袍女戲子麵無表情,她也在看著大家,但是給左唐的感覺和白胖無須男卻完全不同。
她看大家的眼神並沒有閃閃躲躲,但是也不像白胖無須男那樣窺探揣摩,而是一掃而過,眼神鋒利。
「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有自己獨立的判斷和思考……」
左唐已經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有信心的。
金發男自從開始搭訕時尚女之後,好像就一直是吊兒郎當的,即便是少年講得很動情的時候,他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估計如果小醜不要求,他都懶得提問。
除此之外,場上還有兩個人。
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發言,反而顯得更神秘。
其中一個是中年婦女,年紀大約四十歲,她穿著禪修的白色麻布長袍,正抱著雙手舉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詞好像是在祈禱。
婦女長相很普通,若不是那件禪修服,走在街上就是一個路人甲。
但她慈眉善目的,左唐實在想不出來她這樣的人,也會有什麼罪過,以至於也會在這個房間裡。
而另外一個則是年輕人,衣著非常整齊得體,穿著一套淺藍灰的西裝,甚至在上衣口袋上還插著疊成造型的手帕。
年紀估摸也就二十多三十不到,長得也是白白淨淨,就是看上去有點懦弱,一直很緊張地摳著襯衫的紐扣。
“李天明,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一聲嚴厲的責問,讓左唐看向了那個戴眼鏡的科學家,大家也都驚訝地看著他。
“我,我……我為什麼要撒謊?!”,少年有點緊張,科學家在他眼中,和老師一樣都屬於權威人士。
科學家摘下眼鏡,嗬了口氣,用衣角擦了擦後重新戴了回去。
“你撒謊的目的,就是博取大家的同情,希望大家不選擇你,從而逃避審判!”
科學家語出驚人,同時由於他的身份,講的話也讓人很難不信。
“笑、笑話!我巴不得殺了那個王八蛋!你說我撒謊……有,有證據嗎?”
少年有點急了,說話也不流利了,畢竟他從一開始,好像就很在乎被人誣陷。
當時金發男說他是新聞裡的校園霸淩,他也是這樣的反應。
「有點意思……」
左唐在心裡暗暗冷笑,其實少年是否撒謊,他一點都不在乎。
他隻想儘快走出這個房間,回到現實世界中去,畢竟他有不得不儘快回去的理由。
這才是正常人的正常想法,難道不是嗎?!
可要想活著回去,首先就是要保證在這場審判中,不能被眾人選為被處決者。
少年即便是撒謊了,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博取同情,難道還要招仇恨嗎?
至於少年是否殺人,是不是該死,關我啥事?自己又不是法官!
即便那個身為法官的國字臉老者,真正關心的也未必是審判。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法官,而是被綁架者!是這場生死遊戲的參與者。
那個法官貌似在替少年說情,誰知道是不是在建人設、拉好感呢?
一個正義凜然、執法公正的法官,怎麼會是該死的呢?
場上這麼多人,總有比他更該死的吧?
……比如那個吊兒郎當的金發男,比如看上去就像黑社會的刺青男,比如左唐自己?
這場遊戲的本質,根本不在於審判,不在於誰是否有罪……
而是在於,大家認為誰該死。
我們將要在這裡殺死一個人,依據的不是法律,更不是正義。
而是……我們的感覺!
我們感覺誰該死,誰就要死!
不要你以為,隻要我們以為就行了。
這哪裡是審判遊戲,這就是赤裸裸的殺人遊戲。
……
科學家非常冷靜地說:“我當然會證明,你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