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珠其實第一眼就被驚豔了,再細看,欣喜激動便潮湧而來。
刺繡樣圖和材料都是她送過去的,花鳥魚蟲竹蘭梅菊,花樣頗多。
她讓北遼的繡娘自由發揮,挑自己擅長的繡出來。
褚燁先前提及北遼的繡娘技藝泛泛,隻能說尚好,但卻算不得精良。
她沒有抱過厚的期望,隻想著畢竟是古典繡藝,怎麼也能在千篇一律的現代工業機繡裡一眼出挑,即使變現能力弱一點,但也算是另一個附帶的進項,有總比沒有好。
卻沒想到,這些繡品何止是出挑,每一樣都可以媲美非遺,大大超出她的預期!
“褚燁”
方錦珠抬頭時,滿麵春風笑意,“這些繡品簡直太優秀了!!”
“這下,咱們又多了一個生錢的路子!”
聞言,褚燁鬆了口氣的同時,有些許疑惑,“華國的衣衫穿脫如此方便,若按錦珠說的,讓繡娘裁製和北遼類同的衣衫,真的有人會買賬嗎?”
方錦珠抿唇笑道,“褚燁,你知道嗎?不止華國人崇尚咱們古代文化,很多番外的國家也都喜歡華國的古文化,這古製的衣衫,就是古文化最亮眼的體現,很受追捧的”
“就你現在送來的這些繡圖樣品,遇到識貨的人,都能賣出難以想象的高價,如果把它們繡於衣衫之上,那更是價值千金。”
聽她這般說,褚燁才徹底放下心來,麵色欣慰,“那太好了,北遼百姓施用自己的技藝讓日子富足起來,這才算的上真正的自給自足!”
“可不止如此”
方錦珠俏皮的眨了眨眼,“北遼的古典繡藝在我們這裡價值千金,華國的這些衣衫要是在古代流通開來,那定也能賺個金銀滿缽。”
褚燁似有所悟道,“錦珠的意思是,不止北遼百姓可以穿上華國的衣衫,還可將其流通到外求財?”
“為什麼不呢?”
方錦珠揚了揚眉,“與其生唐武國的氣,還不如發它的財,你大可以派人潛入中原假扮商人,設法將華國衣衫流入唐武官宦勳貴的女眷手裡,絕對會被追捧,到時候一件衣衫賣上千金那都是正常的。”
古往今來,哪個人不愛追捧新鮮事物?
越是奇貨可居的,越是要爭相購買,何況那些有錢有勢力的,若是買不到,傳揚出去都是掉價的醜事,就算不需要,為了麵子都會不吝購買。
“而且不止唐武,其他國家的生意也可做,就算貨幣不互通,可以以物換物,將他國有的,北遼卻匱乏的資源換取回來,用以咱們北遼的建設多好啊!”
“不過這都是長遠之策,眼下滿足北遼人自己的穿衣自由,才是當務之急。”
一番話說完,方錦珠有些口乾舌燥,還沒伸手,姝姝就舉著吸管杯遞喂到她嘴裡。
她邊喝水邊順手把姝姝抱進了懷裡,吸吸小人兒軟乎乎的頭發,再揉揉肉乎乎的小臉蛋,眉眼都透著喜愛入骨。
姝姝乖巧的窩在她懷裡,張嘴接住睿睿喂來的小餅乾。
喂完妹妹,睿睿又踮起小腳喂了姐姐一個。
末了,乾脆搬著小板凳過來,坐在了姐姐和妹妹身邊,當起了飼養員。
三人之間彌漫出來的溫馨,連手機屏幕都要盛裝不下,褚燁欣慰之間,心中那抹渴望越來越強烈。
隨之而來的求而不得,也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錦珠,婦人眼下有事可做”
褚燁努力收回神思,回歸正題,“男人也不能閒著,北遼年輕力壯的男人也近萬餘,我預備派褚家軍入駐各村,讓他們都操練起來,凡年滿五歲的孩童也要日日強身健體”
“隻有軍民皆強,日後遇到險境才能自保,你覺得如何?”
方錦珠連連點頭認可,“我覺得特彆好,少年強則國強,孩子可是北遼未來的頂梁”
“你說起這個,倒是提醒我了,鍛煉體魄是必要,私塾書院也要儘快開設起來,讓北遼的孩子們都可以讀書識字,而且要免費供他們學!”
方錦珠說話間,褚燁一直在點頭認可,聽到此處忍不住震驚道,“免費讀書?”
方錦珠鄭重點頭道,“是的,免費讀書,我們華國的孩子,都是免費上學的,所以華國每一百個人裡,有九十個人都是識字懂理的,讀書是一個國家培育人才的重要途徑,所以這個錢不能省。”
“書籍筆墨之類的你不用擔心,你把需要的列一個單子出來,我來采買”
說著她揚了揚手裡的繡圖,笑道,“這個要是行得通,哪怕北遼所有人都想讀書,咱們都供的起!!”
“還有,你把木匠和能人匠師都召集起來,我會再買木料和工具送過來,先前那種投石器,再做上幾個備上,我也再想想還有什麼可提前籌備的,隻有武力強大了,才能有底氣談及其他”
褚燁眼底震撼,動容成片,“錦珠,得遇你,實乃三生有幸!”
猝不及防被駕於高台,方錦珠笑的明豔,“彼此彼此!”
“爹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難不成還是錦玉自己跳進湖裡的?老爺,這麼冷的天啊,她這是想要了錦玉的命啊!”
“方錦珠!!人證物證俱在,你妹妹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還妄想狡辯?來人啊,把她給我拉下去杖責三十,丟到城南的莊子裡去自生自滅!!”
“不要啊爹爹,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深夜,方錦珠猛的驚醒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淋漓。
明明是做夢,可她腰臀之間卻傳來幻痛,仿佛真的被打了三十板子一樣真切。
她慌亂的摸向身邊,軟乎乎的小身子被驚動,翻了個身。
方錦珠鬆了口氣,伸手打開了台燈。
柔和的燈光將室內的景物映照清晰,是宿舍沒錯。
可方錦珠眼底卻一片恍然驚悚,胸口的一顆心也慌跳的不同尋常。
剛才那個噩夢實在太詭異太真切了。
可醒來之後,她又全然記不清夢到了什麼,就連夢裡那幾張臉,都模糊成團。
但那一聲錦珠,還有被冤枉的委屈和棍棒打身的疼痛,太過真切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