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上輩子沒混官場,也很少回平山縣來,自然不知道王小兵在平山縣也算是個人物。
因為跟對了領導,他從政府辦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迅速成為政府辦副主任。
外放鄉長的時候,是全縣最年輕的正科級乾部。
沒過幾年,又成了全縣第一個出任組織部副部長的鄉長,以往這是資深鄉黨委書記才有資格。
去市裡擔任了兩年的副區長後,又回到平山成了統戰部長,這可是掛常委的,然後一路高歌,楊辰重生前,他剛剛通過省委組織部的考察,成為了一名正處級的省管乾部。
這輩子王小兵會有什麼樣的發展,楊辰不清楚,他隻為破壞了王小兵一次機會而沾沾自喜。
“有什麼可高興的,說出來聽聽?”就連許嫋也意外他的雀躍,特著過來盯了他半天,然後歪著頭問道。
“大約,可能,也許,邊局長要成邊局長了。”楊辰肯定不能把實情告訴她,隻好轉移話題。
“你今天才知道?”許嫋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對呀,怎麼了?”雖然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但肯定不能說。
“昨天下班之後,邊局長已經把她的辦公室搬到局長辦公室了,你還不知道吧。”許嫋一臉的鄙視。
“這是什麼意思?”楊辰有些不解。
常委會上通過、下文、宣布之後,才算上任,現在就搬過去,名不正言不順的,有點鳩占鵲巢的感覺。
反正楊辰是不能理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搬了,昨天幫著搬的人很多,我還奇怪沒見到你呢。”許嫋坐到桌子上,把腿翹到楊辰的麵前晃個不停。
一看腿的粗細,楊辰就知道她不僅沒穿棉褲,秋褲都不一定穿了,禁不住出言提醒道:“穿厚點吧,小心老了變老寒腿。”
“那也用不著你管。”許嫋白了他一眼,這人,一點風情都不懂,扭身走了。
楊辰也沒有挽留,腦海始終想的是邊局長換辦公室這件事。
他都覺得不妥,難道以邊局長的政治智慧想不到,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楊辰決定還是找人問個明白,想了又想,還是隻有張紅霞一個選擇。
勞動局的人對楊辰已經非常熟悉了,見麵都非常熱情地打招呼,楊辰一一回應,絲毫不敢擺工會主席兒子的架子。
張紅霞的辦公室非常簡單整潔,看起來十分冷清,隻有牆邊綻放的水仙為房間帶來一抹生機。
這個還是楊辰給她送的,看來照顧的很好。
聽了楊辰的話後,張紅霞皺起了眉頭,看來她的想法跟楊辰的類似。
“以小邊的性格,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肯定也是考慮清楚了,或者說是不得不搬。”張紅霞耐心解釋著。
以她對邊莉的了解,聽到組織部的消息就搬的可能性不大,肯定還發生了其它事。
但就這件事本身來說,確實不是妥當。
在古代,地位低下的冒用或使用上位者的器具或事特,有一個獨有的罪名,叫僭越。
雖然說現在不像古代那麼階層分明了,但在很多人的眼裡,級彆的概念仍然是根深蒂固。
哪怕是主持工作,副局長還是副局長,哪怕你有萬般的把握,一天沒宣布,你就還是副局長,急著搬到局長辦公室乾什麼?
迫不及待,還是說想當局長想瘋了,誰當局長是上級領導或者說常委會決定的,你是想替領導們決定,還是說想造成事實。
這個罪名往上延伸的話,可以說是無限製。
“小邊如果這次競爭失手,百分百是敗在這一點了,至於她是被人說動了,還是被拱上去的,這個沒有意義,靜觀其變吧。”
張紅霞知道自己跟邊莉並沒有到能勸到這個的地步,她既然做出了選擇,肯定是事出有因。
總不能再搬回來,那樣更丟人,影響更不好。
但一定要讓楊辰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揮手讓給她倒水的楊辰坐下,正色說道:“你也算是進到這個行當裡了,不管什麼時候,到什麼地位,一定要謹記規矩二字,是什麼樣的身份做什麼樣的事,工作表現可以突出,個人行為不能突出,特彆是關鍵時候,一條被攻訐的理由就可能導致這輩子爬不起來。”
楊辰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他不會把長輩的忠告當聖旨,但也不會像毛頭小子一樣當耳旁風,甚至還起逆反心理。
隻要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不讚同也沒必要反駁,最主要的是要分清是不是真心。
從勞動局出來以後,楊辰本想回家,可是看了看時間還早,為了掌握第一手消息,他又回到了水利局。
反正都在一條街上,隻不過水利局在胡同裡麵,勞動局臨街而已,離的又不遠。
他如果不出來晃悠,大多數人連他上沒上班都不知道,辦公室簽到本上永遠有他的名字,這是閆學峰僅有的表達友好的方式。
坐下來還沒有一會,就見到蘇亮亮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見到楊辰在,鬆了口氣,進來之後把門關上。
“辰哥,你可得救救呀。”趴到楊辰麵前,哭喪著臉說道。
“出什麼事了?”楊辰關切地問,這小子人品不錯,值得培養。
更主要的是,有他在,楊辰就能掌握住王小兵的動向了。
“辰哥,辛縣長私下問我,昨天晚上小兵為什麼喝酒?”蘇亮亮一臉的忐忑不安,眼神底處的糾結可以清晰地看到。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這可是上眼藥的好時候,自然也是考驗兩人關係的時候。
“我還沒回答呢,辛縣長就讓我回去,想好了再說。”蘇亮亮不安地看著楊辰。
他不想出賣王小兵,畢竟王小兵對他也不錯,進到政府辦後,王小兵不僅指點他工作,還帶著他混吃混喝的。
楊辰感覺有些為難,怎麼能讓他告發王小兵,還無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呢?
畢竟從外表看起來,大家都是朋友。
這個尺度不好太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