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曦開口,“可以的。”
“我不是來抓你去投胎的。”
“我是想問問,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鬼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身上……”
“我娘說的都是真的,我是被害死的。”
鬼看向自己的爹與後母,陷入了回憶,“那日我與後母的兒子一起被夫子抽查,夫子誇讚了我,回來後,後母將我叫到她的院子裡,煮了我自愛喝的茶。”
我喝下茶後沒多久就失去意識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就變成現在的樣子了。
“爹與後母對外宣稱,我是患了惡疾死的,可我分明聽到爹爹與後母商量,對外宣稱我是患惡疾……”
“我前幾日才去看過大夫的,那個時候我的身體是健康的,不可能患惡疾。”
“是後母給我的茶水裡,下了藥。”
他有些難過,他不明白,後母為何要這般做,他從來沒想過與弟弟爭什麼……
尉遲曦:原來是這樣的啊。
看他都死了,他爹就放棄他了,橫豎還有一個兒子呢。
尉遲曦問他,“你想報仇嗎?”
“我可以幫你。”
他猶豫了起來,“會對我娘不好嗎?”
“若是你幫我解決了他們,他們會不會懷疑是我娘做的?”
他不想娘再牽扯進來了。
那日他也沒想到,能入娘親的夢,更沒想到,娘醒來還能記得夢裡發生過的事情,說過的話。
“不會,我有我的辦法。”
尉遲曦告訴他,“不會牽扯到你娘的,你要不要複仇?”
“我要!”聽到不會牽扯到自己的娘,他目光堅定,“我要複仇!”
尉遲曦點頭,“好,我會幫你。”
尉遲曦低聲與他交談了起來,“到時,你就這樣……”
當晚。
俊兒爹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裡俊兒渾身是血的看著他,“爹,您為何要袒護後母?”
“為何要告訴旁人,我是患惡疾死的?”
“明明是後母殺了我的!!”
“你也是看到了的,您為何還要替她說謊啊?!”
“為何啊?”
俊兒爹愣住了,他蹙眉,“你該懂事些,你都死了,你弟和我還有大好人生,若是讓人知道是你後母殺了你,那旁人日後會怎麼看待我們?”
“你可有想過這個?”
“這事兒若是鬨大了,你弟日後就不能考取功名了。”
“爹已經失去了你了,不能再失去你弟弟了,爹以為你能明白的!”
俊兒苦笑,“我不明白,爹,我想不明白啊。”
“為何殺了人的後母,還可以好好活著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呢?”
“爹,你教教我……爹……”
他的聲音如魔音入耳一般,在他耳邊不斷的重複,“爹,我好痛苦啊,那藥入嘴後,我痛苦的不行……”
“我當時就想,爹若是能來救我就好了,可是爹,你不但沒救我,還害了我啊……”
“你還袒護了她!!”
俊兒猛地朝著他靠近,他直接嚇醒來了,心跳如雷。
他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心臟,這才發現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下床喝了一大口水,看著茫茫夜色,不敢睡了。
張秀華也被他驚醒了,看到他坐在床邊上,她湊上去,“老爺,怎麼了?您怎不睡?”
俊兒爹深吸了一口氣,“我剛剛夢到俊兒了。”
張秀華臉色微變,便聽他繼續說道,“他問我為何袒護你。”
“為何不將真相說出來。”
張秀華聞言眼淚落了下來,“老爺,都怪我鬼迷心竅,我也不知我那日是怎麼了!”
“我最是疼愛俊兒的呀!”
“可他那日竟說我做什麼都比不上他娘!我當時也是氣急了,我……都怪我,老爺,您不如將真相說出來吧!”
“我實在不忍心看您這般煎熬的樣子,我知您是最疼俊兒的,我……都是我的錯!”
俊兒爹摟著她,“好了,不許瞎想了。”
“他說那樣的話,你生氣是應當的。”
“沒事,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好好休息吧!”
“這事兒我會解決的。”
“是,多謝老爺……”張秀華委屈巴巴的看向他,“都怪我,給老爺添麻煩了。”
“彆想太多。”
俊兒爹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好。”
接下來的幾日,俊兒爹都夢到了俊兒,俊兒的狀態一次比一次差,瞧著要變成厲鬼了。
俊兒爹這幾日也沒休息好,眼圈下麵有濃重的青色,張秀華看到心疼的不行,“老爺,不如我們找個道士做個法吧?”
她現在覺得那個俊兒是真的纏上老爺了。
可惡!
不愧是小賤蹄子生的!
俊兒爹也遭不住了,“好。”
他們暗中招募道士,沒幾日,還真招募到了一個道士,隻是這個道士十分的年輕。
但看到他麻利的畫出一張符後,他便信服了。
“道長,我這情況,應當如何是好?”
景懷安將符紙遞給他,“這個你且拿著,你戴著這個,他便不會再來找你了。”
“但是,這符紙是有時效的,若是想要他一輩子都不纏著你,還需要彆的辦法。”
“你先戴著這個試一晚,省得你不相信我。”
俊兒爹臉色有些尷尬,“好,那我便試試。”
景懷安點頭,“明日我再過來。”
他轉身就離開了。
看他銀錢都沒提,俊兒爹反而相信他了。
這般瀟灑,瞧著就像是真的道長!
當晚,他果真沒有夢見俊兒了,俊兒爹喜出望外,對這道長是十分的相信了。
景懷安在晌午時來了他府上,與他單獨在書房裡見麵。
“你這死去的兒子,是有心結。”
“傷害他的人沒有得到懲罰,他這心裡啊有怨氣。”
“若想要一輩子擺脫他,便要先解了他的怨氣,怨氣一解,他自去投胎。”
“不然,時日一長,等他變成了厲鬼,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
一聽這麼厲害的道長都保不住他,他都有些慌了,“請道長指點!”
“誰殺了他,讓那人去給他請罪,便可了。”
景懷安語氣淡淡的,“我想你應當明白怎麼做的。”
“還有,符紙的銀錢,今日要結了。”
“你應當也知道那符紙是有效的了。”
“是是是,這是肯定的。”俊兒爹連忙掏出一把銀票遞給他,“您看這些夠了嗎?”
“夠了。”
景懷安接過銀票,“你自己好好琢磨。”
話落,直接轉身離開。
俊兒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若是想要俊兒放下怨念去投胎,便隻能讓張秀華去給他請罪了。
至於怎麼給死人請罪……隻要死了,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