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中藏了一隻蠍子精。
天仙境中期修為,頗擅隱匿,此刻就藏在一樓主廳的茶杯中。
什麼鬼?
怎麼這些大妖就逮著姬旦死命針對。
‘陸壓識破了我的偽裝?看似是暗殺,實則是試探?’
‘又或是,陸壓想殺死東皇太一身邊信任之人,然後嫁禍給誰誰誰?’
‘陸壓這家夥腦子不會被金仙驢踢了吧?東皇太一現在是凡人,但他背後有混沌鐘啊,混沌鐘跟東皇太一的感情都快成母子情了,混沌鐘怎麼可能看東皇太一傷心然後扭頭誇陸壓乾得漂亮?’
李平安為自己曾經扮演陸壓的父親而深感自責。
他不該欺負智力殘障金烏族獨苗的。
扯遠了,說眼下。
李平安停在門口隻是幾個呼吸,隨後就露出了一副恍然之色。
他扭頭轉身,走回了來路。
隨行的女侍衛麵露不解,但她們忠心耿耿地快步追了上去。
“公子,怎了?”
“還有事要去提醒殿下一聲,”李平安含笑說著,“你們累了嗎?”
幾位女侍衛亦步亦趨地跟著,口中說著:“公子您玩笑了,我等奉命護持公子周全,公子不累,我等自是不累的。”
李平安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句,公子你這小身板都不累,我們怎麼會累。”
女侍衛們各自莞爾。
李平安心下卻在緊急思考對策。
那蠍子精自以為沒暴露,還在按兵不動。
本身是天仙之境,在絕天大陣壓製下也有外麵的元仙、真仙之能,想要滅殺一個凡人自可無聲無息,對方還如此小心潛伏,恐怕是有所忌憚。
唯一的忌憚大概就是怕被東皇太一看出是他們所做。
這可如何是好?
李平安心底有三條對策。
其一,讓李靖暗中出手,降服此妖,自己隻需給李靖一件在絕天大陣中能發揮出完整威能的寶物,就可輕鬆滅殺此妖。
其二,請闡教或截教仙出手,尤其是截教那邊,十天君來了幾位,他們做事也算靠譜。
其三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直接動天譴之力,鎖定城中所有大妖,先劈他們一波。
如此倒是可以一舉多得,既威懾了這些蠢蠢欲動的家夥,又能壞陸壓的算計,順便解眼下之圍。
李平安低頭行走,心神挪回天庭,本體直接閃入淩霄寶殿,左手一翻托住天帝印,右手自眼前劃過,巡天鏡已然顯形。
而後劍指前點,巡天鏡內妖魔顯形講。
十幾道各色孤煙衝天而起,那是天道能直接鎖定的此間大妖。
蠍子精就在此間。
李平安略思忖,隨手降下天威,目中迸發兩束金芒。
朝歌城中,一片片烏雲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將整個城池籠罩其中,其內出現了轟鳴雷聲。
似有數十萬天兵天將齊聲怒吼;
仿佛無數凶獸對地震鳴。
然凡俗生靈隻是見黑雲壓城,並未見這般奇異之景。
李平安的嗓音自一名名大妖耳旁炸響。
仿佛天地鐘鳴!
“爾等大妖,膽敢犯南洲之地,違背天條,其罪當誅!”
被天道鎖定的那十多頭大妖膽戰心驚,無不高呼主人、大人,喊了兩聲發現陸壓道人並未現身,更彆說替他們去擋這般天威,一個個瞠目欲裂,化作道道烏光朝四麵八方攢射。
李平安等的就是此刻。
天威降下,要滅殺十多頭天仙境大妖,總不免傷及無辜。
這些大妖被天威所懾,驚懼之下慌不擇路,皆沒能想到唯一的生路——挾持足夠的生靈。
這十多道黑影儘數衝出城牆範圍;
淩霄殿中的李平安劍指微落。
巡天鏡中雷光漫漫,數十條紫黑色雷龍橫貫蒼穹,天地都被染成了深紫之色!
慘嚎聲、怒吼聲、求饒聲,聲聲不絕於耳,又在瞬息間戛然而止。
足以劈死十幾名金仙的超強天譴,讓這些大妖近乎屍骨無存,隻留下些許斷肢殘骸砸落在城牆之外。
李平安想了想,散開雲霧,降下一束金光,灑落在了朝歌城各處。
金光掃過之處,凡身無業障、卻有疾患者即可痊愈,饑寒交迫之奴隸得百日之食、裹體之衣,那些達官貴人大多都要做半個月的噩夢。
他的嗓音自朝歌城內外響起,凡人聽之是隆隆雷聲,隻有元仙境之上的生靈才可聽聞他說的話語。
“南洲乃人族腹地,誰敢作亂,定斬不饒。”
李平安做完這些就關了巡天鏡,自顧自坐在寶座中,閉目回神,心神落去了少年姬旦處。
姬旦睜開雙眼,恰好到了東皇太一的宮殿。
頭頂雷聲轟鳴,身後的幾名女侍衛都是俏臉發白。
殿內,東皇太一正負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滾滾黑雲。
“這是什麼怪雲?”
李平安嘴裡嘟囔著:
“聽著還怪嚇人的,咋回事啊這是?”
東皇太一笑了笑:“上蒼發怒了,剛才有道紅光從你閣樓中飛出來,若是我所料不錯,上蒼湊巧救了你一命,晚點你可要多磕幾個頭謝過老天爺。”
“啊?”
李平安當真想吐槽一句,他自己拜自己?這不是雙重折壽嘛。
“真有上蒼?我那邊為啥有紅光?”
“此事與我有關,倒也是我牽連了你,”東皇太一納悶道,“也沒見過你怕打雷下雨,怎麼突然過來了?”
“殿下,我是想到薑方伯之事。”
“哦?”東皇太一正色道,“與他有何關聯?”
“李靖他們八個總兵前來此地,薑家不可能不知曉,這八位總兵一是防範東夷,也是為了防範東部數百諸侯。”
李平安正色道:
“今日李靖等人前來,薑方伯必已得知此事,若惹其不悅,恐多生事端。
“殿下與薑家女子已有婚約,值此大王病重之際,倒也不好直接促成婚事,倒不如修書一封,信內言說父親病重、城內局勢混亂等等煩心之事,又要提及幾位權力中樞的大臣對殿下的幫持,簡單傾訴。
“這般一來,自可讓薑家安心。”
東皇太一摸著下巴仔細考量:“言之有理,那這封信就伱來寫吧。”
“不是,”李平安瞪眼道,“這是給您未來的皇後寫信!”
“我不善言辭,謀臣代勞,有何不可?”
那洞房花燭要不要謀臣代勞啊?
“此大不敬,”李平安一本正經地道,“請恕臣不能答應!”
“你怎麼也迂腐起來了?”
東皇太一無奈地搖搖頭:“行吧行吧,我自己寫就是,每次寫信就要浪費一塊布帛,當真奢侈。”
李平安莞爾搖頭,拱手告辭趕緊溜號。
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與女魃鴻雁傳書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