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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天尊雙目半睜，不去多看角落中準提的虛影。
準提笑了聲“貧道隻是低估了道友徒孫的奸詐，他竟還有這般招數，對貧道之話語掐頭去尾，著實讓貧道開了眼界。”
“道友以身入局，以聖人之尊去做那宵小之事，因此得了這般禍事，此為因果。”
元始天尊口吻平淡地說著
“道友當真要改一改心性了。
“姮娥確實是臣所見過最美的女子，又是神農氏的女兒，還是大羅金仙，您要不有空了去月宮轉轉？
準提道人恢複淡定
“若她允了，我就把她帶回天庭。
“那道友現在還不補救？”
“嗯？”
準提道人音調微提
“是這般。”
“道友覺得，此事該如何與貧道了結？”
他們回天庭前，已是把牧寧寧的車隊護送回了鑄雲宗。
“她是人族的大公主，此前我們去壓靈山，她也在南邊現身。
“這個時候，後羿作為射殺九日的英雄，在百族之中威望頗高，也一直活躍在南洲。”
“陛下，您決定就是。”
“倒是東王你這般提醒，我該去看望下女魃了。”
他問“姮娥現在修為如何？”
“此間其實還有一段秘聞，是發生在神農氏時期的，有關後羿。”
“道友難道不覺得，李平安的存在，已是伱我的心腹大患？
“自然，這不是要李平安赴死，老師發起怒來你我都承受不住。
“這個，回去不太方便，也不是什麼大事。”
“萬年……這得有十幾萬年了吧？”
“但這難道不是道友你所言，讓貧道去與天庭為難？
東王又道“陛下，還有一事……您可聽聞過後羿射日的典故？”
“臣實在是力有未逮。
“不錯。”
李平安問“哪般天規？”
李平安恍然，緩聲道
“我明白了。
東王輕歎了聲，看著越來越近的南天門，繼續傳聲
“伏羲氏在位時，百族和睦、人族巫族共治天下，兩族通婚成了慣例，巫人族也開始蓬勃發展。
“一半算不上，三四百是有的，開始是方國聯姻，後來也就有了感情。”
東王笑道“這般計謀十分順遂，巫人族數個部落被方國聯軍擊潰，不過這個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東王輕歎了聲，緩聲說道
“上古天庭被推倒後，巫族元氣大損，人族修行之法已開始普及，聲勢正隆，在六位教主中的太清、女媧兩位支持下，臣祖父伏羲氏成了第二任人皇，繼承燧人氏之意誌，被百族尊為天下共主。
“撥弄姻緣隻是因貧道未能想出更好的法子罷了。”
“你是玉清聖人你當然無所謂，你不在乎了！”
“姮娥一直對此事懷有怨恨，搬去月宮後不再與家中聯絡，就是派去月宮的兵衛都被她趕走了，而且……陛下。
“不錯，”東王道，“神農氏將當時被稱作天地第一美人的姮娥，許配給了大巫後羿，但這其實是一場謀算，姮娥與後羿的婚事在訂下後就被推遲到了百年後舉行。”
“後羿當時並未戰死，有些人族古籍為了遮掩這段事，刻意美化過了。”
“說到此事，道友不該給個解釋嗎？”
東王歎道
東王正色道
“所謂權謀，就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價值，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姮娥與後羿的婚事就因此鎖死了？”
東王小聲嘀咕“當您的謀臣，還要幫您追求女子？”
元始天尊淡然道“他為變數，吾如何能知他有這般本領。”
“此事確實是貧道處置不當。”
“深仇大恨，不足為奇。”
“你我之間，還用這般生分嗎？”
“心氣不順，”準提道人悠然道，“明明是道友在謀算，卻要貧道來背罵名，道友此次名利雙收，貧道卻被那女媧傷了法身，著實令貧道心中不爽。”
“流傳世間的故事是當時的謀臣編的，姮娥盜了不死藥，拋下後羿奔月而去，卻被困於月上，萬年孤苦。”
“為了美化這段故事以及背後人族的謀算，人族古籍對此事都是避而不談。
“你我既已成聖，”元始天尊輕歎了聲，“那般謀劃已無太大意義，道友何不放下執念，安享聖果？”
“道友你真就不覺得自己很荒謬嗎？
“貧道與師兄經營西方，從一片貧瘠之地到如今生靈鼎盛，誰可曾誇讚過我們的功績？三千世界從原本寸草不生到現在人聲鼎沸，誰可說我們做的就是錯的！
“天天左口一句蓄養凶魔，右嘴一個為虎作倀！
“今日若道友不給個期限，何時將李平安自天帝位置上拉下來，那就彆怪吾與道友撕破了麵皮。
“巫人族不擅耕種，更擅狩獵，那些古國方國就成了巫人部落的獵物。
東王苦笑著答應一聲。
“您就算是去月宮轉一圈就可，您守身如玉大家都是知道的。”
李平安笑道“東王要說什麼？回去說就是了。”
“那個，女魃性子如烈火，烈火最怕的就是柔水，”東王笑道，“您隻要溫柔點就好了，她對您那也是情根深種，您兩位不是早就私定終生了嗎，哪有那麼複雜。”
“聖人，也不必在乎什麼麵皮！”
“道友如此口吻，是想自吾這得到什麼？”
“陛下，慢行些。”
元始天尊問“道友今日為何而來？”
李平安皺眉道
元始天尊道“道友這般訛詐，未免有**份。”
“東王覺得，我給她拿點什麼禮物賠禮比較好？”
準提的虛影負手走出角落，緩聲道
“而今道友聲威隆重，貧道卻人人喊打，雖貧道不在乎這般虛浮之名，但總歸是有些不舒服。
李平安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此刻還是白晝，太陰星雖已在天邊，卻並不顯行蹤。
“但若李平安繼續肆意妄為，耽誤了我們兩家的大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臣有件事不知該講不該講。
“這件事本是人族醜聞，所以很少有人提及。
東王沉吟幾聲，緩聲道
李平安駕雲帶著東王回返天庭，正是酒足飯飽，表情舒緩暢意。
“啥？”李平安震驚了下，“她修成了大羅金仙？人族總共才多少大羅金仙，她之前為何都不出手相助？”
玉虛宮主殿中的氛圍多了幾分詭譎，隻是外麵那些弟子，皆未聽聞。
“你的意思是，神農氏嫁女兒了？”
東王傳聲叮囑“您飛的太快，臣來不及稟告，這都要到南天門了。”
“天庭後宮之中，僅有寧寧與天後相對，寧寧是臣的義女，她性子偏柔了些、也直率了些，諸權謀之事她並不太懂。
“難道不是道友你所安排，讓貧道去落一下天庭的威嚴？
“至於人臣們的壓力……既入了天庭，就當以天庭臣子的身份為官為將，這點思想覺悟還是不行啊。”
“巫人其實也是巫族的勢力，隻是半巫半人，巫族骨子裡並不認同，隻要給巫族足夠的麵子，巫族就不會管巫人族。
稍後回宗門相會就是了。
“此間影響若處置不妥，很容易累及陛下在人族的根基，必要時必須讓王母來做這個惡人，而您需表現出兼顧人族利益的一麵，此間需要一個您跟王母鬨翻的表象。
“趁巫人之亂，巫族遭了偷襲，後羿被害、頭顱被斬，殺後羿者應當就是當年逃脫的那個金烏太子，如今的陸壓道人。”
“可需貧道將道友此前所作所為一一細數？”
準提淡然道“你又在說教了，你為何總愛說教，是覺得其他生靈都不如你嗎？”
“後羿本為大巫，因誇父之死一怒射殺金烏太子，十日去其九，九金烏屍被埋入了太陽星中，為天道所控。
“東王你省省心，我可不想再增感情債了。”
“唉，若非他突然崛起，有你這個師祖給他撐腰讓他順利得了人皇支持成了天帝建立新天庭，新天庭又在短時間內就摧毀了吾之大教辛苦經營十萬年的三千世界，你我的謀劃現在已是要接近尾聲。
李平安皺眉看著東王，納悶道“我軒轅師兄三千後宮，是不是有你一半的功勞？”
“但讓這李平安失卻天帝之位，對道友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老師亦可免他日與唯一的正式弟子正麵對壘，師徒相殘。
他閉上眼就能想到兩位老奶奶對自己拋媚眼的畫麵。
“哪般事？”
“您要不再娶一個人族的天後？若您覺得女魃的災厄大道不太行，臣給您介紹幾位人皇公主，神農氏有兩位公主金仙境還沒嫁人，平日裡都是以老嫗形象示人，但她們隻要變年輕，那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您……”
“當時巫族大怒，不斷搜查凶手的下落。
李平安輕歎
“也不知女魃是否還在生我氣，之前我因軒轅師兄之事，心底總歸是有頗多愧疚在的。
“臣就一直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被人族的利益和大勢推著，去牽製王母。
準提訕笑
“等會，”李平安皺眉道，“我不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後羿在那場大戰中就已戰死了嗎？”
“但貧道在乎！貧道這個第六聖在乎！
元始天尊雙眼微微一眯。
“又有傳言，說是神農氏不願女兒下嫁粗鄙巫族，故而害死後羿，巫族還真信了，非要姮娥嫁過去，為後羿守寡。
“哦？哪般秘聞？”
“當然聽過。”
“大羅金仙。”
“王母對權勢的渴望確實大了些，但這就是她的性子，她出台的這些策略也沒什麼不對，就是略有些嚴苛，稍後進行調整就是了。
“天帝之福啊陛下。”
“最後還是人族求助了西王母，也就是如今的王母娘娘，求她配合，賜下了一顆所謂的不死藥，姮娥在巫族和部分人臣的逼迫下，搬去了太陰星上。
“此事有些長，臣還需詳細對您稟告。”
“大差不差，應該就是那……長生金仙劫。”
李平安嘴角瘋狂抽搐。
“王母威嚴日重，瑤池儼然已成了第二個淩霄寶殿，尤其是您不在天庭時，所有事王母都要插手。
“想要解決巫人作亂之事，也就必須安撫巫族，故，神農氏決定促成一段婚事。”
“陛下您還是慎重考慮此事。
“事關王母。”
“此次天帝與道友為難，也是因道友此前種下的惡果。
準提道人的虛影坦然與他對視。
“神農氏接任天下共主之後，巫人勢大且不斷作亂，不少古國都遭了巫人族劫掠，而巫人族背後又有巫族，後土玄冥兩大祖巫外加一眾大巫，也是不可忽視的強大戰力。
“王母若無製衡，不久必會釀成禍事，而且若臣所料不錯，王母很快就要在天道的影響下頒布新的天規，此天規一出，天庭將會與生靈修行者站在對立麵。
元始天尊嗓音變得有些冷峻“吾可曾讓你去撥弄一個凡人的姻緣？”
“天帝是你徒孫，他如今已成我西方之大患，他背後是貧道那位老師，貧道與師兄倒是不能與他直接撕破臉。
元始天尊閉目不言。
東王清清嗓子
“訛詐？”準提道人冷笑，“這到底是貧道訛詐道友，還是道友訛詐貧道與師兄？遠古至今，吾與師兄替道友做了多少事，道友記不得了？”
“其實此前已經提了十多次，將月宮並入天庭序列，月宮上古時就是望舒之行宮，隻是此事被王母壓下去了，傳聞王母在瑤池中下了令，誰都不可對陛下您提及月宮姮娥之事。
李平安歎道
“這天地能活多久還是個問題，生存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考慮什麼風花雪月。
“由這場婚事拉攏巫族，然後用百年的時間解決巫人族之禍。
“巫人族被壓製過後，巫族反而沒了羽翼，轉而能被人族拿捏，婚事就可作廢了。”
“待到神農氏之時，巫人族已成了僅次於人族的強大勢力，這也為後來的蚩尤之亂埋下了伏筆。
……
李平安想了想，對東王眨了下眼。
“貧道受些辱、遭些罵都無所謂，不過是些生靈的雜音罷了。
李平安本想讓牧寧寧回天庭陪自己一段時日，但牧寧寧卻想回山中住著，說是更自在些，李平安自也不會勉強。
東王沉吟幾聲，拉著李平安的衣袖傳聲
聖母宮的美酒佳肴可真不錯啊。
他倒是知道那兩位公主。
“臣知陛下對王母深信不疑，就算天庭由王母全麵主政，您也不會太在乎，但天庭之中數量最多的畢竟還是人族將領、人族臣子，人皇之遺產已有七成給了天庭。
李平安略微一怔，站在半空許久無語。
東王這家夥，還真是料事如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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