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父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一章煮酒定東盟!【超大杯!求票!】三個月內……
李平安此言一出,矮桌周遭眾人皆驚。
也就清素頗為淡定,素手撩著秀發,輕輕吹了口熱乎的靈根碎片,放入口中輕輕咀嚼。
顧傾城笑道:“我就說,平安師兄定不會放過那些縱火之人!”
葉子桑略微皺眉:“李兄,此事關係甚大,還是要從長計議,不如我先為你介紹下東盟內的官職結構。”
“不必,”李平安說的胸有成竹,瞧著眼前這滾燙的法寶火鍋,“葉兄準備好不老泉就可,此前葉兄還提起過,有個朋友想試試靈蛻之法?”
葉子桑笑道:“對,我有一位好友,修為困在瓶頸多時。”
李平安笑道:“那等此事了了,與我引薦一番。”
“好!”
葉子桑清清嗓子,壓低嗓音:“李兄可否給我透個氣,接下來如何調查?”
李平安神秘莫測的一笑:“說出來就不靈了,葉兄瞧著就是,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雯柔與葉子桑師徒滿是疑惑。
葉子桑隻覺得自己的道心多了一隻貓爪,上下撓動,讓他著實心癢難耐。
雯柔總歸是道心修為要強許多,並未多問這般問題。
吃罷火鍋,雯柔與清素便離了此處大帳。
這兩位天仙說是去遊山玩水,實則是去調查仙殿起火之事。
雯柔是天力老人的女兒,在東盟中也算有些份量,她修行已有萬年之久,自也認識些這兵營秘境中的消息靈通之人。
——這些並非李平安叮囑吩咐。
葉子桑這個七品淨邊使者親自帶隊,為陳婷兒、顧傾城、雨映書入了兵冊,取了衣袍與製式法寶。
三人自此正式成為東盟仙兵,效命於十夫長李平安帳下。
東盟軍隊的領兵模式,就是簡單的非輪換製以將帶兵,聚十成百、聚百成千。
李平安尚未掛職,隻是在軍營中呆著罷了。
他也不知自己今後的頂頭上司百夫長會是何人。
順帶一提,陳婷兒三人領到的製式法寶恰好就是萬雲宗鑄雲堂所產。
三人換上了仙兵裝束,自李平安麵前站成了一排,像模像樣地拱手行禮。
“拜見十夫長!”
李平安訕笑了聲:“還是喊我小隊長吧,這十夫長也太難聽了……三位先修行吧,稍後咱們去軍營各處轉轉。”
三人各露笑意,初入軍營的興奮,衝抵了此前目睹仙殿大火的不安。
溫泠兒小聲問:“小祖,我不用去軍中掛職嗎?你就是一個十夫長,就讓侍女隨身侍奉,會被人說閒話呢。”
“你是三品巡查使的坐騎飼養員,”李平安淡然道,“與我十夫長有何關聯?”
溫泠兒嘻嘻一笑:“那感情好,我去喂小虎了!”
葉子桑左右看了眼,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李兄,伱到底想怎麼查他們?我是真的擔心此事。”
“葉兄擔心什麼?”
李平安笑道:
“是擔心他們被逼急了對我出手,還是擔心風後大人的占卜之術?
“人族之事,應該沒什麼能瞞過黃帝陛下。
“葉兄隻需告訴葉家族人,若有牽扯、儘早斬斷,若無牽扯,坐觀即可。”
“行吧。”
葉子桑歎道:
“如果我這邊有什麼消息,會立刻來找你。
“我其實擔心的是,東盟之內,師徒、聯姻、結義、袍澤……這般牽扯實在太多,這事就算是幾百年也難理清楚。”
李平安突然笑了聲:“其實我此前並沒有明確的方向,但對方這次出手,直接給我指了一條明路,葉兄安心,此間利害,我自省得。”
葉子桑也不再多勸,對著李平安做了個道揖,告辭離去。
李平安伸了個懶腰。
他瞧著在角落開始打坐入定的三位新仙兵,心底思索著稍後如何招兵買馬,好好使用自己剩下的七個‘親兵’名額。
黃帝陛下讓他進入軍中,莫非是想讓他從十夫長一點點開始乾,積累功勳,然後給個大將軍什麼的?
李平安雖對此有些期待,但心底也是心知肚明。
在人族軍中,功勞功績是一回事,實力強弱是另一回事。
若他沒有天仙、金仙的戰力,就算黃帝陛下下旨封賞,他也難以服眾。
實力,才是在軍中立足的真正根基!
‘父親上次傳功過後,我法力已是不太漲了,怕是要到這個階段的極限了。’
‘現在應該可以嘗試二次靈蛻了……二次靈蛻需要什麼寶物?是要靈藥還是寶材?’
李平安挪去了大帳主位,閉目凝神開始仔細參悟靈蛻之法。
至於仙殿失火之事……
他是真的一點都沒上心。
……
此後,東盟著實熱鬨了三日。
失火後的第一日,東盟盟主這個十萬年老好人發了火,沒抓出縱火之人,隻是將負責守衛那片仙殿區域的仙將仙兵問了失職之罪。
第二日,東盟盟主召集東盟各路仙人,開了一場萬仙大會,痛批東盟內部出現了部分仙人自甘墮落的問題,將東盟上下狠狠敲打了一遍。
然而,這般敲打似乎沒什麼效果,眾仙的反應並不算大。
第三日,有東盟仙將抓出了兩名‘妖魔’奸細,這兩名奸細都是被妖族收買、或是自身中了妖族的美妖計。
此二人著實淒慘,被一位副盟主親手打殺、消弭了元神,屍身還被吊在仙殿外。
事情到這裡,似乎就已告一段落。
但隻要有腦子的仙人都能看出來,這兩個不過是替死鬼。
他們確實是奸細,死的也不冤,隻是被抓出來的時間點,未免太過微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們與仙殿失火案的聯係。
第四日時,天力老人出現在了兵營秘境,尋到了那層層仙兵保護的大帳。
不巧,李平安此時正在閉關修行。
天力老人並未打擾李平安閉關,隻是讓溫泠兒帶個話,等李平安出關了,就派人去通知他一聲。
待天力老人離開,李平安雙眼睜開一條縫隙。
清素輕歎了聲:“徒弟,這位前輩對咱們關照頗多,你若有查案的辦法,不如就與他聊聊,這般躲著也是不太好的。”
“師父,您放心即可,此事弟子心裡有數,機會難得,當好好閉關修行一段時日。”
李平安傳聲道了句,隨後繼續閉上雙眼,細細體悟靈蛻之法。
“好吧,”清素身周多了一縷仙光,“我也閉關了。”
角落中,顧傾城祭養著兩把仙劍,雨映書祭煉著自己的道軀,陳婷兒已是深層次入定,體悟青雲妙法。
整座大帳飄滿了青雲道韻。
且說天力老人回了自己的寢殿,左思右想,道心不安。
他招來雯柔,問李平安此前都說了什麼;
雯柔喊來葉子桑,葉子桑沉吟許久,還是沒頂住師祖給的巨大壓力,將他與李平安的聊天講了一遍。
‘若有牽扯、儘早斬斷,若無牽扯,坐觀即可。’
‘人族之事,應該沒什麼能瞞過黃帝陛下。’
“平安這家夥說,那些人如果不出手,他還沒什麼明確的方向?”
天力老人用自己粗大的手指敲打著太陽穴,坐在椅子中一陣思索。
“這是什麼意思?平安真的握住了關鍵證據?有證據他直接拿出來不就好了?這次盟主是真的動了怒,就算是副盟主乾的這事,都要被折騰一番。”
雯柔輕聲道:“父親,我倒是了解平安的性子,他定不會無的放矢。”
天力老人歎道:“可他動也不動,這又是為何?此事關聯最大的不就是他嗎?他怎的好像一幅坐著看戲的樣子……誒?坐著看戲?”
天力突然站起身來。
“不行,我去找他們幾個商量商量!
“柔兒、子桑,你們師徒倆啥也彆乾了,就去平安身邊,他想去哪立刻告訴我!”
“是,父親。”
“師祖,我與李兄是至交好友,我可不願去監視他。”
“這是監視嗎?”
天力老人一腳踹了過去,把葉子桑踹的踉蹌半步。
天力罵道:“這幾百年白疼你了!我還能害了平安嗎?我可是平安的靠山……咳,此前是。”
雯柔莞爾輕笑,心底卻是劃過了那個光頭男人的身影。
‘他應是最了解李平安的,若此間之事一發而不可收拾,還要去請他現身才是。’
天力老人風風火火趕去了秘殿。
雯柔對葉子桑傳聲叮囑了幾句,讓葉子桑去兵營盯著,她去為清素尋些珍奇的食材。
“找食材?”葉子桑目中滿是不解。
雯柔對葉子桑眨了眨眼,小聲道:“你就彆多問了,聽你師祖的就是,我去去就回。”
就這般,仙殿縱火案發生後的第四日、第五日,東盟逐漸歸於平靜。
仙人們的注意力,似乎也已不在此事之上。
那座燒的隻剩了十多根石柱的仙殿,也開始了清理之事。
李平安自始至終沒有再次露麵,似乎他確實不想追查此事。
然而,第六日時,事情突然出現變化,本來要平靜下去的東盟,被砸下了一塊巨石。
軒轅宮有兩名仙子趕來東盟,領了通行憑證,進入了天之墟兵營。
她們是去找李平安的,且在李平安大帳中呆了片刻。
稍後,李平安將兩位仙子送出大帳,麵色滿是感慨,對著仙子們做了個道揖。
一位仙子含笑道:“大悟準仙,你可莫要遲疑了。”
另一位仙子則道:“我們隻是來給您送個信兒,彆的不敢多嘴,這就告辭了。”
李平安拱手做道揖:“兩位仙子慢走。”
兩位仙子對視一眼,駕雲飛向了秘境出入口,徑直回返了軒轅宮。
隨之,李平安自大帳前仰頭看向空中,轉身就要回去繼續閉關。
葉子桑自對麵營帳鑽出來,招呼一聲:“李兄!這是怎麼了?”
“無事,隻是兩位姐姐過來看望罷了。”
李平安對葉子桑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大帳,隻留下了一句:
“吉時未到。”
葉子桑一臉懵。
吉時?什麼吉時?
一時間,東盟之中流言四起。
看似平靜的湖麵下,幾條鯰魚不斷遊動。
……
失火案後,第六日夜裡。
東盟秘殿內人影重重。
東盟盟主天焚老人,與第一、第二、第三副盟儘皆現身,數十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老嫗或站或坐。
主位上,那名身形已萎縮的老嫗,皺眉聽著一旁人的稟告,目中也多了幾層費解。
她喃喃道:“軒轅宮中出來的仙子……”
東盟盟主歎道:“這也無法查證,到底是不是陛下派來的。”
“是不是傻,陛下豈會過問這般小事?應該就是哪位大人派人給李平安傳信。”
天力老人端起茶水、送到嘴邊,又將茶杯扔到一旁方桌上,拍大腿站了起來:“我去問問平安!”
“哎!”
第二副盟一把抓住天力老人的胳膊,將天力老人摁回了座位。
“你問什麼問!還嫌現在不夠亂嗎!
“李平安要是想告訴你,他直接就找你了……你仔細想想,人家為啥見你女兒跟徒孫,卻避著你?”
天力老人皺眉道:“他覺得老夫太有壓迫感了!”
“屁!”
第二副盟噴了天力老人一臉吐沫星子:
“人家是在提醒你!你身上也不乾淨!你沒聽他給子桑小子的那幾句話嗎?當斷就斷!勸你呢!”
“我又怎麼了!”
天力老人瞪眼罵道:
“我行得端、立得正,我心裡隻有陛下、陛下和陛下!
“他們辦的那些醃臢事,可扣不到我頭上!”
居中的老嫗低聲道:“見之不製止,無異於縱容,你我理應有失職之罪。”
眾老者各自噤聲。
一人問:“殿下,難道陛下要解散東盟?”
老嫗緩緩搖頭:“許久之前我倒是聽過這個說法,說是南洲與東洲隔絕,東盟無法管束整個東洲,應開辟人族仙朝,但此事後續因人族氣運彙聚於南洲而不了了之。”
天力老人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什麼?”
“我跟著陛下暗訪東安城時,李平安的俏師父跟他父親的道侶聊天時,李平安的俏師父曾說過這麼幾句話。”
“不是!”第二副盟皺眉道,“師父、父親、道侶,這關係為何這麼亂?”
有老者道:“現在年輕人玩的都很花俏,跟我們上古時打一棒子就成婚的規矩不同了。”
“彆打岔!”
東盟盟主天焚老人催促道:“到底是何事?天力快說!”
“李平安的新政,就是在坊鎮設立督查司,並不是李平安真正的新政,這隻是李平安此前構思很久,加深東盟對東洲影響、庇護散修的一個法子。”
天力老人低聲道:
“李平安還有更大的新政!極有可能就是革新吏治!
“怪不得,這小子一來東盟,就讓我安排他下基層鍛煉,他去觀察整個東盟的運轉。
“他跟陛下單獨聊了半個時辰……這可是半個時辰,陛下啥時候跟一個第一次見麵的男子單獨聊過這麼久?
“是了,這次的縱火案,就給了他直接動手的理由。”
大殿內落針可聞。
本來準備看那所謂‘西方派’和‘媧宮派’倒黴的眾老者,此刻多少有些變了麵色。
若真如此……
“各位,此事該如何做?”
居中的老嫗輕歎了聲:“莫要胡亂猜測了,若父皇想要改革東盟,你我全力配合就是。”
東盟盟主也歎道:“貧道絕非留戀權勢之人,這東盟盟主之位不要也罷,一切聽陛下旨意吧……平安那裡加緊防護,天力,你多挑些高手暗中護持。”
“行。”
天力老人應了聲,低頭思索的模樣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又兩個時辰後。
一則消息已在東盟內部傳開。
【陛下親封李平安為三品巡查使兼十夫長,是為讓李平安革新吏治,將東盟改做人族第二朝堂。】
【革新吏治的第一步,就是剪除東盟的腐爛之處。】
天力老人自他的寢殿中來回踱步,一旁幾名老者也是麵露沉思。
這般情形,在東盟總部有十多處。
天力老人歎道:“平安為何連我都不見?難道他還不信任老夫嗎?”
一名老者道:“應當是見之不妥,而不是不信任三盟。”
“三盟,若真如傳聞這般,這未嘗不能是機緣。”
“對啊三盟,東盟確實太過鬆散,無法管理整個東洲之地,東洲也已非六七萬年前的東洲了。”
“什麼機緣不機緣!老夫是官迷嗎!”
天力老人說的擲地有聲,又是低頭一歎:
“他如果是以縱火案為切入點,必然牽扯出那媧宮派,媧宮派的人可不少,東盟若是傷筋動骨,接下來西洲的戰事如何做?
“老夫此前雖縱容那些人肆意妄為,是因他們還有用。
“清清濁濁,孰能無過?
“可這般終究是歪理,若東盟都容忍汙垢渾濁之事,無法秉持公道,那東洲各大宗門如何會不效仿?若非萬魔天當年輕易逃過了清算,又怎會有血煞殿這般凶魔彙聚之所?”
幾名老者各自點頭。
有老者笑道:“這派係劃分的也真巧妙,護皇、西方、媧宮,言簡意賅地概括了咱們的身份。”
“這未嘗不是李平安有意而為啊,”天力老人仰頭感慨,“如果這也是李平安提前算計好的,那這家夥也未免太可怕了。”
一人突然問:“要不,我們將縱火者綁了給他?再斬斷縱火者與背後派係的關聯,將此事說成是鍛天門蓄意報複?如此,媧宮派的元氣也不會受損。”
“咱們是護皇派,”另一老者歎道,“去幫他們作甚?”
那人道:“哎呀,雖有派彆之分,但大家都是舊時袍澤,你難道真想看到那李平安端起軒轅劍令,殺個血流成河!”
天力老人皺眉瞪了眼那名老者,後者低頭輕歎。
“不對,”天力問,“你們幾個已經查出誰是縱火者了?”
“正要找您稟告,雖無實證,卻找到了一條線索。”
一名老者撫須點頭:
“根據火勢爆發的痕跡,以及施展了數百次回光溯影的結果來看,那壇歸元真火並非是從籌仙六殿的殿中綻放,而是從西北角傾倒下來的。
“當時,殿內應有一十六人。
“我們比對了巡查此地的仙兵口供,發現了一點蹊蹺之處,那就是兩隊仙兵巡查此殿附近空域的間隔,多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一炷香的偏差本也沒什麼,但偏偏,兩隊仙兵巡邏的領隊天仙,都是性情嚴謹之人,平日裡未有過錯漏。”
幾名老者紛紛開口:
“每個巡邏隊一個月更換一次時時巡查之地,我們去值武殿暗中查過了,巡查簿子都沒有被改寫的痕跡,但有一本簿子丟了,與籌仙六殿有關。”
“可這般做,著實有些畫蛇添足。”
“巡查仙兵的天仙領隊去領任務時,都是由一名值武殿統領發放,此事都是這位值武殿統領發下的。”
天力老人怒道:“那還等什麼,把人立刻我抓了!”
幾名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歎息。
一人道:“三盟……那是您的老部將,八品金仙、四品統領,王爾丹。”
天力老人眉頭緊皺,有些痛苦地閉目輕歎。
“他為何會與那些人有瓜葛?他……”
“三盟,這個消息我們昨日已經查出來了,想必在追查此事的其他幾家,也或多或少有了眉目。”
“我們真要綁了他,去見那李平安嗎?”
天力老人扶著桌案慢慢入座,癱坐在椅子中,抬頭看著天花板。
他突然慘笑了聲,低聲道:“難道,我們所知的並非全貌?媧宮與西方教,早已將手探入了我們後背、脊梁?怪不得平安不願見我,人族之事,哪有軒轅陛下所不知,風後大人乃伏羲陛下的親孫,占卜之術可通神……唉,寫個紙條,找個機會,把線索暗中遞給李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