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伸手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摸出聖旨,那聖旨被他妥帖地放在懷中,此時拿出來還帶著他的體溫。
他直接將聖旨遞給了李勣,神色凝重地說道:“薛延陀叩邊,那些蠻夷如狼似虎般犯我大唐幽州,朔州,並州邊境,邊境的百姓可遭了大殃,被薛延陀的大軍侵擾得苦不堪言呐。”
“陛下親自點將,讓你李勣帶兵出征。”
房玄齡繼續說著,話語間滿是嚴肅。正說著,李世民突然咳嗽了兩聲,那咳嗽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房玄齡瞥了一眼李世民,無奈地搖了搖頭,改口說道:“是太子殿下親自點將,讓你帶兵去迎戰薛延陀的主力大軍。”
李勣接過聖旨,就像捧著稀世珍寶一般,將聖旨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眼神仿佛要把聖旨上的每一個字都刻進心裡。
看完後,他滿臉驚訝地看向房玄齡,聲音都有些顫抖:“聖旨上說,此次出征的一切軍餉,糧食,裝備全都由陛下,哦不對,太子殿下的私帑裡出?”
他頓了頓,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又接著說道:“並且所有後勤是以往打仗的兩倍?還給了我兩萬套精鐵甲?”
李勣此話一出,另外的三個人都直接呆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特彆是李世民,眼睛瞪得大大的,房玄齡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李世民不自覺地做著口水吞咽的動作。
“應該是兒戲吧?大軍出征那花費可是天文數字,那小子才剛上位,能有這麼多錢嗎?”
李世民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他心裡也清楚,聖旨都發了,肯定不是兒戲了!
可他還是不願相信,於是不信邪地從李勣手裡搶過聖旨,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看了起來。
“兩萬套精鐵甲,每位士兵都分發隨身軍糧,不算在給大軍的軍糧裡,五十萬支弓箭,戰車千餘輛,百鍛唐橫刀兩萬柄……”
李世民每念一句,都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那眼中的震驚之色愈發濃鬱。
尉遲敬德和程咬金也和他一樣,跟著一起咽唾沫,他們都被這豪華得離譜的配置給驚到了。
“豪橫啊!太豪橫了!誰家打過這麼富裕的仗啊!”
程咬金忍不住感歎道。
李世民看到最後,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他看向房玄齡,滿臉的難以置信:“玄齡!這,這得多少錢啊?”
房玄齡這幾天跟著李承乾,眼界已經往上提了不止一個檔次,此時看著這些老夥計,竟有了一種看土包子的感覺。
他裝模作樣地從懷裡拿出一包茶葉,得意地說道:“太子殿下給朝臣們發的茶葉,隻需要熱水泡就行了,泡出來的茶湯清澈透亮。”
“不像那些烏漆嘛黑煮出來的茶湯,我現在已經喝不慣那種茶葉了!”
看著房玄齡這般作態,李勣哼了一聲,直接起身出門而去。
不一會兒,他就端著一壺剛剛燒好的水和幾個杯子進來,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大聲說道:“來!泡!你個老東西和我們幾個還裝上了!我今天倒要看看這個茶葉有多好喝!”
……
一刻鐘後,四個人一人拿著一個小杯子,像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嘶溜嘶溜地不停喝著茶杯中的茶葉。
李世民一臉陶醉地看著茶杯裡的茶葉,那表情仿佛在品嘗世間最珍貴的美酒。
“玄齡,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你還有沒有多的?給我們一人來一點!”
房玄齡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陛下,這些東西我們辦公的時候都是想喝就喝的,老臣也沒有多拿啊!”
李世民看著房玄齡這不爭氣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啊!明天記得多拿一點!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房玄齡整個人聽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自腹誹:合著你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那個公家!
“對了玄齡,這樣充足的後勤,要花費多少錢啊?”
李世民突然想起正事,連忙問道。
房玄齡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回答道:“陛下,原本戶部統計的出征費用是兩千萬錢!”
“兩千萬錢?戶部怎麼不去搶?”
李世民直接驚呼出聲,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往年他打過最富裕的仗,一次也不過八百萬錢!
情況他也了解了,說實話,就這樣的戰役,他來打最多也就五百萬錢。
三百萬錢那也足夠打了!
五百萬錢那都是富裕仗!
房玄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世民,繼續說道:“陛下,戶部本來出的方案也是五百萬兩,可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直接就否決了。”
他頓了頓,模仿著李承乾的語氣說道:“打仗打的就是後勤,沒有充足的後勤補給,怎麼讓將士們安心打仗?”
“這是太子殿下的原話。”
李世民聽著房玄齡的話,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哼了一聲說道:“哼,薑還是老的辣,你問問老程,問問尉遲敬德,問問李勣,我們當年打仗哪有什麼後勤?不還是打贏了?”
另外三人連連點頭,程咬金附和著說道:“那是,太子殿下還是不懂什麼叫猛將!”
尉遲敬德更是激動地拍了拍桌子,大聲喊道:“後勤?要什麼後勤?天下誰人不知道!秦王執弓,尉遲敬德執矛,天下何人能擋?我們哪裡需要花這麼多錢!”
李勣看了這兩兄弟一眼,也跟著附和了一句說得對,可他腦海裡卻怎麼也抹不掉那聖旨上那豪華的內容。
李世民聽著這三個老夥計的捧場,心中樂開了花,笑著問道:“然後呢?”
房玄齡看著這群脾氣和小朋友一樣的老夥計,也是哭笑不得,他接著說道:“既然太子覺得不夠,那麼戶部就開始不停的增加預算。”
“第一次增加到了一千萬錢,太子駁回了。第二次一千五百萬錢,太子駁回了,第三次兩千萬錢,太子還是駁回了!”
“一日駁回戶部三次預算!”
聽到房玄齡的話,李世民樂的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看來這小子是沒有那麼多錢,耍著戶部玩呢!”
他說話的同時,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看過的聖旨。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也是跟著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來。
隻有李勣一個人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聖旨,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房玄齡幽幽地看了一眼李世民和他的兩個好兄弟。
然後從嘴裡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了一句話:“太,子,讓,秦,如,召,帶,人,搬,了,整,整,一,天!”
“將,五,千,萬,錢,搬,到,了,戶,部,門,口!”
房玄齡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桌上頓時鴉雀無聲,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李世民扶著桌子,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地喊著:“敬德,敬德,快過來扶朕一下,朕怕是得了失心瘋了!”
尉遲敬德聽到了李世民叫自己,也是立馬站了起來,可沒想到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桌子底下。他大喊道:“陛下,完啦!我們沒聽錯啊!”
他滿臉的懊悔與不甘。
“整整五千萬錢打一場仗啊!便宜了李勣這小子啊!我尉遲敬德不服啊!”
他一邊喊著,一邊試圖爬起來。
“不就一個薛延陀嗎?我哪裡比不上李勣這小子!不行!俺要入宮!俺要入宮見太子殿下…”
“哦,不!陛下!讓陛下把這場仗給我打!都彆攔我!”
尉遲敬德雖然腿軟了,可依舊堅定地朝著門外爬去。
爬著爬著,尉遲敬德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爬不動了,他費力地回頭一看,隻見程咬金死死地拉住了自己的小腿,程咬金滿臉堅定地說道:“尉遲敬德,做人,我不行!打仗!你不行!”
他眼中閃爍著光芒。
“這場仗,還是得讓我混世魔王程咬金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