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一道急切的呼喊聲如驚雷般從遠處滾滾而來,那聲音中帶著慌亂與焦急,還沒等李承乾從他的思緒中緩過神來。
一道身影如脫韁之馬,不等通報,直勾勾地衝進殿內。
李承乾原本正專心致誌地擺弄眼前的“花草”,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打斷,他當下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小鏟子,看向眼前一身黑甲的侍衛。
這黑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可侍衛的神情卻滿是慌張。
李承乾心中湧起一絲疑惑,開口問道:“怎麼了,顯懷,慌慌張張的,天塌下來了?”
他順手拿起臉盆裡的絲巾,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上剛剛因為擺弄花草而沾上的泥土。
那泥土帶著濕潤的氣息,在絲巾上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跡。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天真的塌了!長安傳來消息,陛下駕崩啦!”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李承乾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事情,就連手中的絲巾都不自覺地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沾染了地上的灰塵。
“顯懷,你這消息,可能確定真偽?”
張顯懷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殿下,你知道的,長安我們布置了一些錦衣衛。”
“這消息是宮裡的兄弟傳來的,千真萬確。”
“聽說現在宮裡已經處於戒嚴的狀態,到處都是禁軍在巡邏,氣氛緊張!”
“長孫大人現在已經掌控了宮裡,因為陛下走得突然,怕引起事端,長孫大人已經嚴令密不發喪。”
“末將覺得,長孫大人畢竟是殿下您的親舅舅,應該是要等著殿下回宮統領大局吧?”
張顯懷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看著李承乾,希望太子能有應對之策。
李承乾聽著張顯懷的彙報,此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在殿內來回踱步,心中思緒萬千。自己好歹也是個學曆史專業的,不敢說通讀二十四史,但對曆史的了解也差不了多少。
這可是李世民啊!那個在曆史上有著赫赫威名的帝王,怎麼會死得那麼突然,那麼沒有預兆。
最關鍵的是,現在僅僅是貞觀十五年啊!
他穿越成為了李承乾,一睜眼就被李世民抱在了懷裡,可謂是天胡開局。
從來到這個時代開始,他就小心翼翼地扮演著一個無心皇權,醉心奇技淫巧的太子形象。
在他的努力下,長孫皇後也在貞觀十三年才離世,改變了原有的曆史軌跡。
李世民寵愛魏王李泰,李承乾也懶得去和李世民爭論,隻是默默在私下一直發展著自己的實力。
他就像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獵人,耐心地等待著時機,就等著自己實力足夠了,就帶著自己的大軍名正言順地成為大唐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可現在李世民突然死了?李承乾有些茫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對於百姓來說,李世民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他開創了貞觀之治,讓大唐繁榮昌盛。
可對於自己來說,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李泰,讓自己這個太子一直處於尷尬的境地。
彆說是原來曆史上的李承乾了,哪怕是現在的他,都有些接受不了李世民的這種莫名做法。
所有的委屈,估計也隻有母後才能明白,想到此處,他有些莫名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無奈與心酸。
“我那舅舅雖然是親舅舅,可卻不一定是為了我考慮啊。”
“要知道,我那舅舅現在可不僅僅是司空,他還是長孫家的家主,長孫家,也是新晉世家。”
李承乾緩緩說道,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李泰那裡估計還要鬨一鬨。我那舅舅不會扶李泰上位的,李泰上位他得不到什麼好處。”
李承乾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分析著各種可能的情況,試圖理清這混亂局麵中的頭緒。
張顯懷在一旁聽的滿頭霧水,他撓了撓頭,滿臉困惑地問道:“殿下,可您是太子啊!難道陛下殯天了,還有太子殿下您不能當皇帝的道理?”
“當然沒有,這個皇位,孤是坐定的,不過就是要和那些世家大臣掰扯掰扯利益罷了。”
李承乾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先不急著回長安,讓他們再鬨一鬨,你去把齊先生叫來,就說我有要事要和他商議。”
李承乾看了張顯懷一眼,那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張顯懷雖然滿臉不解,恭敬地對著李承乾行了禮,然後轉身快步退下叫齊先生去了。
李承乾靜靜地看著麵前這些被蓋著玻璃的大棚作物,想到了明年這些東西的產量可能還要翻。
沒錯,這些大棚裡種著的,正是所謂的穿越者神器——土豆、紅薯,以及玉米。
從他小時候剛有些權力開始,他便熱衷於用自己手中的錢財打造船隊,出海專門尋找這些高產作物。
有時候錢不夠,他還會厚著臉皮向長孫皇後借。
幸運的是,這些作物並不難找,難得點在於,這個時間段,這些作物並沒有後世那麼高產。
但對於現在的大唐作物來說,它們依舊是令人震驚的存在。
就單說土豆這個作物,所有穿越者都說,簡單,好種植,產量高。
但實際上,當李承乾正兒八經把土豆種下去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些穿越者前輩給騙了。
難度最大的是土地肥力,這個時間段的良田,才能堪堪滿足土豆所需要的肥力。而且,灌溉條件、種植技術方麵都存在著一定限製。
每一個環節都需要精心把控,稍有差池,產量就會受到嚴重影響。
但好在他是太子,而且是沒有造反,也沒有搞出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太子。
除了喜歡一些奇技淫巧外,沒有任何的缺點。
早早的就讓李世民把他安置到了鹹陽。
在鹹陽他組建了一個農業部,專門負責研究這些作物要如何提高產量,要如何因地製宜。
他從各地召集了精通農事的老農和有學識的學者,共同投入到這個偉大的事業中。
在這些年農業部的研究下,這些高產作物的產量開始突飛猛進。
土豆也從剛開始的畝產五百斤,到達了現在的一千五百斤,足足翻了三倍。
這其中的艱辛隻有李承乾自己知道,每一次的失敗,每一次的嘗試,都凝聚著無數人的心血。
玉米的產量在現在這三種作物中是最低的,不過比起現在的農作物來說,表現也是十分不錯。
看著這些新培育出來、欣欣向上的幼苗,李承乾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仿佛看到了在這些作物的滋養下,大唐的百姓們衣食無憂,國家繁榮昌盛的畫麵。他很難想象,這些東西以後會讓大唐強盛到什麼程度。
隻不過現在還不能推廣,這東西決不能落到世家的手裡,一旦被他們掌控,後果不堪設想。
很快,一個一襲白衣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踱步走入大殿。他身姿優雅,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
見到李承乾,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口中說道:“殿下。”
他的聲音溫和而謙遜,如同春風拂麵。
李承乾點了點頭,說道:“齊先生,錦衣衛傳來消息,說陛下駕崩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齊先生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殿下,我已經知道了,但現在長安的水很深,也很雜亂,淤泥和水已經全部攪渾了,殿下可等待一段時間,待淤泥重新沉入水底,方可看清這水中到底有什麼。”
“孤知道,齊先生,我此次宣你來,是想問問你。孤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李承乾看著齊先生,眼中帶著期待。
齊先生輕輕的笑了笑,他從袖中拿出一本賬冊,打開後說道:“殿下,如今您可能是大唐除了世家之外,最有錢的人了,可能世家也沒你有錢。”
“七日之前,我們最後一批琉璃貨物都賣給了世家,得利四千三百五十八萬貫錢,如今我們賬麵上可用支配的錢為六萬五千三百二十一萬貫錢。”
聽到這個數字,哪怕是李承乾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知道自己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但沒想到已經達到了如此驚人的數目。
要知道現在大唐國庫一年的收入好一點也不過是3000萬貫。
可即使現在自己這樣,齊先生還說自己可能還沒有這些世家有錢,看來世家的財富真是深不可測。
李承乾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五姓七望,非殺不可啊!
他們就像附在大唐身上的吸血蟲,不斷侵蝕著國家的根基。
“乾得不錯,我們的軍隊現在做到全員披甲了嗎?”
李承乾問道,軍隊的裝備情況關乎著他的計劃能否順利實施。
齊先生聽到李承乾的話頓了頓,然後說道:“殿下,全員披重甲沒有那麼容易,鐵這種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如今我們藏在鹹陽的十萬五軍營將士已經全員披輕甲。”
“五千神機營將士也全部配備短打輕甲,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手中的火器。”
“工部那裡沒日沒夜都在加班加點。現在已經做到了人手一隻火銃和十發彈藥,隻是距離殿下您要的兩隻火銃輪流開火還有一段差距。不過工匠們都在努力改進工藝,提高生產效率。”
“三千營三千重騎兵已經全部完備。”
“殿下你是沒見到!那些重騎兵坐在高大的戰馬上,嘖嘖,那一個個真是宛如戰神下凡。怕是比起玄甲軍也不遑多讓。”
“後勤九千名將士也全部配備輕甲,如長安有異動,殿下可隨時出兵,撥亂反正!”
“全重甲可能披不起,但是全輕甲,對我們來說,不難的!”
聽到齊先生的話,李承乾的心這才徹底放下來。
雖然他是太子,可俗話說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三大營的士兵和朝廷的士兵可不一樣,每一個都是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家世清白。
是他李承乾派人一個村一個村慢慢征集過來的。
他對待這些士兵就像對待自己的兄弟一樣,他們不僅吃的最好,用的也是最好的。
每一個士兵都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能夠算得上是精兵。
這是一支不受任何鉗製,隻聽命於李承乾一個人的部隊。
隻需要在經過一次戰火的洗禮,這精兵就算他練成了!
為的就是日後要對世家開刀,不用在朝堂上掰扯那麼多,朝廷不出兵,他李承乾還有自己的私兵。
估計打死李世民也想不到,自己那看上去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太子殿下,不聲不響的在鹹陽就組建起了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可是臥榻之側,無論在哪一朝,哪個太子被發現了,這都是大忌。
而且這麼多人的供養也是一個天文數字,沒人能做的天衣無縫,不露一點馬腳。
可惜李承乾七歲那年就組建了錦衣衛,等他和李世民申請到鹹陽研究那些奇技淫巧的時候,整個鹹陽城,從上到下,都已經是太子殿下的形狀了。
不是太子形狀的,現在墳頭草都已經兩米高了!他的勢力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遍布了整個鹹陽,而這一切,都將成為他在這場權力鬥爭中的有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