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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傅斯瑰插了一句:“李沁雅的銀行賬戶是你提供給他的麼?”
黃亮點頭又搖頭:“是他提出來說,如果直接打款給我,很容易被查出來,問我有沒有什麼信任的人,我就告訴了他李沁雅的銀行賬戶。”
傅教授以眼神示意許戈繼續,許隊長道:“他讓你去哪裡取‘整蠱道具’?”
“林城北路的第二個路口,往北走150米的一棵槐樹,東西就被埋在樹下。”
許戈失望地歎了口氣。
林城北路在市郊,一向人煙稀少,而且這條東西走向的道路南北兩側都是農田,也沒有監控。凶手故意選在這裡交接,就是杜絕警方找到目擊證人的可能性。
他繼續問道:“案發前,你們怎麼聯係的?”
黃亮呐呐道:“他給過我一個電話號碼,但基本都是他聯係我,給我下指令。隻有那次我按照他的指示,去林城北路的槐樹下拿到東西後打電話給他,他立刻就把第二筆錢彙過來了,說最後一筆等事成後再付。昨天出事後我嚇傻了,不是說隻是整蠱道具,讓那些股東出個醜麼?怎、怎麼就死人了呢……我逃出去後就立刻給他打電話,但、但是那個號碼已經是空號了……”
許戈麵無表情:“然而,最後一筆錢他還是如約彙給你了。”
黃亮差點又哭起來,帶著哭腔道:“我現在不想要他的錢了……太坑人了!我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五十萬哪裡是整蠱費,明明是買命錢啊……”
……
掩上審訊室的門,將黃亮抽抽噎噎的哭泣聲隔絕在內,許戈有些心累地歎了口氣,揉揉眉心又捋捋頭發:“這人什麼毛病?我也不是沒見過痛哭流涕的嫌疑人,但哭成他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人不會是水做的吧?”
傅斯瑰神色倦怠,聞言淡淡道:“他有點表演型人格,中午在恒洋接待我們的表現是一種,現在的哭哭啼啼也是一種。”
一股深深的疲憊湧上心頭,許戈打了個哈欠,難免失落:“這凶手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狡猾,連黃亮這個與他有過直接接觸的幫凶都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傅斯瑰卻搖頭道:“不,黃亮雖然愛哭,但還是給我們提供了兩點細節。”
許戈聞言一個激靈,瞌睡蟲跑了一半:“哪兩個細節?”
“按照黃亮的證詞,凶手在買通他的時候曾經提及,他看康世的領導不順眼,想要讓他們在年會上出個醜。他用的詞是‘領導’和‘他們’,並沒有指明某個人,而更像是一個代稱。我們之前認為凶手的目標是某位或者某幾位股東,而康紹川是董事長又是當場死亡的被害人之一,所以我們一直認為他肯定是凶手的主要目標,而且我們的調查方向也一直圍繞在與康紹川存在矛盾或利益糾葛的人身上。”
許戈點頭:“不錯。”
“可是,剛剛黃亮的供詞令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凶手的襲擊目標不是領導層的某個或某幾個人,而是康世的領導。”
許戈被她繞暈了:“這兩者有什麼區彆麼?”
“當然有區彆,前者是凶手與特定的某人或某幾人有仇,後者則是凶手與康世的領導層有仇。以康紹川舉例,凶手並不是與康紹川有私仇,他無差彆地憎恨康世的領導層,康紹川因為是康世的董事長,所以才首當其衝。”
許戈豁然開朗:“所以凶手憎恨的目標是康世集團,而非某個人!”
“不錯。而且以這個角度去想,凶手的表現更加容易理解——他為什麼要選擇雙光氣,為什麼要選擇在年會上發難。年會的座次表告訴我們,康世集團架構嚴謹、等級森嚴,就連在年會上的座次也不是分部門就坐,而是按照職級劃分。凶手利用了這一切,嚴謹計算了雙光氣的用量,確保站在舞台上的董事會成員吸入最多,繼而是離舞台最近的高管、經理等管理層,而眾多的普通員工則因為座位靠後而逃過一劫。”傅斯瑰坦然道,“一開始凶手的畫像不全,我們找錯了方向,多走了彎路,對不住。”
“不能這麼說。”許戈連連擺手,“破案嘛,總是迂回地向前進,這次隻不過多迂回了幾次,彆放在心上嘛。”
傅斯瑰被他逗笑了。
許戈眼巴巴地望著她:“這隻是一點細節,還有一點呢?”
“第二點是地爆球竟然是凶手一力促成的。我們之前一直以為凶手是因為年會現場使用了地爆球,才采用了在其中注入雙光氣的手法,現在看來這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凶手不是近期才產生殺心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集到足夠劑量的雙光氣,隻能拉長時間線,一點一點,積少成多……也許,我們應該將目光轉向一年前,一年前的康世集團究竟發生了什麼,令這名凶手徹底走向瘋狂。”
這番話等於宣布這兩天的調查方向存在問題,努力搜集到的線索也用處不大,眾人雖然有些失落,但並不如何氣餒,畢竟正如許隊長所說,破案嘛,都是蜿蜒曲折地向前進,怎麼可能永遠一帆風順。
而且,自打傅顧問來了以後,他們走彎路的時間已經大大減少了。不過,原來如有神助的傅顧問在線索不明確的時候也會犯錯啊!但是人家認錯認得如此坦然,糾正得又如此及時,真是既謙遜又平易近人。
傅斯瑰還不知道她陰差陽錯地和大家又拉近了距離,在重新提出調查方向和調查重點以後,她就坐回許戈的工位,重新翻看起喬明嶼搬回來的資料。
許戈拍著林軒的肩膀:“小林,彆的先放一放,你先給我查一查康世集團……”他結合傅斯瑰的分析想了想,給出一個時間範圍,“三年內到一年前發生的所有大事小事,凡是能查到的都給我深挖一遍!”
“好的。”
打發完林軒,周瑉又湊了過來,下午他聯係了兩個康紹川和郝峰當年的校友,但是沒啥收獲,正打算明天去一趟他們二人的母校,便聽許隊和傅顧問改變了調查方向:“許隊,郝峰這條線還跟不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