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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我說得再詳細一點麼?”傅斯瑰平靜道,“那位同夥為了給你製造不在場證明,趁你們齊聚三樓酒吧的時候,將已經失去意識的陶漪從8803推了下去。也是他和你一起完成了曾進輝屍體的轉移,協助你打掃乾淨現場。”
喬菲麵色煞白,啞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沒有什麼同夥。”
傅斯瑰歎了口氣:“我們查看了從你們入住直到昨天夜裡8樓的所有監控錄像,在此期間出入過8樓的,除了就住在8樓的客人,以及例行工作的酒店工作人員外,沒有其他人。可是奇怪的是,監控錄像有兩段缺失,一段是曾進輝遇害後的2個小時,另一段則是陶漪墜樓前後的半個小時。我們就此問題詢問過安保經理,他給出的回答是,雪下得太大,電壓不穩,線路不暢通。這個回答還算合理,但未免太巧合了吧。尤其是在曾進輝遇害之前,我看到一個人進入8樓,然後錄像缺失,我沒有看到他離開8樓的時間。”
她調出一張監控錄像的截圖,擺在喬菲麵前。
“這個人出現在8樓並不奇怪,他可以推說是在例行巡視,畢竟這也屬於他的職責範圍。但監控錄像缺失的部分太過湊巧,我無從得知他在8樓究竟停留了多久,是否有時間完成屍體的搬運和現場的清理。”
“喬菲啊,誰能在酒店的監控錄像上做手腳?誰最熟悉這家酒店的構造?你當初選擇這家酒店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我們既然能挖出你和董靜儀之間的關係,難道挖不出他和董靜儀的關係麼?”傅斯瑰直視著麵前的女孩兒,“你明明是個聰明的姑娘,可卻一次又一次因為親情而犯傻。”
這句話如一記重錘砸在她的心底,喬菲霍然起身,因為起得太猛,椅子“啪”的一聲倒了,她整個人都在微微戰栗:“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麼?”傅斯瑰輕聲道,“你既然有同歸於儘、保護他的決心,難道他就沒有麼?現在,能救他的隻有你了。”
她話音未落,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已經如狂風一般刮了出去。
傅斯瑰望著她消失的身影,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有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扶起被喬菲帶倒的椅子,坐在了傅斯瑰的麵前,是陳旖,她不知躲在這裡默默聽了多久。
傅斯瑰瞥了她一眼:“這出戲好看嗎?”
“還行吧。”陳旖聳了聳肩,“不過,令我有些驚奇的不是喬菲,而是你,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有耐心地與她說這麼多話。”
“是麼?”
“這與你在美國時不一樣,你變得溫柔許多。”
……
二樓,水療中心
時間剛過零點,何忠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池裡,感受著循環往複的水流衝擊著他四肢和背部的經絡穴位,這力度剛好的衝擊力令他愜意地喟歎一聲,仿佛從得知曾進輝死訊時就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也完全消散了。
嚴立就泡在他隔壁的水池裡,這位斯文的導演臉色很不好看,不像是來享受的,倒像是在受刑。
何忠此刻倒是一改之前的惶惶,興許是這開放式的公眾場合給了他安全感,他瞥了坐立不安的嚴立一眼,安慰道:“老嚴,放輕鬆點。”
嚴立苦笑一聲,他們倆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私下說話一向很隨意:“我愁啊,出了這等子事,電影多半是要無限延期了,前期的投資可就都打水漂嘍。”
“錢沒了就沒了吧,出點血我還踏實點。”何忠表現得很灑脫,“隻要這盆臟水不潑在你我身上,就沒多大事。”
“怎麼說?”
何忠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我估摸著那個姓許的警察已經查出了點什麼,今天早晨他是故意往‘傳說’的方向引,就是為了讓我們方寸大亂,但這也恰恰說明他沒有證據,而現在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經閉嘴了,隻剩一個好拿捏的徐耀辰,嗬!”
嚴立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那這兩起案件……”
“我猜啊,就是陶漪殺了曾進輝,然後畏罪自殺。”何忠不屑地說,“老曾是什麼貨色,咱們都清楚,遇到一個烈性的早晚要出事。我已經聯係了幾位媒體朋友,等明天咱們一下山,就讓他們開始,把焦點聚集在陶漪、徐耀辰、曾進輝的三角關係上。你說,公眾是喜歡看兩位頂流大明星的三角戀,還是看咱們兩個老東西的八卦?”
嚴立眼前一亮,也笑了:“隻要公眾的焦點轉移,我們就安全了。”
何忠仰靠在浴池裡,愜意地閉上了眼睛:“所以說,錢沒了不算什麼,還能再賺哪!但是這出受害者的戲……嘿,咱們可一定要演好咯……”
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他以為是技師,連眼睛都沒掙一下,下一刻,他隻覺得喉頭一緊,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
何忠雙目圓瞪,一雙胖手拚命地抓向自己的脖子,想要解開喉嚨上的桎梏可是對方的兩條臂膀宛如鋼筋一般,任他如何抓撓也紋絲不動。他的兩條腿也在水裡撲騰起來,整個人宛如一條即將缺氧而死的胖頭魚。這邊鬨出的動靜終於驚醒了隔壁閉目養神的嚴立,這番慘烈的行凶現場幾乎將嚴大導演嚇到失聲。
漸漸的,何忠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小,他一雙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舌頭也在不知不覺間伸出老長。
就在這時,有人高喊了一聲“住手!”,何忠感覺鉗製他的力量似乎放鬆了一些,好歹讓他在窒息前喘上了氣,但也僅僅是一瞬,脖子上的桎梏便重新收緊,何忠再度吐舌瞪眼,一副快要厥過去的樣子。
“收手吧!”又是一聲淒厲的女聲響起,隱隱的還伴隨著哭聲。
何忠此時已是眼前金星直冒,雙耳嗡嗡作響,什麼也看不清、聽不見了,但他能感覺到他脖子上的禁錮在慢慢放鬆,直到完全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