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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躲到哪裡去了?
痕檢組的人仍在進進出出,為了給他們騰地,許戈帶著傅斯瑰走到了民房外麵。
樓下的小賣部鐵門緊鎖,房東一家也是倒黴,這會兒早聽了警察的勸,去彆處的親戚家暫避。
五十米開外便是巷子口,一個深藍色的垃圾桶歪在牆邊,周圍也散落了不少垃圾。
許戈仰頭望著二樓的陽台,一行血跡淋淋瀝瀝地順著牆壁而下,星星點點地滴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色痕跡。
“凶手闖進房中一刀殺死張宏軍後,便直接從二樓陽台順著水管爬下來,走到巷口將血衣脫下扔進垃圾桶,然後消失不見。因為垃圾桶旁的血跡還未凝固,前後不會超過20分鐘,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跑得太遠。而且,就算他脫了血衣,身上也不可能完全乾淨,也不可能就大剌剌地在街上亂跑……”
傅斯瑰:“與許安德交手幾次,我算是對他也有所了解。此人膽大心細,慣會弄險,他自永安案發後便一直潛逃在外,至今沒被警方抓到,他在隱匿行蹤方麵向來有自己一套的風格,比如‘燈下黑’。”
許戈若有所思:“不錯,之前他故布疑陣,自己卻躲在城中伺機殺害張宏軍,就是利用了我們的思維盲區。那麼,這一次……”
他霍然回頭,看向麵前鐵將軍把門的小賣部,然後嗷一嗓子把陳岸喊了過來:“陳岸!岸——!”
陳岸氣喘籲籲地奔過來:“許隊,怎麼了?”
“房東呢?”
“哦,早晨我們接到王雅麗報警後,便立刻將附近的群眾疏散了。尤其是房東一家,為了避免被牽連,一早就讓他們去親戚家避一避了。”
許戈看著鐵門咬了咬牙:“事急從權,撬鎖吧!”
“啊?”陳岸震驚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許隊,您懷疑許安德就躲在一樓?”
他這麼一想,頓時覺得不寒而栗,張宏軍案發後,警方在這棟二層高的小樓中進進出出,而犯罪嫌疑人竟然就躲在一樓默默地觀察他們?!
許戈肯定了他的猜想:“你忘了?許安德此人最擅長的就是‘燈下黑’!”
陳岸一個激靈:“我馬上去拿工具!”
趁著陳岸去拿工具的工夫,許戈圍著小樓繞了兩圈,他有些腦補過頭地問傅斯瑰:“傅教授,這小賣部裡不會還有什麼地道之類的密室吧?”
傅斯瑰:“……”
她耐著性子道:“從層高、牆寬、內部麵積來看,應該不存在你說的可能。”
許戈鬆了口氣:“那就好。”
電鑽的聲音無比刺耳,許戈卻仿佛聽不見一般站在最前麵,全神貫注地盯著鎖頭。
正在作業的陳岸大聲道:“許隊,馬上就好!”
許戈應了一聲,同樣大聲地回頭叮囑傅斯瑰:“傅教授,你站遠一些。”
傅斯瑰聽話地往後退了幾步,留出足夠多的緩衝地帶。
許戈滿意地轉回去,調整了一下站姿,他的雙腿微微彎曲,全身肌肉緊繃,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終於,鎖頭“啪嗒”一聲斷裂,陳岸雙臂用力一拉,將卷簾門收了上去。小賣部內的景象呈現在眾人麵前,店麵不算大,約莫十個平方,最前麵是一個半人高的櫃台,旁邊是兩層貨架,擠擠挨挨地堆滿了商品,最裡麵則是一道關得緊緊的門,門後應該是房東平時生活起居的地方。
小賣部裡沒裝窗戶,光線很是昏暗,而且物件很多,視線並不明朗。
許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並沒有著急進去,他先大致掃視了一圈,還能靈活運用的右手摸上了後腰的手槍,方才謹慎地踏了進去。
陳岸擔憂地喊了一聲:“許隊……”
許戈頭也沒回:“守好門口。”
他握著槍先檢查了櫃台的後麵,旋即快步繞過兩層貨架,這才略略鬆了口氣,揚聲道:“沒人。”
陳岸也跟著鬆了口氣,他見許戈已經走到最裡麵的門前,連忙跟上去:“許隊,還需要開鎖嗎?”
許戈一隻手按在握把上輕輕一轉,隻聽“哢嗒”一聲輕響,這門竟然沒鎖!
他心中一凜,示意陳岸警戒,而後稍稍用力,推開了門。
屋內一片黑暗,許戈還未踏足進去,一道雪亮的刀光在他眼前乍現,刺向他的咽喉。
許戈向後一仰,刀鋒貼著他的鼻尖劃過,飆出來一串細密的血珠。
一道黑影趁著他躲閃的時機,猛然竄出,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頭臉上,站在外麵的傅斯瑰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
許安德。
這個在半個月以來攪弄起血雨腥風、令無數警察頭疼的悍匪,終於在此刻與己方短兵相接。
“哪兒跑!”許戈用他完好的胳膊勒向許安德的脖頸,許安德矮身一躲,握著短刃向後劃去。他的眸中全是野獸般的嗜血,下手狠辣,許戈一時隻能避其鋒芒。
他一刀逼退許戈,並不戀戰,轉身便往外衝。陳岸上來阻攔,卻被一腳踹飛。但這一下還是拖住了他的腳步,許戈已經從後麵追了上來,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滾成一團。
混亂中,許戈先一巴掌打飛他的匕首,旋即被對方一拳擊中小腹。他吃痛得彎起腰來,早晨因為車禍而斷裂的肋骨此刻正在他的身體裡造反。
他原本就受了傷,骨裂的左手幾乎不能使用,他一身戰鬥力頂多能發揮三成,與許安德搏鬥的時間一長便有些體力不支。
終於,對方覷準了一個時機,在許戈因為傷痛而反應略遲的時候,一拳擊中他的下顎。許戈隻覺得眼前有金星亂冒,對方已趁機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摸出了藏在腰間的另一把匕首,直刺而下。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興奮之色,眼看這把匕首便要刺進許戈的心臟,隻聽“砰”的一聲槍響,刀刃應聲而斷。
許安德握著半截匕首的手微微一頓,趁著他愣神的這一瞬間,許戈奮起一腳正中要害,旋即翻身而起,將許安德打翻在地。
許安德仍要掙紮,忽然一個冰涼而堅硬的物事抵住了他的額頭。
一個冷冷的女聲在上方響起:“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