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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灝在原地呆愣了幾秒,最初的不可置信散去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羞怒。
關意涵這個女人她怎麼敢?林灝想起自己這一個月以來忙前忙後,到頭來一片真心卻成了小醜!
陳鑫等狐朋狗友都在不遠處等著為他慶祝,可事到如今卻讓他們看到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麵!
林灝將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他幾乎可以想象此事過後陳鑫等人會如何嘲笑他!
他脆弱的自尊心碎了一地,被拒絕後的惱羞成怒逐漸吞沒了他的理智。他紅著眼睛回頭望去,關意涵已經繞過他走遠了,她的背影很決絕,連一絲猶豫、一絲不忍都沒有給他。
他感到一股惡意喧囂著湧了出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握著方向盤坐在了車上,而關意涵倒在了他的車輪下。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他驚醒過來,終於意識到他剛剛做了什麼。
關意涵靜靜地躺在地上,鮮血在她的身下蜿蜒流淌,和他放在後座的玫瑰花一樣的豔紅。
巨大的恐懼猝然襲上他的心頭,他甚至沒有勇氣下車去看一眼他信誓旦旦說愛的女孩兒。
……
陳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然後林家的人和救護車同時到了,但是關意涵已經死了……我們幾個都嚇傻了,那個姓韓的律師過來教了我們怎麼應對警察,我們當時六神無主,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對於他為自己做偽證的開脫,許戈不置一詞,但是關意涵案到如今終於真相大白。
將涕淚橫流的陳鑫獨自丟在審訊室裡,許戈拿著他的口供,輕輕一歎:“陳鑫現在的精神狀態……他的口供恐怕不能作為證詞啊!”
傅斯瑰:“當時在場的人並不隻有他與林灝,江隊不是去一中了麼?興許能找到彆的目擊者。”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傅斯瑰和許戈身在北蒼分局等陳鑫清醒的同時,江巍也帶人去了關意涵和林灝就讀的一中。
學校一開始並不是很配合:“江隊,孩子們都已經高三了,這時候我們也不希望有彆的事情令他們分心。關意涵同學的不幸,學校也非常痛心,可是這不是意外嗎?之前也有警察來學校調查過,但很快就以事故結案了啊!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怎麼又……”
江巍:“林灝的死,想必學校已經知曉了。我們認為,林灝案與關意涵案存在很大的聯係。而且,關意涵並不是死於交通事故,而是謀殺。”
牽扯到了刑事案件,學校的態度終於鬆動,江巍尋找了幾名學生問話,但令人遺憾的是,那天關意涵離校太晚,走的又是後門,竟然沒有什麼目擊者。
問了一圈,竟然一無所獲,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泄氣。
賀平不甘心:“江隊,我就不相信學校裡這麼多人,會連一個目擊者都沒有!”
江巍理智道:“林家家大業大,連刑事案件都能被定性為交通事故。即使有目擊者,但考慮到林家的勢力,選擇緘默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之前靜淮分局的所作所為嚴重傷害了警方的公信力,學生們不願意配合我們也屬正常。”
他見賀平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好笑:“沒關係,我們多跑幾趟,隻要展現出警方偵破案件的決心,肯定會有沉默的知情者願意開口的。而且,許隊那邊說不定已經有了突破呢。”
他們邊說邊往校門口走去,迎麵走過來一個抱著籃球的男生,許是因為走廊太狹窄,而那個男生走得太快,沒注意與江巍撞到了一起。
江巍微微一晃,站穩了身形,那個男生反應也很快,立刻收了衝勢站穩了,隻是他懷裡的籃球滾了下來。
江巍眼疾手快,伸手一抄,籃球便到了他的手中。
“同學,你沒事吧?”
男生搖了搖頭,伸手接過江巍遞還的籃球,道了聲謝後快步離去。
這仿佛隻是一段不引人注目的小插曲,江巍側過身來,目送著男生逐漸走遠的背影。
還不到放學時分,校門口除了一個背著手無所事事的保安並沒有其他閒人,隻偶爾會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行人路過。
賀平湊近江巍,壓低聲音道:“江隊,您怎麼了?從剛才開始,您臉色就不太對。”
江巍笑了一下,攤開左手,掌心靜靜躺著一個紙團。
賀平吃了一驚:“這是?”
“這是剛剛那個抱籃球的男生趁機塞給我的。”
賀平恍然:“所以他是故意撞我們的。”
江巍輕笑一聲:“你瞧,知情者這不就是來了麼?”
賀平也跟著笑起來:“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隻覺得奔忙了一天的鬱氣一掃而空,連帶著對這個學校也順眼起來:“到底是重點高中的學生,真是夠機靈的!”
江巍失笑,仔細地將紙團收好:“這位學生約了我們晚自習結束見麵,到時候我再來一趟。”
他放好紙團甫一抬頭,忽然眸光微凝,緊緊地盯住了某處,若有所思:“看來,知情者還不止一個。”
賀平沒聽清他的低語:“江隊,怎麼了?”
“過來!”江巍扯了他一把,二人轉到拐角處,一名青年正在45度角抬頭望天,不知在思考人生的什麼難題。
江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那青年一個激靈,轉過身來,一張白淨的麵皮漲得通紅,在江巍和賀平的注視下,一時呐呐無言。
賀平皺著眉盯著他看,莫名覺得這人有些臉熟。
江巍在自己的記憶庫裡搜索了一會兒,試探著問:“你是靜淮分局的喬明嶼?”
年輕人雙眼一亮:“江隊,您竟然認識我!”
江巍微微一笑:“你是特地在這等我的。”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篤定,“說說吧,什麼事?”
喬明嶼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我……我……”
江巍了然:“這裡人多眼雜的,我們回車上說。”
三人回到車上,許是密閉的環境給了喬明嶼安全感,他明顯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江巍沒有催促他,隻是靜靜地等在一旁。
喬明嶼握緊拳頭又鬆開,來回反複了數次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開口:“江隊,我有關意涵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