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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比對需要時間,許戈不想再將時間浪費在鋸嘴葫蘆一樣的趙澤寧身上,轉而問起另一具屍體:“先把姓趙的小子晾一晾,等老潘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再說。那個第三具屍體怎麼樣了?老潘鑒定好了沒有?”
“結果早出來了。”林軒從桌子上一堆資料中準確無誤地翻出了許隊長要的那一份,“潘主任說,這具屍體很新鮮,鑒定難度也不大,是‘法醫友好屍體’。”
“……”
見許戈接過屍檢報告,和傅斯瑰一起看起來,林軒又補充道:“但是,我們還是沒有確認死者的身份。比對了近期報上來的失蹤人口信息,沒有一例是符合的。”
許戈“唔”了一聲,倒不覺得意外,死者很可能是租住在那一片城中村的外來務工人員,那一片區本來人口流動就大,人員複雜,恐怕到現在都沒有人注意到死者的失蹤,就算注意到了,如果不是關係親近到一定程度上,恐怕也不會想到去報警。
他沉吟了一會兒:“從明天開始,加大對二道裡胡同及周邊區域的走訪排查力度,死者應當就居住在這一片區,那麼她常去的菜場、小吃店、超市等地方,就一定會有眼熟她的人,找到他們,確定死者的身份。老周,這件事你負責一下。”
“是,許隊。”
“監控呢?小林,便利店的監控查得怎麼樣了?”
林軒一個激靈:“呃,那什麼,才查了一半……”
頂著許隊長快要殺人的目光,林警官硬著頭皮賠笑道:“嗬嗬嗬,許隊,我是跟您一塊回來的……沒事的話,我先去查監控了。”
說著,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許戈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奶奶灰又變得亂糟糟了,仿佛成了一個風向標——精致或雞窩,標誌著最近有沒有棘手的案子。
他叼著根煙,環視了一圈,突然發現好像少了個人:“哎,小孟呢?”
“小孟還在醫院呢,陪著那個下午救出來的姑娘。”
“哦對……”
他還想說什麼,正在看屍檢報告的傅斯瑰頭也不抬地打斷了:“許隊長,你若是氣不順,就下去轉兩圈,順便將外賣拎上來。”
“外賣?”
傅斯瑰抬起頭來,慢條斯理道:“已經快7點了,你們吐了一天,現在都不餓嗎?破案也不急於一時,我可不希望看到凶手還沒抓到,辦案警察先餓病了。”
“……”
許戈默默地轉身出去了,辦公室裡剩下的人齊齊鬆了口氣,看向傅斯瑰的目光充滿了崇敬和感激。
“咦,今天是海鮮粥哎!”
“可是我想吃重口味的怎麼破?”
“你今天抱著垃圾桶吐得那個熊樣還敢吃油大的?喝點粥暖暖胃吧。”
“嗚嗚嗚,傅顧問真體貼……”
辦公室裡一掃之前凝重的氣氛,重新變得輕鬆歡快起來,屋裡洋溢著食物的香氣,聞上一口便覺得放鬆。
許戈端著碗坐到傅斯瑰旁邊:“屍檢報告看得怎麼樣了?”
傅斯瑰正捧著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聞言眉毛都沒抬一下:“吃飯的時候要專心,不談公事。”
許戈悻悻地埋下頭去,猛喝了一大口,接著三口兩口地將一碗粥喝完,感覺全身都暖和了起來。而這點暖意似乎也撫平了他剛剛因為偵破不順而產生的一點點焦躁,重新變得平和起來。
唔,還真是要謝謝傅教授呢。
“許隊!”林軒捧著碗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監控視頻有發現!”
許戈精神一振,連忙走到林軒的工位前:“什麼發現?”
“您看,前天夜裡23點12分,便利店門口的監控拍到了死者的身影。而且……”
林軒按了一下播放,原本定格的畫麵動起來,隻見從前方的小巷中跑出來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雖然雨夜能見度低,但視頻中還是依稀能夠看清女子的樣貌,正與那被棄屍於小池塘的第三名死者相符。
她像是急於擺脫什麼危險,拚命地向便利店跑去,但很快畫麵中出現了第二個人,一個身披灰色雨衣的人,雨衣的帽簷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他很快追上了前方的女子,隨即一手鎖住了她的脖頸,在她拚命的踢打掙紮中,拽著她的頭發拖向一旁的胡同。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監控畫麵中。
觀看監控視頻的人們一時默然無語,監控畫麵沒有聲音,但被害人在臨死前的掙紮與求生宛如一場絕望的呐喊,衝擊著觀者的靈魂,令人憤怒又無力。
“許隊。”林軒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澀,“這個‘灰雨衣’應該就是凶手。”
“這個女孩在被害前應該逃跑了不短的一段距離,屍檢報告顯示,她的左腳腳踝有輕微的軟組織挫傷,雙手皆有擦傷,說明她在奔跑中曾經摔過跤。有惡魔在身後追趕她,她想向彆人求助,可是在雨夜的城中村,幾乎遇不到人。她在絕望中看到那家亮著燈的便利店,宛如茫茫大海中閃亮的燈塔,她想衝進便利店求助,但是很可惜,凶手搶先一步抓住了她。”
傅斯瑰不知何時喝完粥走了過來,在她清淡的嗓音中,幾乎通過這短短幾十秒的監控視頻還原了整個案發前的經過:“至於我為什麼稱呼她為女孩——”她將屍檢報告遞到許戈的手上,“因為她還很小,隻有19歲。”
……
趁著眾人去準備開會的材料,傅斯瑰叫住了正欲溜到外麵抽煙的許戈:“之前吃飯的時候,你湊到我身邊來,是想問我第三具屍體是否也和趙澤寧有關吧?”
許戈拿煙的手一頓:“你怎麼知道?”
“猜的,看來猜對了。”
許戈點燃香煙深吸一口:“不錯,不過看了監控視頻之後,這個懷疑可以打消了。便利店內的監控顯示,前天夜裡趙澤寧一直在店裡值班,沒有出去過,不可能會是追趕被害人的灰雨衣。然而,我想問的是,這個灰雨衣是否和趙澤寧有所聯係?畢竟,三具屍體都是從那個池塘裡挖出來的,這也太巧了。”
傅斯瑰搖了搖頭:“這個……應該隻是巧合。”
許戈咧嘴一笑:“可是,我記得傅教授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很少的,看似巧合的事物其實都有某種聯係’。”
傅斯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對他的挑釁完全免疫:“那我說得再嚴謹一些——這其實是巧合下的必然。今天下午,你陪我散步的時候,幾乎將那一片走了一遍,如果你是凶手,還有比那個池塘更佳的拋屍地麼?”
許戈想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沒有。”
“那麼,灰雨衣和趙澤寧在進行拋屍的時候都選擇了最優解,這個解釋您還滿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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