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邊境遭遇的那場襲擊,宛如一場宣告,拉開了萬古大陸動亂的序幕。當動亂四起,人們才意識到,潛伏修仙界的魔族比他們原本想象的更多,潛伏得也更久。
修士之間的爭鬥廝殺稀鬆自古以來便屢見不鮮,誰曾想,一些看似正常不過的殺人奪寶,事實上奪的不單單是“寶”,還有人族的氣運。
如今已經無法統計人族究竟被魔族奪走了多少氣運了,但毫無疑問,曾多到讓魔族的叛亂者認定,足以借此推翻現任魔界之主仇歆的統治。
而現任魔界之主仇歆,也確實感受到了威脅,為此他曾帶手下試圖潛入修仙界,試圖破壞敵對者的陰謀。但遇到楊羽耀和賀乾清後,他改變了主意。
這名魔族,破天荒地決定與人族合作,而他也確實賭對了。楊羽耀和賀乾清的理智讓他們選擇去聽取仇歆想要和談的內容,而非一味地見他是魔族,就算自己殺不了,也會想方設法地招來更多的修士將其趕儘殺絕。
正因如此,人族獲得了更多關於魔器命契的信息,也知曉了這些潛伏於修仙界的魔族目的。了解到了如何識彆與魔器命契簽訂了契約的人的特征。這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幫助了仙盟的人主動打掉了好幾個與魔族勾結的宗門。
然而哪怕這個世界人人渴望修仙,願意投入大幅資源去修行,但擁有根骨真正能修行的人所占的比例不足十分之一,而這也使得,哪怕仙盟的修士們非常努力地去排查,依然會有很多無法發現的。
尤其是在仙盟剛建立不久,成員較少的時候,那更是隻能被動地去發現問題。也就是從去年起,仙盟的成員得以大幅增加,幾乎這個世界各國都有宗門的領導者加入,才能由被動化為主動,去主動排查發現。
但與魔器命契簽訂契約的人的外部特征不是很明顯,並不是那麼容易識彆,仙盟的眾人又十分的謹慎,為了避免出現誤傷和刻意的陷害,都是要有明確的證據後才會真正采取行動。這思路本身並沒有錯,但就是大家都低估了魔族入侵的規模。
不得不說,與魔器命契簽訂契約變強這事,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太有誘惑力了。畢竟實力強大,在這世間,能夠解決絕大數是問題。
弱小的修士,弱小的宗門生活在強大修士的陰影之下,渴望變強,渴望獲取更多的資源,以此能提升境界,從而成為人上人,不再需要看他人臉色,且覓得長生之法。
而那些被欺淩的人,更是會在心中暗暗想若自己更強,是否就可以不被欺淩,甚至可以將之前受過的屈辱悉數奉還。還有那些本就心存惡念之人……
魔器命契不同於選擇成為邪修,修士選擇成為邪修後的氣息轉變是十分明顯的,可以輕易被其他修士察覺。而與魔器命契簽訂了契約的人早期,是不會有明顯的特征變化的。而且它還不限修士,凡人亦可借助魔器命契,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變強。
而簽訂了魔器命契的凡人,是最難以察覺的。若被欺淩者將欺淩者殺死,會被認為隻是被逼到絕境如同兔子急了般咬人了。而至於原本就是地痞流氓殺了人什麼的,那更是會被認為惡人會越來越壞,而不會去思考他們為何會變壞了。
畢竟就算沒有魔器命契,作惡的人在開了先河後,隻要不被懲罰,又屢屢得手的話,也會越來越不在意王法和道德。蔑視人命。將嗜血的獸性肆無忌憚地釋放。
這些現象,都會使得除非那些凡人外表上的異常特征已經很明顯,否則就像曾經臥虎山的那群山賊一般,若不是楊羽耀和賀乾清正好經過遇到,都發現不了他們變得越發殘暴的原因。
雖說如今潛入修仙界的魔族紛紛通過操控他們手中的魔器命契的母器,來讓簽訂契約者徹底失去理智,如同傀儡一般,四處殺戮,引發動亂。但這並不代表那些因自身因素作惡的人就會見此收手。
相反,有的人會覺得正好如今這現狀正義之士們會無暇顧及他們,企圖趁亂奪利,尋求快感。但如今已不是過往,之前修士們還會想著好好甄彆,儘量不要冤枉無辜。但現在,人們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每一個疑似簽訂了魔器命契的人。
而且,除了極個彆情況,不把這些為魔族賣命的人清理得差不多,那些隱藏的魔族便不會被逼到現身而難以找尋。除了魔族,魔器命契的母器和子器都需要進行銷毀。否則對修仙界的威脅難以徹底鏟除。這又迫使人們不得不甄彆瘋狂殺戮的人是不是正確的目標。
這就導致,不僅執行任務鏟除魔族帶來威脅的人極其惱火,那些人給楊羽耀也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因為他需要進行記錄統計和分析,依靠這些數據,來優化迅聯的新功能,輔助人們進行行動規劃。那些人這麼一鬨,他這邊就收獲了一堆無用的垃圾信息。
“這麼看,夏國境內趁機搞事的家夥和其他地方比起來,可以說是相當少了。”到主控室找到了楊羽耀的本體的賀乾清看了會兒最大的一塊屏幕,說道。
在這個巨大的光屏上,主要顯示著夏國地圖,以及夏國周邊的一些地區。這張地圖上被用不同顏色標記出了許多的位置,來記錄已經發生的命契契約者的襲擊事件。
紅、橙、黃三色代表著襲擊的規模。綠色標記則代表著襲擊與魔族和魔器命契無關。而藍色,則代表暫且無法確定襲擊是否與魔族有關。有了這些標記,哪裡已經發生過襲擊,渾水摸魚的家夥在襲擊事件中所占的比例基本上都一目了然。
由此,楊羽耀可以借助這些信息,進行分析和推演了。特彆是對於鎖定隱藏的魔族的位置,可比直接推演來得效率高不少。
“不得不說這是夏國製度不同的好處了。”楊羽耀有些疲憊地放下他手中計算了大量公式的稿子,身體一斜靠在賀乾清身上回答道。“其他國家靠國家自己的政府力量,沒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而修士對於處理純凡人的事件,又依舊有所顧忌。”
“確實,夏國在那些魔器命契的契約者開始出現瘋狂殺戮後,就立刻增加了各地衙門的人手,甚至進行駐軍來應對可能出現的混亂。而且對聯絡方式的優化,現在各地的縣令等基本人手一個迅聯或通訊手環,在反應速度上,有著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速度。”
賀乾清讚同地說道,伸出手輕輕地給楊羽耀按摩頭部的穴道,幫助他舒緩放鬆。
“而且夏國的實力,又足以處理許多在其他國家隻能由宗門修士才能處理的事件。”賀乾清索性將楊羽耀抱起,自己坐在了晟王府主控室的那把椅子上,然後讓楊羽耀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的懷中。
自家道侶眼中的疲憊,讓賀乾清心疼不已。但他就算想幫,目前來說,在楊羽耀現在研究的事情上,他能幫上的地方並不是很多。不過好在楊羽耀選擇的是留在玉桂,留在這裡進行輔助支援,而不是選擇親自上前線。
即便現在的楊羽耀那麼強了,賀乾清仍舊擔心楊羽耀在戰鬥中受傷,甚至身亡,如同那些執行任務的修士和士兵一般。
有的時候,賀乾清很佩服成為楊家媳婦的這些女子,楊家世代為武將,為守護夏國而常年駐守邊疆。若是不與之一同前往,她們就需要長期獨守空房,為丈夫,甚至為子女的安危擔憂不已。即便楊家人皆為修士,也難保不會哪天就讓這些女子成為了寡婦。
賀乾清無比清楚,若是他,他絕對受不了如此,他無法忍受失去楊羽耀,即使隻是分離,都讓他無比的難熬。好在,楊羽耀沒有選擇從軍,楊家人,甚至身為皇帝的桃正曦都沒有強迫他從軍。
否則賀乾清可不會讓楊羽耀回這個家,他會帶著楊羽耀躲得遠遠的,不與他們再有絲毫瓜葛。
“師尊現在也很累吧,沒有必要這樣抱著我。”楊羽耀有些無奈地笑著說道,他做不到對如今這情景不管不顧,賀乾清何嘗不是如此?他們都很清楚,若大環境不得安寧,就算他們龜縮在產業園試圖躲避紛爭,也不可能真的被幸免。
所以賀乾清同樣疲憊,楊羽耀主要累的是心,而賀乾清更是身心俱疲。所以楊羽耀不太理解賀乾清為什麼要選擇把他抱起來承受他的重量,就算他的身形固定在少年的模樣,又比多數少年來的消瘦,但他這個個子,就算再瘦,光是骨骼的重量都不輕。
誠然,渡劫期修士實際可以承受的重量極其驚人,背一座山在身上都可以隨意走動,但當人疲勞的時候總是需要另當彆論的,凡人疲憊時,一根平時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皮筋都能讓人感覺重於泰山,修士也會如此。
“可是我覺得,抱著小耀的時候,全身都特彆的輕鬆,疲憊感也會迅速的褪去呢!”賀乾清笑著回應道,可不會把懷裡的人放下。他將下巴抵在少年並不寬闊的肩膀上,鼻尖湊近楊羽耀的頸項,輕輕嗅聞著熏香混合了少年淡淡的體味後,變得更加迷人的味道。
“好吧,若是師尊你覺得這般能更加有助於你緩解疲勞……”楊羽耀微微歪著脖頸,讓賀乾清靠得更加舒服。並抬起手,學著賀乾清剛剛給他按摩的方式,給賀乾清進行單手的頭部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