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和信息繭房？十分特彆的概念。”賀乾清喃喃地感歎道。
在同李奉知確認了他是否願意接受製作符籙的訂單並講明白了李奉知需要完成的份額後，楊羽耀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留下來對李奉知的劍術進行指導糾錯。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相對於術法，武技更加需要日複一日的孜孜不倦的練習，並且需要不斷地對自己的一招一式進行修正。
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人們在習武時，在還未徹底形成肌肉記憶之前，難免練著練著動作就變形了。甚至還有可能在接受糾正後，因為過於朝著修正後的方式去努力，結果反而導致了姿態和出招節奏發生了另一種狀態的變形。
能像楊羽耀這般天資卓越到各種招式一看就會，並無需費勁地去思考調整，僅憑直覺便可以自然調整到最佳的狀態的，難有第二人。在如今的修仙界，甚至到達賀乾清這般層次的都沒有人。
沒有足夠悟性，又沒有足夠的經驗的人，想要習好武技，就隻有一次次的練習和調整。李奉知在劍道方麵的天賦是極佳的，賀乾清甚至認為可能與他不相上下。但李奉知的軀體和經驗遠達不到賀乾清的程度，因此就算是絕世天才，也需要在練習中不斷的糾錯。
楊羽耀采用禦使飛劍與李奉知對戰的方式來對李奉知進行指導。相比起蒙頭苦練，自然是通過切磋和實戰的方式更容易掌握戰鬥技巧。
而用此種方式來指導李奉知，並不需要占用到楊羽耀全部的注意力，因此他完全還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與賀乾清傳音，聊著賀乾清想要了解的事情。
而賀乾清所在意的事情，便是在迅聯的這次新年版本更新之後的，那些普通用戶難以察覺到的，對一些邏輯方麵的大幅修改。
在這一方麵，由於連光羽的其他人都還沒能熟練掌握這方麵的技能，因此也隻有除了楊羽耀以外對迅聯了解最清楚的賀乾清意識到了這次的更新很不一樣。
楊羽耀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傳音告訴賀乾清，他在這次的更新裡麵，引入了來自那個世界的“大數據”和“信息繭房”這樣的概念。
“因為如今迅聯的用戶已經破萬，僅僅是帖子的數量也已經達到了兩百萬。啟用大數據功能可以針對用戶的喜好進行相應的推送，便於用戶更容易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但這樣的信息推送方式，會在一定程度上擠走用戶不喜歡或不感興趣的信息，造成非刻意製造的信息屏障，也就是所謂的信息繭房。信息繭房會導致用戶對所獲取到的信息變得偏頗和失真。不是好事。但在那個世界，有部分人會為了利益去促成這一現象。嗯……”
賀乾清非常努力地讓自己去理解這兩個陌生且抽象的詞語。縱然賀乾清是陣法大師，而照楊羽耀的說法，陣法與那個世界的編程有一定的相似性。
但陣法畢竟可以靠感知靈力及其流動來判斷其功效，程序的構建，卻是在用特殊的語言，構建出一個更加難以直接感知的世界。
楊羽耀將編程思維融入到迅聯的設計當中，為迅聯帶來的更多的可能性。卻也讓木鳶、這樣的煉器師感到困擾，即使他們能夠在楊羽耀提供了技術模版的情況下能夠製造出符合需求的迅聯，卻不太明白迅聯是如何能夠實現那麼多種可能的。
賀乾清雖說比他們更容易理解，但仍然感到這種方式徹底理解透不是那麼簡單。而如今迅聯更新後引入的這兩種新的概念，就更顯得抽象了。
“引入大數據我能理解，畢竟現在迅聯裡的信息越來越多，大數據的推送功能可以幫助用戶更便捷地找到他們想要了解到的信息。但既然信息繭房是阻礙人們獲得更多方麵的信息的不好的狀態，為何小耀你會選擇有意在迅聯上構建出信息繭房？”賀乾清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認為，換一種角度來看的話，信息繭房，亦可以起到保護的作用。”楊羽耀的目光落在李奉知身上，在回答賀乾清的問題時，卻沒有絲毫的延遲。
他可以輕鬆的一心多用，甚至抓住李奉知露出的瞬間破綻，將其武器打掉。而那被他當做飛劍使用的，從廚房搞來的燒火棍被燒得焦黑的一段，再度在李奉知的身上留下了一個黑印子。
李奉知看著自己身上新得黑印，重新拾起劍比劃記下，繼續與楊羽耀操縱的“飛劍”切磋。
“並非所有的信息都是真實的，就算是真實的信息，也並非都是好的。有些壞的，糟糕的信息不僅會對人造成現實的傷害，還因為其過於具有誘惑力，隻是抵禦不住誘惑的人明知有害去去追尋，從而引發更多的問題。而普羅大眾，並沒有那麼明辨是非。”
楊羽耀的傳音夾雜著輕輕的歎息，在那個世界，楊羽耀有一些特彆的技巧來規避信息繭房的出現，但也因此讓他看到了網絡上的一些他本不會接觸到的，令他震驚惡心且憤怒的事情。
也看到了一些人明明被這些信息所誘惑煽動，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卻依舊沾沾自喜，自以為是。甚至企圖將更多的人拉入這些旋渦之中。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受到他們所不能接受的信息的衝擊和誘惑的，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信息繭房反而像是一個保護屏障，減少一些悲劇的發生。”
“舉個例子，在那個世界，有一些人在網絡上引誘青少年自殺來滿足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他們會通過一些途徑找到這些生活不太如意的少年，引導他們加入類似群之類的交互平台。”
“在這些地方，不如意的人和更加不如意的人聚在一起，悲傷無望的情緒相互感染，本來沒那麼悲觀的人會更加的絕望，乃至做出極端的選擇。如果這些少年接觸不到這樣的信息，那他們也就不必接受最初的好奇的誘惑，走向最終的終結。”
“當然，信息繭房並不能如此精準地阻礙這些信息的傳播，有意創造信息繭房的人甚至不一定會刻意去規避這樣事情發生，除非這嚴重影響他們獲利。但這種形式，比起強製性地阻攔和禁止，可以更加溫和的，更不易察覺地屏蔽掉這些信息傳播。”
“畢竟，大多數人都會有一定的叛逆心理，越是被禁止，越是被阻礙的事物，越具有吸引力。但如果感知不到這樣的事物存在，那麼這吸引力也就蕩然無存。”
“嗯，因為如今夏國的，尤其是朝廷修士的迅聯持有量在快速上升，而朝廷修士和修仙界的修士之間存在著不少理念上的矛盾。夏國的朝廷修士與修仙界修士之間的矛盾尤為嚴重，因此小耀你才會決定構建信息繭房，來進行一定的屏蔽以減少爭端。我這理解可有問題？”
聽完楊羽耀的舉例後，賀乾清蹙眉問道。
“沒有，隻不過這防範爭端，不隻是作用於朝廷修士和修仙界修士，也是為了避免其他的爭端。以及，減緩你與我的道侶關係被傳得人儘皆知的速度。”楊羽耀答道。
其他修士看不上那些為王權服務的修士，鄙夷他們追求權力，甚至將他們剔除修仙界的範疇。
而朝廷修士，尤其是夏國的修士，不會忘記在夏國建立之前，他們的先祖遭受邪修的折磨之時，那些宗門修士的冷酷無情。也不會忘記夏國建國初期到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那些自詡修仙界修士的人企圖對夏國趁火打劫。
哪怕事到如今態度相對比較緩和了，並且作為夏皇的桃正曦，甚至包括夏國的一眾先王，認為夏國不必再與修仙界繼續分割。開始接納更多的修仙界的修士和宗門，但有時重燃仇恨的，可能隻是一句話。
而楊羽耀和賀乾清是師徒卻結為了道侶這事，楊羽耀不會不擔心這事借助迅聯被傳得人儘皆知。誠然，能正式結為道侶就意味著得到了天地的認可，有的修士認定天地認可的事情就是絕對的真理。因此他們就算本想反對，回想著既然天地都認可了，那便算了。
可修仙界必然也有著自認為自己才是絕對的正義之人，為宣揚他們所謂的“正義”而罔顧其他人一切優點，甚至生命。他們自認為站在道德的高點，不在意把他人逼瘋逼死，即便他們所用言論攻擊的人，與他們無冤無仇，亦不會損害他們的分毫利益。
哪怕這樣的情況最終也會落在他們身上，楊羽耀也想要儘可能延後這個結果，並削弱攻擊他們的火力。屏蔽是比較懦弱逃避的做法，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的確，這對於減緩這個信息的傳播是一種不錯的方式。”賀乾清伸手，牽住了楊羽耀的手，在屬於自己的宅子中，他們可以較為放心地做出更為明顯的互動。“小耀你如今會惱我將你拉入這旋渦之中麼？”
“不會，因為師尊也在努力減少我們的關係一旦被公之於眾所可能收到的攻擊。”楊羽耀對賀乾清笑笑，傳音道，“師尊你在用利益的強行綁定，讓部分被利益所捆綁的人自動閉嘴。”
“小耀你怎麼會如此的聰慧？”賀乾清笑道，他有信心將大半個修仙界，甚至更多的修士被利益束縛在他的戰車之上。成為他無聲的走卒。已得利者一旦得利就很難再放棄所獲得的利益，因此，這些人會為了保護他們的利益，而站在賀乾清這邊。
“奉知，先休息一會兒，好好想一想你剛剛得來的感悟。”楊羽耀遠遠地用靈力操控這燒火棍“飛劍”架李奉知的劍勢後說道。
“是！”李奉知收起了劍，便立刻找了一個地方盤腿坐下，閉目參悟。
“咿呀！”
“蜜燈！”
楊羽耀他們剛剛休息一下，便聽到了來自女子們的驚呼。人尚未趕去查看情況，楊羽耀便將一道靈力送出，隨後才與賀乾清趕去查看這些丫鬟是出了什麼狀況。
“你們，為何要爬到這上麵？”到達現場後，楊羽耀看著被他的靈力護送安全著地，但依舊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的丫鬟蜜燈，以及雙手緊緊抓著梯子，驚魂未定的另一個丫鬟，黃雅的妹妹之一黃幸，開口詢問道。
晟王府的內院和副院與圍牆之間，留出了左右兩片麵積不小的過道。楊羽耀允許將軍府裡的丫鬟和小廝來此種菜休閒。因此丫鬟們在閒暇時來到此處沒有問題。但看她們要把梯子架的位置，就很有問題了。
“王爺？原來如此，我剛剛沒有摔傷是被王爺所救。”立刻想明白了什麼情況的蜜燈立刻起身，迅速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便同楊羽耀行禮，“多謝王爺所救！”
“稟告王爺，是這樣的，蜜燈我與黃幸這幾日總在這屋簷下聽到小貓叫，之前我們並沒有太在意，覺得是貓兒的話，過一兩天就會自己走掉。但今天那小貓的叫聲變得非常的虛弱。奴婢有些擔心，便想爬上去一探究竟。”
“貓？”楊羽耀抬頭看上去，賀乾清則直接飛上了屋簷，然後拎著一團黃白色相間的毛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