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桂好溫暖呀!”到達目的地的楊羽薇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看著天光雲影感歎道。楊羽耀抱來的塗山現在被她抱在了懷裡。而楊羽軒和李奉知看著河水撓腦袋,到了河邊他們才發現,他們甚至帶了武器,都沒有準備漁具。現在似乎真就隻能下水摸魚了。
“反正隻是過來玩玩,抓不抓得到魚都無所謂。”楊羽耀放下了他用空間戒指裡的材料和附近撿到的一根很直的棍子製作的自製釣竿,拿起楊羽軒放在一旁的長槍在手裡掂了掂,說道。
“那我就直接下水抓魚吧!”楊羽軒異常興奮地說道,“哥,我可以直接下水嗎?”
“可以,但彆去太深的地方。”楊羽耀答道。舉起長槍往水裡一插,抽出來時,槍頭上居然插了一條兩尺左右的大魚。
“哇!哥好厲害,我也要試試這種方法!”楊羽軒激動的拿回了他的長槍,將魚取下放在地上,卻依然挽起褲腿,脫下了靴子,踩進了水中。沒一會兒楊羽薇也放下了塗山,將裙子打了個結,也走進了水裡。似乎比起抓魚,他們現在更想抓住機會好好地玩玩水。
接著突然想起“嘩!”的一聲巨響,一旁的水麵炸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接著李奉知從水裡探出頭來,朝他們遊來。
“大哥!快看!我抓到了一隻螃蟹!”楊羽薇舉著一隻比她的大拇指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螃蟹,開心地朝楊羽耀揮著手。
“李哥抓到了一條蛇!”楊羽軒歡呼道。
“這是黃鱔!是魚!”李奉知糾正道。
“原來黃鱔是長這樣!我還以為炒鱔段時故意切成那樣的。”吃過黃鱔卻沒有見過活黃鱔是什麼樣的楊羽薇感歎道。
“那李哥,這條黃鱔是公的還是母的?”楊羽軒問道。
“應當是公的,個比較大。”李奉知想了下後說道。
“那母的黃鱔不能長這麼大嗎?”楊羽薇接著問道。
“呃,以前鎮子上的大人都是說看著特彆大隻的黃鱔就是公的。”對此也是一知半解的李奉知抓著黃鱔向岸邊走去,然後看向楊羽耀,“師尊,母的黃鱔不能長那麼大嗎?”
“基本不能。”這些農業水產方麵的知識,楊羽耀通常是不太懂的,不過李奉知他們疑惑的這部分,他倒是恰好有了解過。
“黃鱔是一種性彆會發生改變的動物,剛孵化時皆為雌性,長到一定尺寸,產卵一次後,就開始變成雄性,之後就一直為雄性了。當然,極個彆個體有可能出現某些變異,導致未能改變性彆但體型繼續長大的情況。當然,這種可以不做常規討論。”
“黃鱔的性彆居然會改變?”聽完楊羽耀的解說的李奉知有些呆滯。
“那它豈不都是先做媽媽再做爸爸?”楊羽薇用通俗的語言理清了楊羽耀這段話的意思。
“如果它成精的話豈不是會說,曾經,我是孩子的娘親,而現在,我是更多孩子的爹爹!”楊羽軒還想象了一下黃鱔成精後的會說的話。
“我比較好奇的是,如果真的有黃鱔能夠在它還是母的時候成精,如果它還和另外一隻不同品種的妖精在一起了,結果修煉著修煉著就變成公的了,它的那位會怎麼想。”受二哥的話啟發,楊羽薇有了新的想法。“塗山你知道嗎?”
“妾身沒有碰見過黃鱔妖不清楚啊!而且妾身所在的狐族未成精的母狐狸是不會變成公的,能化形後雖然可以變化外形,但內在也變不了的。”塗山連忙答道。
“道行很深的狐妖也變不了內在嗎
?”楊羽軒追問道。
“妾身不知道,狐族的那些九尾的大妖妾身隻遠遠瞥見過一眼,妾身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徹底變化性彆。”塗山誠實地答道。
她,甚至可以說他們家族,雖然是比較容易修行成為狐妖的,但道行都不高。妖族比人族更加看重修為和境界,人族沒有任何修為,身為凡人依然可以成為一國之君,但他們妖族可不行。比如他們狐族,三尾的狐妖才能成為一個小族群的族長,一隻尾巴的狐妖在族群裡隻能打雜。
狐族的修為是直觀地體現在尾巴的數量上的,沒有修為,保護不了族群,自然也沒有狐妖願意服從。他們狐族就主打一個誰強誰有理,塗山他們家族,在狐族中,地位低到去參拜九尾狐王時,所待的位置遠到隻能看到一大圈尾巴,狐王是公狐狸還是母狐狸都分辨不出。
“……還有就是,即使是我們妖族,找對象也傾向儘可能找同族,異族的妖結合幾乎生不出崽崽。”塗山補充說道。
塗山的話讓楊羽耀想起這個世界的一個他覺得很不錯的規則,那便是一個大族與另一個大族結合無法生育後代,如人族和妖族、魔族和鬼族都無法生出混血,其他大族依然。
因此不會出現什麼人妖混血、人魔混血、人鬼混血、妖魔混血、妖鬼混血,鬼魔混血等雜交出來的後代。從源頭上禁止了這種出生必定會被兩個大族所嫌棄厭惡的倒黴催的混血後裔的出現。
不過楊羽耀之前倒是不知道,原來妖族中也有偏向於選擇同族的,當然這可能是因為狐族是妖族中的一個大族,族人眾多。而有些妖族,則稀罕到數百年不得一見。
“若是妖族都像塗山這種想法,應當能減少不少衝突。”將釣竿固定好後,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的楊羽耀同賀乾清說道。
“的確,至少不會冒出一大堆海族出來。”賀乾清讚成道。坐在了楊羽耀的旁邊。
哪怕楊羽耀沒有直接說出,賀乾清也知道他徒兒吐槽的是龍族。龍族在妖族之中的確太過於異類,幾乎能與任何妖族繁殖後代,產生千奇百怪的雜交個體。不過如今龍族自己將自己劃出妖族,那些後代倒是都歸到了海族,一族人都是雜的,區彆成了誰的龍族血統多,誰的龍族血統少。
“不過小耀,你這魚竿,不需要安置在更安靜的地方麼?”賀乾清笑著問道。
楊羽軒、楊羽薇和李奉知三人現在都站到了水裡,真真正正地下水摸魚。這個季節玉桂的河水還不冷,他們三人玩得非常開心。
尤其是楊羽軒和楊羽薇這兩個,大概過去在將軍府時家長們不允許他們這樣下水玩耍,但到了玉桂是大哥說的算,而作為大哥的楊羽耀並不阻止他們下水玩,這會兒玩得無比的投入。像是多年來被壓製的孩子的天性一下子完全釋放出來了。
無比興奮的他們吵吵鬨鬨,抓水裡的生物時不斷激起水花,魚蝦沒有抓到,倒是各個都弄得一身濕。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樂得不行。隻是楊羽耀在此垂釣,大概是難以有魚上鉤。
“不用,我又不是專門來釣魚的,不在乎收獲多少。隻是在看他們時找點兒事做罷了。”楊羽耀答道。
他來主要還是為了確保三人的安全,玩才是其次,否則他當然是選擇待在房間裡。作為一個宅男,楊羽耀卻依然認為人應當多在戶外運動運動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當然,他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去這麼做,因為他自己辦不到。
但楊羽軒他們想去,所以楊羽耀會做一個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的兄長。隻不過,如何照顧才算是好,每個人有著不同的標準,他的爹娘也沒有給他一套相關的標準,因此楊羽耀決定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來。
楊羽耀覺得,不管是楊羽軒楊羽薇還是李奉知,他們都需要一個情緒的釋放。作為大家族的孩子,楊羽軒和楊羽薇從小就在學習諸多的規矩,他們需要早早地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像個孩子,需要為家族注意自己的形象,若隻是富裕的商賈家族,倒還沒那麼壓抑,可他們是從政當官的,就更需要注重這些。
而遵守這些規則,壓抑自己的天性去扮演那個預想的人設從來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至少楊羽耀能看得出來楊羽軒和楊羽薇並不是那麼喜歡那樣。否則他們也不會再征得楊羽耀的同意後,像是脫韁的野馬般,在這裡肆意撒野。
至於李奉知,那場厄難對他的內心造成的傷害並不是說提得次數多了,就不嚴重了。給人的心靈留下一生的創傷,一件事足矣。但李奉知在那場厄難之中,會這樣留下嚴重心理陰影的事並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很多次。
他失去了許多的朋友玩伴,他最親的收養他的爺爺事實上也是因此而死亡,隻是那位老者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看見重新變得安全,能與外界交流互通的桐嶺鎮了。楊羽耀也不確定,李奉知是不是在這接連的打擊之下,才對他產生這種執念一般的依賴。
但楊羽耀肯定這是依然是李奉知心中的陰影,可惜他不是心理醫生,無法對李奉知進行專業的心理乾預,他隻能借助他所知道的這些有助身心健康的方式,一點點地驅散他內心的陰霾。
楊羽耀分析出他們三個都有這種需求,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哪怕他分析有誤,也沒關係。任何人都需要情緒釋放,無論是孩子少年還是成年人,這並沒有什麼壞處,反而會讓人變得更好。
至於這過程中驚擾了魚群,釣不上魚,楊羽耀不會覺得絲毫遺憾。畢竟他真的想抓足夠多的魚,有的是方法。
“小耀,彈彈那日你做出來的那把小琴吧。為師想聽聽那把琴有著什麼樣的音色。”知道楊羽耀並不在乎魚獲的賀乾清建議道。他出發前去夏都辦事時楊羽耀基本把那把他從未見過的琴做完,隻是那時賀乾清走得急,沒來的聽楊羽耀試音。正巧現在有空,他便向楊羽耀提出了這這個要求。
“好,不過我得先給小提琴調下音。第一次做這個,我也不知道能否還原真正的音色。”楊羽耀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他自製的一把小提琴和琴弓。箏和琵琶的聲音同樣美妙,但小提琴的音色是不同的風格,令楊羽耀懷念。
他記得小提琴的構造,便找了材料照著做。然而楊羽耀把琴做完後,因為張帆有事來找他打斷了他準備試音的計劃。沒想到一擱置,竟然擱置到了現在。
“嗯?此琴是用琴弓來拉的?類似於胡琴?”賀乾清前幾日出發前,沒有注意到楊羽耀還做了一把琴弓。
“也可以彈,拉和彈都是小提琴的演奏技巧。”楊羽耀解釋道。賀乾清聽了楊羽耀試了幾下音。發現這樂器奏出來的不是他們傳統的五音。他對這樣的琴能奏出怎樣的曲調更加感興趣了。
“音調好了。”試了一下發現音色和自己曾經的那把小提琴差不多後,楊羽耀鬆了口氣。他挺擔心自己做的小提琴拉出來的技巧都救不了的鋸木頭聲。
“這音色聽著純淨透亮,甚好。小耀,奏一曲吧!”賀乾清說道。
“嗯,讓我回想一下,找一首熟悉的曲譜。”楊羽耀還沒有想到任何一首曲譜的名字,一段旋律便從他的腦海跳了出來,於是他拿起小提琴架在肩膀上,驚飛了朱雀,演奏起來。朱雀落在吊杆上的時候,第一段旋律便從琴弓下流淌出來,仿佛一瞬間將人帶入幻境之中,看姹紫嫣紅在自己的眼前綻放出最美麗的姿態。
忽而好像看到了吹著溫柔晚風的晚霞,又好似見到了群星璀璨的夜空,有一段旋律變得柔和,又似溪水潺潺。純淨絢麗的樂曲奏響的皆是世間美景,好似有人陪伴著走過世間的繁華,賀乾清感到他的心臟與靈魂皆為這樂曲而震動共鳴,那宛若戀愛一般的情感,令他頭皮發麻。
一曲終了,賀乾清的思緒卻依舊在旋律上飄蕩,他愣神了三息,才恍然回過神來。他已無法判斷究竟是曲本身,是楊羽耀的琴技亦或是拉琴的人是楊羽耀,是他世間最愛的人,才給了如此強烈的震動。
“小耀,這首曲子是何名?”賀乾清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首曲子的曲名叫做我愛你,是一個我挺喜歡的小提琴家的原創曲。”楊羽耀答道。
“曲名叫做我愛你?!”賀乾清確認地問道。他現在的心情有種奇妙的,輕飄飄的不真切的感覺,他的少年給他演奏了名字是如此的一個曲子,雖說楊羽耀在選曲時大概沒有反應過來這曲子有什麼不對。
但那麼多曲子,楊羽耀首先選擇了這首……賀乾清心想,是不是在這個少年的內心,在楊羽耀還未察覺到的心臟的某個角落,名為愛的種子已經悄然發芽?
“是啊……嗯?!”被賀乾清問後楊羽耀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對賀乾清拉這個曲子相當於表白,可正如賀乾清猜測的一樣,楊羽耀確實拉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層麵。楊羽耀紅起了臉,他那張昳麗的臉此時泛紅如同微醺,看起來又多了幾分誘惑。
楊羽耀看似對自己選了個曲名這麼大膽的曲子而唾棄自己,然而在他的心中,他反倒希望自己是有意為之,確實是有著這樣一份對賀乾清的濃鬱愛意,隻有這般,才會對賀乾清更公平一些。
“師尊,說起來,舅舅他是不是把你拉到聊聊群裡麵去了?”楊羽耀放下小提琴,開始轉移話題。
“正是。”楊羽耀所說的那個聊聊群,自然是指群名挺長的迅聯上桃燁鑠建的那個小耀多多和家人們聊聊群。作為這個可以算是楊羽耀的家族群之一的家族群,賀乾清能被拉入自然是意義不一般。足以說明他這些日子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了。
“哥,剛剛的曲子好好聽!不繼續拉琴了嗎?”楊羽軒的聲音問道。楊羽耀看過去,發現他們三個都在看著他,似乎剛剛從前麵那首曲子帶來的幻境中出來。
“嗯,你們不繼續抓魚了?”楊羽耀扭頭掃了眼岸邊裝水拿來裝魚獲的大木盆,目前也就魚和螃蟹三兩隻。至於楊羽耀用楊羽軒長槍插中的那條,已經生火在烤著了。
“有東西上鉤了!”楊羽軒他們還沒有回答,楊羽耀視線的餘光就看到了他做的浮標上下擺動,看起來應當是勾住什麼東西了。於是他收線放線,和那東西打拉鋸戰,直到收線時阻礙變得極小,楊羽耀才迅速收線,將釣到的東西拉出了水麵。用靈力將其纏住,挪到了麵前。
“哇,是鰻魚!”楊羽耀的眼睛亮了,“不過鰻魚也可以釣得到的嗎?”喜歡吃鰻魚卻對如何捕獲鰻魚毫不了解的楊羽耀心生疑惑。
“咦?大哥怎麼也抓了一條像蛇的魚?”楊羽薇從水裡走出來,上了岸,好奇地看楊羽耀把那條鰻魚丟進木盆中。
“我也發現了一條,黑白花的!”楊羽軒激動地說道,嘩嘩的水聲說明他正往那東西挪去。楊羽耀順著楊羽軒走的方向看去,汗毛都立起來了,黑白相間的環狀花紋,三角形的背脊。楊羽耀趕忙用靈力把楊羽軒給拽了回來。
“羽軒,那是銀環蛇!劇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