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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去參加朝會的人才回到了將軍府,他們回來時神情有些凝重,但沒人和楊羽耀提及他們在朝會上說了什麼討論了什麼,楊羽耀便也沒有問,他沒那麼好奇,何況就算是朝臣家屬,很多事情也是不該知道不能知道的。
反倒是黃驢子鬨事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得到了他們的重點關注。也許他們討論此事主要是為了緩解心情,但在誇讚完楊羽耀的事情處理方式做得不錯後,他們都開始義憤填膺地罵黃驢子不配為人。
對於消息來源於王婆婆,他們倒是不懷疑這消息是不是王婆婆刻意瞎編亂造有意抹黑黃驢子,也不懷疑這個消息來源的真假。楊羽耀想,也許這是因為對於楊凝修他們來說,事情的真相是不是真是如此對於他們並不是很重要,他們隻需要一個話題,可以宣泄一下心中的情緒。
黃驢子不能把楊家怎麼樣,而楊家也不太好把黃驢子怎麼樣。明明他做了如此多的惡事,可販賣親生子女不犯法,賭博也不犯法。朝廷也知道這些不好,但管不過來。因此將其列入禁止事項也沒有任何用。
在楊羽耀原本的世界,他所在的國家通過分轄區管理,網格化布控等方式快速反應處理治安問題,維護治安的穩定。這樣使得,監管可更嚴,更細,將一些危害社會安寧的因素扼殺在搖籃之中。但這麼做,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才能維持。
這個世界的國家,就算是強盛的夏國,也無法養那麼多的公務人員。夏國遠沒有楊羽耀在原本世界的國家那麼多的公務人員,但卻已經過於飽和。並非夏國不應當有更多的官員,畢竟夏國那麼大,國土比楊羽耀原本所在的世界的那個國家還要大上將近一倍。這麼大的國土,卻有著不少地方屬於難以管著的地方。之所以難以管著,自然是官方的人手不夠。
但夏國的財政卻不允許夏國朝廷擁有更多的官員,要更多的人,就需要更豐厚的財政資金,甚至這個財政資金要多到就算官員裡麵有不少摸魚的,貪汙的依然能夠較為正常的保障朝廷的運轉。這些在職位上怠惰偷懶,謀求私利之人固然可惡,但將他們清理掉就必須有足夠的人手能夠快速地填補出現的空位。但要有這樣足量的人手的前提,依然還是需要更多的資金。
可錢從哪裡來?要養活大量的官方人員的資金來自於稅收,來自於生產。若是生產力無法提升,後麵的一切毫無討論的意義。
在沒有法將其定性為罪人的情況下,黃驢子隻會受到道德上的譴責,與之無仇的楊家真要去對付他,雖說會得到一部分百姓的讚揚,卻會成為政治上可以被對手攻擊的詬病。
這與項大成和鄔丹琳的情況很不一樣,這兩位雇傭邪修下蠱謀害何順心,這是王法絕不允許的。給邪修提供機會害人,相當於協助邪修修行,一旦邪修成長起來,便會導致一個村,一個縣,甚至一座城一個國家被邪修屠儘。與一個邪修相比,買賣子女,賭博這些事情造成的傷害範圍要小得多,在無法做到全部顧及的情況下,立法也隻能依輕重緩急來選擇。
雇邪修害人是大罪,項大成還涉嫌多領給予離伍士兵的俸祿,楊家人出動有著合適的理由。受害者何順心是良民,他們為族人的友人出麵是義。黃驢子這個,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他們若是動他,那就是以權壓人了。為一個丫鬟出頭在當今的普遍觀點中,還沒有為自己的麵子受損而報複的理由來得好。
“小耀能夠接受嗎?這樣生活?”返回東廂的屋子後,賀乾清問道。楊羽耀將目光從空著的鳥架子上收回,點了點頭。
“還好。”楊羽耀知道賀乾清賀乾清具體所指的生活是指這種事事都需要顧及許多,任何行動都需要思前顧後的生活。“無規矩不成方圓嘛。位高者越是用規矩束縛自己,底層的人才能過得越好,不至於擔驚受怕。”
“你若這麼覺得便好。”賀乾清用手扶著楊羽耀的後腦勺親吻他的額頭。“你想朱雀了?”
“沒有,她不在我反而感覺鬆了口氣,雖然師尊你也認為朱雀所言是事實,可我始終還是覺得我擔負不起這樣的身份。師尊你說,朱雀有沒有可能意識到弄錯了便不再回來了呢?”楊羽耀期許地看著賀乾清問道。
“此事為師覺得可能性不大。”賀乾清無奈地笑道。
前幾日朱雀鄭重且不舍的告訴楊羽耀她有事需要離開幾日,如今距離朱雀回來的時間臨近,楊羽耀如同得了節後綜合症一般,各種不舒坦。其實楊羽耀也並不討厭朱雀,他不想接受的,是仙神這個身份。在彆人眼中這或許是個大好事,但楊羽耀自認為擔不起這個責任而不願接受。
而且在朱雀離開之前,楊羽耀曾隨意地問了下她是不是一直那麼悠閒,結果朱雀告訴他作為仙神的信使,每次仙神曆凡結束到下次曆凡之前,她需要分出數以萬計的火苗分身來傳遞信息。這消息一出,楊羽耀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朱雀忙不忙似乎取決於仙神忙不忙,雖然朱雀似乎覺得能為仙神如此忙碌而自豪,但之前做完信使都如此忙碌,那作為處理事情的仙神豈不是更忙更累?當然到了仙神那個級彆的神靈可能不會感覺疲憊,但作為人的楊羽耀聽起來還是覺得很恐怖啊!
以前他懷疑仙神可能會是個要求屬下九九六的資本家,但如今看來,仙神自己似乎是個零零七的工作狂啊!
和賀乾清聊了會兒天,楊羽耀便開始犯困了,於是他決定去睡個午覺。
因為楊羽耀的瞎編,楊家人對監控起了濃厚的興趣。但當楊羽耀要做一個成品出來給他們看時,他們卻因為擔心楊羽耀太過於辛苦而拒絕了。楊羽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剛拿出足夠數量的通信手環給府裡的仆役配備的緣故,讓他們誤以為他待在屋子裡時都是在沒日沒夜地趕工。
但其實做一個監控法器對於楊羽耀來說不要太簡單,畢竟他已經有了監視器小石這個性能更高,還可以自行移動的監控類法器。把功能閹割一下,做一個固定使用的監視器對於楊羽耀來說輕輕鬆鬆。
可他們如此執著地規勸,楊羽耀也隻得暫時放下這個打算。現在暫時沒事可做,對於楊羽耀來說,當然應當是好好睡一覺。
“小耀你說的那個世界的人中午都要睡覺?”賀乾清好奇地問道。
“其他國家我不太清楚,但我那個國家,一般從小孩子從幼兒園開始培養午睡,工作後倒是很多人也想要午睡,隻是沒有條件而已。”迅速地洗漱完換了舒適的單衣的楊羽耀撲到床上後答道。
“幼兒園?那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賀乾清疑惑地問道。
“就是照顧兩三歲到五六歲這個階段的小孩,順便給他們一些社會化訓練,教導一些知識的場所。”楊羽耀抱著枕頭說道。“那個世界的成年人很忙,長時間的離家工作讓他們難以照顧年幼的孩子,所以會有這樣的教育機構來接受這些孩子進行統一管理。”
“那些人的家族,不,那些夫婦中的妻子也沒有空照顧孩子嗎?”賀乾清不可思議地問道。
“嗯,除了極少數家庭妻子可以不用上班外,絕大多數家庭必須夫妻雙方外出工作才能夠賺取足夠的金錢來維持家庭的開銷。”楊羽耀一個翻身,抱著枕頭坐了起來。這個世界的枕頭如果貴一些的,也十分的柔軟。
這個世界種植棉花的技術已經比較成熟了,隻是沒有高產的品種和能夠支持大規模種植的農業機械。這使得棉花依舊相對較貴,如果是貧寒人家,可能會有麥皮或其他的一些材料做枕頭,但富裕一些,完全消費得起填充棉花的枕頭。
這個世界上甚至還有一種叫做寢雲枕的枕頭,這種枕頭的的材料均產自靈植和靈蟲。有著冬寢不寒,夏眠不熱,久睡不塌的特點。隻是這種高級枕頭定位尷尬,價格高昂凡人富人都難以消費的起,能消費得起的修士大能又不那麼需要睡眠所以產量極低。
賀乾清因為楊羽耀嗜睡給他定了一個寢雲枕,三年了用於紡織寢雲枕枕套的紫金靈蛛的蛛絲才收集足夠,而製作枕芯的飛霞棉,要到今年秋末才能成熟,但采收必須得等到冬季降雪後,否則這種靈植生產的棉花,一摘下來,就會化成真正的雲飄走了。
“在那個世界,需要那麼多錢才能生活嗎?”賀乾清坐到床邊,將楊羽耀攬過來抱在懷中後問道。
“嗯,作為一個生活在社會中的人,確實是要不少錢。”楊羽耀思索了一下後,答道,“在那個世界,絕大多數人沒有土地,住在城市裡一個不大的房子裡。在這個房子裡,人們不需要跑去老遠的地方挑水,打開裝在屋子裡的水龍頭就可以有乾淨的水用,有熱水,有不用火的燈可以提供穩定的照明,打開灶台就有火可以做飯,但如此方便的代價便是需要用錢來維持。”
“可以想象,”賀乾清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那個世界是靠什麼實現這些功能的,但假若用陣法實現,做得到但成本不小,一般人根本負擔不起。”
“那個世界的話,實現這些功能的方法與鋪設陣法很不一樣,但解釋起來比較複雜。如果大規模鋪設就能將成本降低,不過也像陣法需要補充靈石一樣有持續的花費。”楊羽耀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另外在生孩子養育這塊,懷孩子時會有孕檢產檢,能有效剔除不健康的,殘疾的胚胎,隻是這種檢查是自願且需要花不少錢的,我那個世界的母親應當沒有做這些檢查,所以她才會把我生下來。”
“小耀……”
“到了臨產的時候,也會有經過專業訓練的醫生護士接生,”楊羽耀似乎沒太在意自己剛剛說了句比較傷感的話和賀乾清欲言又止,繼續說道,“這同樣也是一筆費用。但這能讓更多的女性不會因生產而死去。”
“孩子生出來後,條件好的還可以去月子中心,有專人照料,可以避免了母親未來很多在這一時期落下的疾病。而小孩從很小就開始準備各種輔食,長大些,開始讀書,上各種興趣班,好像還要定期給孩子打預防針防範一些傳染病的誕生。營養、教育、醫療,這些都是養育孩子的大開銷。”楊羽耀摁摁懷中的枕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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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孩子都這樣養?這養法,王公貴族都不見得養得那麼精細。”賀乾清感到不可思議,“還有這個打預防針是怎麼個治療法?”
“過去我周圍的人都是這樣養的,當然也有不這麼養的,我就沒去有過興趣班。養得更粗放的也有。畢竟這樣的費用,哪怕夫妻雙方都去工作,也有無法支付得起的。隻是他們的子女,如果缺了教育,在工作競爭上高薪的正經工作就很難得到。而缺了醫療,孩子可能會落下殘疾或死亡。至於營養,如果彆人都是營養很好,那缺營養的那個就是雞立鶴群,遭人嘲笑了。”
“當大環境絕大多數人的孩子起點都高的時候,那些不這樣養的孩子就相當於被放棄了。當然這麼努力的原因也不完全是為了孩子,為了自己晚年的生活和可能的家庭變故做準備的也不少。嗯?我怎麼主要說這個話題了?”楊羽耀後知後覺地反應自己偏題了。
接著他想起了,他是為了回答賀乾清的疑問,一不小心就把這個話題說多了一些,但這個話題,確實不是簡單的兩三句話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還是先把預防針這個說了吧,”楊羽耀想了想說道。“醫修不是有種治療手段叫做液針?將藥液用靈力凝聚成細針然後打入患者的穴道。那個世界也有類似的治療手段,不過他們是用一種連著可以裝藥液的容器的空心針,紮入肌肉血管來幫助身體快速吸收藥液。如果裡麵裝的是可以預防一些傳染性疾病的物質,就叫預防針。”
“傳染性疾病?霍亂痢疾這些也可以預防?”賀乾清忍不住打斷楊羽耀的話問道。
“可以的,不過在那個國家,經過多年的環境改造治理,這樣的疾病基本上在國內已經接近於消失了,通常都是去有這種疾病疫情的國家才會去做這個預防。此外預防針也可以預防天花。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預防都必須打針,有一種是做成小糖丸可以直接口服的疫苗,可以預防骨髓灰質炎。”
“天花都可以?這骨髓灰質炎又是什麼疾病?”賀乾清忍不住想象假如這個世界也有這些預防針會怎麼樣。金丹期以後的修士基本上不用擔心任何的傳染病,但傳染病卻會將很多凡人的性命奪去,假如他們這個世界有這些預防針,大概他那個曾被他們故國的皇帝賜婚的小叔就不會因為天花死在正式迎娶公主之前了吧?
“骨髓灰質炎,又稱小兒麻痹。”楊羽耀隻是說了這個俗稱,賀乾清就明白了,這病在這個世界不要太常見,許許多多的的孩子便是因為這個病丟了性命,即便沒死,也會留下跛腳等毛病。
賀乾清至今記得楊羽耀小時候他曾答應過他的一位友人帶楊羽耀過去拜訪,但因為去之前他先去了懸杏宗辦事,聽甘琳無意間提起友人所在的地區最近小兒麻痹正在流行,死了好多孩子,嚇得他當即決定爽約。
不過賀乾清那友人倒也沒有怪他,因為他正好也有個比楊羽耀稍大一些的孫子,在發覺他們那個地區有這種問題後,他當即帶著孫子和孩子的父母搬離了那裡。當時走得匆忙,甚至沒來得及看賀乾清用傳音玉簡發來的信息,待一家子安頓好後,他才有發現了賀乾清的信息。提及這事他們倆都忍不住想笑,當年曆練時認識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兩人,有了在乎的人後,都變得膽小起來。
“午睡對於幼兒園來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照顧一大群孩子的難度。至於孩子再大些,開始上學後,就為了補充精力了。我聽說,好像從中學開始,學生們就是早上卯時開始起床學習,然後到晚上還有自習,通常要到亥時才可以休息。不止學生,那個世界的人很多都是這樣的作息。”
“卯時到亥時?那確實需要有段時間休息一下補足精神。”賀乾清理解了,這個世界的人雖說會起得更早一些,但大多日落便休息。若是像楊羽耀所說的那個世界那樣,中午不歇一會兒肯定會受不了的。
“唔……聊聊突然不困了。”躺下正打算睡的楊羽耀發現自己沒有了困意,隻好又坐了起來,和賀乾清用彆的方式消磨了時光。
將近到晚餐的時候,楊羽耀才從東廂的屋子裡出來,他剛推開門,便發現了不知在門前跪了多久的黃雅。尚未詢問,心中卻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