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賀乾清仔細地打量著他的少年,多日不見,楊羽耀的容貌似乎又精致了些許,賀乾清心想,是不是楊羽耀的境界每提升一次,他的容貌就會更加漂亮一些,或者說,越發地接近身為仙神的他的真正的容貌?隻是這臉頰,還是偏瘦了一些,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但賀乾清自然是看得出此時的楊羽耀和給他下藥趁機逃離時的胖瘦的細微區彆。
當然現在的楊羽耀也足夠好看,但若是這臉龐再圓潤一點點,他的麵容將會更加的漂亮。想到楊羽耀是短短時間再度消瘦了下來,這期間他受了多少折磨賀乾清不清楚,但足以讓賀乾清無比心痛。
隨後賀乾清摟著楊羽耀的腰,帶著他躺倒在床上。少年的身軀在一瞬間因為緊張而明顯僵硬,但並未像賀乾清原本擔心的那樣出現明顯的掙紮和抗拒。見賀乾清沒有進一步動作,楊羽耀緊繃的身軀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我以為小耀你會趁我去沐浴時抹去這些你不想讓為師看到的陣法。”賀乾清注視著楊羽耀那張哪怕是那麼近的距離依然完美無瑕的麵龐,開口說道。
“因為現在的我無法確認那怪物的具體情況,為了避免它再次趁我入眠時有所動作,所以思考後我還是決定將這陣法保留。”楊羽耀答道,毫無波瀾的語氣聽起來好似在做總結報告。但當賀乾清伸手撥開他臉上一縷滑落的發絲時,楊羽耀的神情帶上了些許驚慌。“師尊你今日所說的懲罰是什麼?你……”
回應楊羽耀的,先是賀乾清落在他眼角上的輕吻,隨後是賀乾清無奈的笑容。
“小耀,”賀乾清的醇厚的聲音響起,“今日所說的懲罰,隻是為師一時的氣話罷了。我並不想讓你在與我行雲雨之事以外的情況下感到疼痛。而若是你不願,我也不會強迫你與我歡好。”
“……師尊你還希望與我恢複交往麼?”楊羽耀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小耀你不願?”賀乾清有些急躁地反問道。
“不是。”楊羽耀小幅度地搖搖頭否認道。
“那你為何這般問我?”賀乾清追問道。
“因為……是我主動提出要嘗試交往的,但輕易說出分開的也是我,對這段感情不夠認真的我,理應沒資格尋求複合。”楊羽耀撇開眼神,避開賀乾清的目光。
哪怕對愛情這方麵再愚鈍,楊羽耀也知道一段感情若是認真投入,想要說斷就斷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如果說是兩人相處久了感情淡了倒也罷了,但楊羽耀提出分開時賀乾清沒有移情彆戀,也沒有不再愛他了。楊羽耀匆忙提出分開,固然是不希望賀乾清被這樣的關係繼續束縛,但這和給了希望又奪去並無什麼區彆。
“小耀。”看著眼神躲閃的少年,賀乾清輕歎一聲,隨後喚其名。
“嗯?”楊羽耀重新把他的目光移回到賀乾清的臉上。
“現在的你,能夠接受其他人與你更親密的距離和接觸,甚至進入你了嗎?”賀乾清問道,楊羽耀紅起臉猛地搖頭,雖然側躺在枕頭上,他還是搖出了他能搖頭的最大幅度。“那麼為師呢?現在的我可否還能對你如此?”
“……可以。”楊羽耀答道。
“為師可否依然還是唯一一個你願意接納到如此地步的人?”賀乾清接著問道,楊羽耀點了點頭。見此反應,賀乾清舒展了緊緊蹙起的眉頭。“那麼,小耀,我們複合吧,或者直接與為師成婚?”
“還是先複合吧……”楊羽耀的用雙手捂住了眼睛答道。
然後賀乾清便再次吻了過來,唇瓣廝磨時撬開了楊羽耀的嘴,從而進行更深入的交纏。不過一吻終了,賀乾清便沒有進行更多的動作,待楊羽耀緩過勁兒後,他知道,該開始正題了。
“關於我與那個怪物淵源,目前我能說的部分信息,是我通過數次誘導它自行透露、將其留在我腦海裡的係統奪去破解,以及根據我零碎的記憶和所觀察到的現象進行的推斷。因此我無法保證我所認定的全然正確,在未來會出現徹底推翻我的推論的可能。”楊羽耀優先告知了賀乾清他所要講的事情的“免責聲明。”
“嗯,為師了解了。”賀乾清不意外楊羽耀會強調一下這部分。若是楊羽耀不說這些,賀乾清才會覺得不對勁。
“那個怪物,我與它對峙時所看到的形象是一個巨大的,仿眼球一般的結構,還長著翅膀和灰白色的觸手,怪誕到更像一個拚湊的人造物,而非某種生靈。它的目的,是奪取這個世界的全部氣運。”
“但因為不得而知的原因,它受到了重創,致使它的實力大不如前,它極為的虛弱,甚至無法存在於這個世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它做了個暗度陳倉的計劃。嗯,就是它用某種手段,讓這個世界不會發現它的存在。”想到賀乾清不可能知道暗度陳倉的這個典故,楊羽耀立刻糾正了一下他的表述。賀乾清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楊羽耀的意思,於是楊羽耀繼續講了下去。
“它需要一個代理人,一個偽裝的軀殼,於是它創造了一個可以跨越世界行動的叫做係統的東西,並讓其稱呼它為主神,借由這個係統,它開始尋找合適的代理人。我不清楚它的挑選的標準,但它最終選擇了我。師尊,這三千世界裡各個世界的差異會十分的大。至少我所熟知的那個世界與這個世界相比便是如此。”
當楊羽耀提及不同的世界,賀乾清的神情微變,但畢竟楊羽耀之前有明裡暗裡透露他那些不可思議的學識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所以賀乾清並沒有感到太意外。他甚至有一些激動和期待,他終於可以知道更多關於那個有著那些特彆的知識的世界的消息了。
“我的靈魂,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據我所知沒有修仙者,也沒有鬼神,所有的人皆為凡人,靠發展技術成為那個世界絕對的霸主。其實,按照我的靈魂來說,我已經是及冠之年了。因為它讓那係統找上我的時候,我已經六歲了,但不知為何它沒有徹底成功,隻帶走了我的一魂一魄。”
“這導致的結果是,我六歲那年差點兒死去不過被順利地搶救了回來。但留在原本世界的魂魄完全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魂一魄,也不知道自己被這麼一個怪物盯上的事。而被帶來的這個世界的那一魂一魄,則被投入到了這副據說名字與相貌皆與那個世界我完全相同,卻在此之前從未有過魂魄入駐的身軀中。我也不知道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是如何活到了三歲,總之就是我被它這一通操作,分出了在不同世界的兩個。”
賀乾清的眉頭再次蹙起,摟著楊羽耀的腰的手握起了拳頭。他並不在意他的寶貝徒兒的靈魂是不是來自其他世界,令他蹙起眉頭的原因是那個怪物想要將楊羽耀的靈魂帶到這個世界,但它並不是帶走的是已經死去的靈魂,而是活人的魂魄,它為了那魂魄要殺了這個孩子!
但縱然已經對那怪物產生憎恨,賀乾清並未出聲打斷楊羽耀,而是繼續聽楊羽耀說了下去。
“也許是因為我主要魂魄依然留在原本世界的緣故,我這一魂一魄縱然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依舊與原本的世界隱隱有些聯係,可以接收到我在原本世界的學識和記憶。雖然這次嘗試並不成功,但那家夥似乎也已經沒有再來一次的資本了,縱然我在這個世界的魂魄隻有一魂一魄,它還是讓係統現身與我互動後便隱藏到了幕後。”
“在我那個世界,很流行的一類小說……小說就是類似於話本的虛構的故事。這類型的小說基本構架大都是主角因為某些原因被選中靈魂或是整個人都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然後就會獲得一個係統,主角需要安置係統的指示做任務,以此換取資源提升自我。它大概覺得這樣會讓我接受度高,更容易按照它的計劃行事,便整了這一出。”
“那個係統,具體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賀乾清問道,他肯定這係統和楊羽耀自己搗鼓出來的“水暖係統”和“迅聯引導係統”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但楊羽耀現在說是的係統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東西,賀乾清有些想象不太出來。
“嗯……師尊你可以想象這個係統是宗門裡一個管理材料庫同時管理任務堂可以發布任務的管理者,它發布任務讓我完成,以此來獲得積分兌換一些物品。”楊羽耀解釋道。看了賀乾清幾秒,見他沒有問其他的方麵,便繼續說了下去。
“但那怪物顯然沒有認真想一想,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孩,才剛剛學習認字沒幾年,怎麼可能會看很多這樣的小說?雖說我屬於算是比較聰明,就算沒有像其他同齡的孩子那般去學校上學基本全靠自學在六歲時已經掌握了不少的字,但那個時候我也還沒有喜歡看小說。相反,我很排斥這樣一個寄生在我的腦海裡還擁有一定智慧的存在。即使那係統一直試圖扮演幫助我在這個世界迅速強大起來的無害存在。”
“所以小耀你故意不去配合它?”賀乾清笑著問道,輕輕撫摸少年的發絲。楊羽耀的發絲柔軟順滑,摸起來手感極佳。
“差不多,當然我那時具體怎麼做我沒有回想起來。但陰差陽錯地也完成了不少係統的任務。前期的任務都不難,無非是加入宗門提高境界這類的,不過我現在有些懷疑,所有的係統任務都能夠幫助那怪物恢複它的實力。能讓它蟄伏到它在我麵前出現時,已經對這個世界造成了一定影響。”楊羽耀回應了賀乾清的猜測。
“此話怎講?”賀乾清收斂起了笑容,神情凝重地問道。
“它應當是在截胡這個世界的氣運。”楊羽耀答道。
“截胡?”賀乾清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這世間誰人不知道氣運的重要,眼饞明裡暗裡出手搶奪者更不在少數。但通常搶奪氣運,人們的用詞會是掠奪,但楊羽耀會用截胡這一詞,顯然是有意為之。
“小耀你的意思是,那家夥可以搶走即將消散的氣運?”結合之前在仙盟群中看到的赤珠道人截圖發出來的他與楊羽耀的討論信息,賀乾清猜測道,楊羽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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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運此物,看似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無縹緲之物,但經過一些特殊的修行,修士們是有機會看到一個人身上的氣運的。經過多年的研究,修士們漸漸摸清了氣運的一些特點。
首先,就一整個世界來說,氣運並不是此消彼長的守恒狀態,如果整個世界衰敗,那麼整個世界的氣運都會隨之減少,反之,若是越發欣欣向榮,則氣運會緩慢增長。隻是這增長的過程遠沒有衰敗那麼迅猛,以至於極難被注意到。
其次,當氣運附著於生靈之上時卻幾乎是固定的,除非采用特殊的手段,否則不會變化。而當這個生靈消亡,其身上的氣運便會消散,然後再彙聚到新生的生靈身上。
就目前來說,奪取氣運的手段基本都需要直接對目標下手,生靈一旦死去氣運開始消散之時,就這個世界而言是無法進行收集的。而賀乾清認為楊羽耀的意思是,當氣運開脫離軀體卻還沒有消散之時,那個怪物有法子將氣運扣走一部分甚至是全部!
“是的,”楊羽耀說道,“它一開始虛弱到甚至幾乎無法對它自己植入我腦海的係統進行修改,因此它無法阻止我拒絕配合它的計劃。但由於我陰差陽錯地完成了不少它設置的任務,因此哪怕我未主動接下那些任務,它依舊判定我順利完成,並給予了我相應的積分。不得不說這種先發放一定好處的詐騙套路十分好用,不可避免地,那時的我對其放鬆了些許警惕。”
“早期我隻知道與我交互的是係統,不知其後麵還有那樣一個存在。而那怪物借助我完成任務對自身進行部分修複後,便可以截胡這個世界死亡生靈的氣運進一步修複了。我估計它那時能夠截胡的氣運量不大,所以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
“但當它開始在我麵前現身,在誘騙我配合無果於是嘗試奪去我這副身軀的控製權後,每一次與它對抗我都能夠感到它在變強。雖說我一口氣晉升到渡劫期後有了更強的應對能力,但它恢複的速度依舊遠超過我增強的速度。我隻能感到越來越無力和絕望。”
“而後我又從赤珠道人前輩善意的提醒中得知了有境界不低的修士神秘失蹤的消息,不過當時我並未和它的所作所為關聯起來。直到我在華城時,與我一同作戰的和尚正心身亡,他的身軀在我的麵前消散而與此同時,我感到了那怪物再一次明顯的增強,強到我一時無力抵抗,昏迷過去……”
賀乾清忽然將楊羽耀往自己的懷中抱得更緊,他用自身的溫度安撫這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身在輕輕發抖的絕色少年。哪怕楊羽耀對於與那怪物的對抗寥寥幾句簡單帶過,賀乾清還是意識到了他的徒兒在這過程中經曆太多的磨難。而這一切,楊羽耀無法向任何人傾述。
就算楊羽耀的靈魂年齡比這具身軀稍長三歲,三年對於凡人而言也不過如此,對修士而言更是彈指一揮間,他仍是一個少年,卻不得不去麵對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