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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到了午時,返回的李奉知一溜小跑地跑上了茶館的二樓,隨即無比自豪地向楊羽耀展示他的努力成果,他不僅按照楊羽耀的交代將采購清單上的每一種物品的購買價格數量都仔細寫上,當著楊羽耀的麵清點了剩餘的錢,還將所有購買的物品都拿出來給楊羽耀一一過目。然後抬起頭,滿懷期待地看著楊羽耀。
“做的不錯,先喝杯茶休息一會兒。然後我們去吃午餐。”楊羽耀誇獎道,收起了剩餘的錢和清單,然後讓李奉知將那些東西統統收進了給他的空間戒指之中。“中午吃得豐盛一些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想吃羊肉可以嗎?”李奉知認真思考後問道。
“羊肉?那就去找一家做羊肉的店吧。”楊羽耀並不會因為李奉知提出要吃羊肉這種在這個世界比較昂貴的肉食而覺得李奉知得寸進尺。羊肉再貴和其他山珍海味相比就小巫見大巫了。此外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加稀有,有錢都不一定吃得到的靈獸肉,吃羊肉在楊羽耀看來,也就算是普通消費而已。
隻不過,在楊羽耀的認知裡,羊肉並不是所有飯店都會有的菜品,大型的飯店一般會有,然後就是燒烤攤、火鍋店和羊肉粉店。但在這個世界,作為一種較為昂貴的食材,即使是較大型的酒樓都不一定有。除非是某些像番西國這樣養殖或食用羊肉較多的地區,否則普通百姓都極少會吃。
為了省事,楊羽耀讓李奉知找茶樓的小二打聽這座城裡哪家酒樓做得羊肉好吃,這些茶館小二經常能夠聽到天南地北的八卦,消息自然格外的靈通。
楊羽耀特地和李奉知強調了一定要說是酒樓,因為他有過一次鼓起勇氣打聽哪裡有好吃的,結果被路人指向某特殊場所的經曆。不過在老鴇過來拉到人之前,率先認出這是什麼地方的賀乾清果斷地一手攬住楊羽耀的腰,帶著他迅速地離開了。從此以後他多了個心眼。
說來也奇怪,餐飲並不是那些地方的主要經營項目,但好些個這樣的地方都會有一兩道菜特彆的出名。不過除非他們提供外賣,對這種會有人主動靠過來的地方恐懼的楊羽耀絕不會選擇進去消費。
“羽耀,我打聽到了,小二說這城裡做羊肉最出名的一個叫做尋香樓,另一個叫蓉鮮軒,我們去哪個呢?”沒一會兒功夫,李奉知便帶著他打聽好的信息同楊羽耀說道。
“蓉鮮軒。”稍作思考後,楊羽耀答道。
“為什麼會選擇這家呢?”李奉知很好奇楊羽耀選擇的原因。
“因為它名字了有魚羊二字組成的鮮字。”楊羽耀答道。“羊肉和魚肉都以鮮美著稱,用這樣的名字,做菜應該不賴。”
“有道理!”李奉知感慨道,隨即像是應和他自己似得,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走吧,吃羊肉去。”楊羽耀起身,拍了拍衣衫,捋平了褶皺。
有趣的是,當他們到達了蓉鮮軒,才知道這家店的招牌菜叫做魚羊煲。據這家店小二介紹,他們家這個魚羊煲裡麵是用鮮雞湯做底,加了去刺的草魚塊和羊小排,還有數十種藥材慢火煲製,味道絕對一絕。既然如此,那自然要好好嘗上一番。
在楊羽耀和李奉知吃完了午餐,另外找了一間茶樓開了一間包廂度過下午時,竺墨蘭和遊霜降這般也剛剛購置完她們計劃中要購買的全部東西,但她們並未就此停下來休息或是去找楊羽耀他們彙合,而是繼續邊逛邊聊,看看還有哪些心儀的東西。
“師尊,楊公子他是遭遇過什麼才導致他的臉傷成那副模樣?好可惜,看楊公子他的下半張臉那麼精致,怎麼上麵就……難道修士也沒辦法修複那樣的傷疤嗎?”遊霜降惋惜地問出了她從昨日便一直在意的事情。
“他那個呀,不是真的,”竺墨蘭一聽就笑了,“他逗掌櫃玩呢,等哪天他心情不錯你可以讓羽耀他把麵具摘下來看看。”
“好,徒兒知道了。”遊霜降明白了昨日自己所看到的猙獰傷疤並不是真的,卻仍疑惑楊羽耀為何要戴麵具的,但她沒有繼續追問。畢竟需要遮麵的人,總有他們特殊的理由。
“嗯?我去那邊兒逛逛。”竺墨蘭似乎看上了另一邊的某樣東西,便對遊霜降說道。遊霜降點點頭,繼續看著這個攤子的各種發簪。
“那兩個人,盯著霜降有一小會兒了,莫非是霜降相熟之人?”竺墨蘭暗自心想,仔細觀察起來。
這是一對男女,男子中等身高,長著一張申字臉,五官長得還不錯,在凡人當中算是端莊俊朗的級彆。女子則生了張無辜可愛的臉龐,長著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水汪汪的。但她注視著遊霜降的時候,除了一開始的錯愕和驚恐,此時那雙黑眼珠裡滿是憎惡和殺意。
“遊霜降?她沒死,怎麼可能?!”這女子便是湯明釵,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在恐懼還是在憤怒。“從那座懸崖上墜落,就算不死也會是重傷。而且她又是如何出現在城裡的?懸崖對麵的那座山正對著懸崖的位置山坡也是異常陡峭,不適宜攀爬,總不至於有人從那裡下到穀底吧?倘若真的下到穀底,這懸崖兩邊都綿延百裡,從穀底再怎麼快馬加鞭地繞,也不可能這麼快繞過那座山,回到城中……”
“霜降,你為何會在這裡?”不同於滿肚子話卻一句不說的湯明釵,她身旁的男子,世子韓錦直接叫出來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遊霜降眼中瞬間泛起霧氣,委屈感一瞬間酸澀了鼻尖,然而當她看到她曾經的青梅竹馬依然是和湯明釵在一起,兩人衣裝簡潔,舉止親密,顯然共同出來遊玩的。憤怒便一瞬間驅散了難過,讓她看起來麵無表情。
“怎麼?就許韓公子你攜美眷出遊不許我在這兒?韓公子這是希望我在哪兒?”遊霜降反問道。
“公子,她居然對你如此的不敬。”湯明釵往韓錦身上一倒,委委屈屈地說道。
“我一沒有辱罵二沒有出手傷人,隻是回應韓公子的提問,何來的不敬?姑娘你這般張口就來可真令人寒心。”遊霜降毫不客氣地說道。就在湯明釵想要再度開口的時候,竺墨蘭忽然出現在了三人的麵前。
“仙師大人好。”看出了竺墨蘭的身份的韓錦和湯明釵連忙行禮道。
“哎呀,不知二位是誰,找我師侄有何事?”竺墨蘭自然地摟住遊霜降,帶著不達眼睛的笑意注視著韓湯二人問道。
“師……師伯!”看到竺墨蘭出現的遊霜降在驚喜之後卻又因竺墨蘭對自己的稱呼而意外,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立刻調整了稱呼。
“師伯?”兩人看著遊霜降,臉色有些難看。
“羽耀,過來幫我們撐個場子吧。”還在茶樓裡品茶的楊羽耀忽然收到了來自竺墨蘭的遠距離傳音。
“怎麼回事?”楊羽耀疑惑地傳音回去問道,同時給錢給李奉知,讓他去結賬。
“簡單來說就是霜降她遇到那個世子和新歡了,一般這種權貴通常多少會認識些修士。我現在裝作她的師伯,你過來裝她的師尊,我們來假裝一個比較有背景的修仙勢力。”竺墨蘭的很快便回應道。
“這是何必呢?前輩你承認自己就是她師尊有何不可?”楊羽耀無法理解竺墨蘭的這奇怪的腦回路。讓他過去撐個捧場無妨,為何還要假扮身份?
“你高,比較有氣場。”竺墨蘭的一句回應成功勸動了本來就已經準備出發了的楊羽耀的內心。
“羽耀,結完賬了。”李奉知小跑著回來,“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嗯,麻煩了,多謝。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去幫竺前輩和遊霜降他們撐場子。”楊羽耀答道,“你同我一起過去吧。”
“我應當怎麼做?”雖然感到雲裡霧裡,但李奉知還是擺出認真對待的態度。
“你不用做什麼,站在我身後做出麵無表情目空一切的樣子出來就行。”楊羽耀答道。
“嗯,好!”還沒離開茶樓李奉知就緊繃起了神經,跟著楊羽耀走到了茶樓的陽台。正當他疑惑楊羽耀怎麼不下樓的時候,他的腳下突然騰起了雲霧,而他整個人也隨著楊羽耀飄到了空中。修行至今第一次飛到空中了李奉知又驚又喜,慌忙地調整著自己的表情。
“霜降,這是怎麼回事?你和這位仙師是什麼情況?”韓錦看著如同姐妹般舉止親密的竺墨蘭和遊霜降,不願相信遊霜降突然被選中成為修士的事實。
“如韓公子你所見,我大難不死,得仙師憐憫,又見我根骨還行,便收我為徒。教我修行。”遊霜降答道,雖然四人言辭都還不算激烈,但周遭的小販還是紛紛帶著他們的攤子和貨品遠離了四人。卻又借著柱子矮牆做遮掩,探頭探腦地圍觀著。
“修行?你一個從小出門都乘轎子的閨中小姐,你如何能吃得了修行的苦?”韓錦說道,遊霜降抿著嘴,想起過去韓錦曾牽著她的手對她說,他會護著寵著她一輩子。然而如今這話,卻像是在指責她嬌慣,刺耳的很。
可她們這等出身的女子,有誰出門不是乘轎子或馬車,甚至都不能輕易讓外人看見容貌。
“霜降,你可采買完畢?”被一聲略低的聲音喚及名字,竟聽得遊霜降心跳加速,麵頰發熱。她猛然回頭,看到了乘著雲朵緩緩降落的楊羽耀和李奉知。
今日的楊羽耀身穿雪青色帶銀絲的外袍,銀灰色暗紋內裡,縱然戴著虎臉半臉麵具無法窺見其全貌,卻也足以令人驚豔。而站在他身後的李奉知則換上了新購買的一套以靛藍色為主的的衣衫,看起來也忽然間俊朗了許多,甚至同樣帶上了幾分仙氣。
“這位仙師大人,請等一下,您不能帶走她。”看到楊羽耀出現後,被其氣場所震懾,韓錦嘴唇顫抖,顯得十分的驚慌。
“你是何人?與我新收的徒兒有何關係?”楊羽耀故作老成地壓低聲音問道。“霜降,你來說說。”
“回師尊,他乃是我曾經認識的人。”遊霜降感到有些迷惑,但還是順著楊羽耀的意思回答。
“不僅如此,她是我的妻子!”韓錦急得吼了出來,一旁的湯明釵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是麼?你旁邊的這位姑娘似乎不是很讚成這個說法啊。”楊羽耀掃了一眼氣得麵容扭曲的湯明釵,說道。遊霜降一咬牙,突然一步向前,直接單膝跪下向楊羽耀行了個不太標準的抱拳禮。
“師尊,莫要聽他信口雌黃,小徒兒我並未與他完婚,現在的我與他,並無任何特殊關係!”
“遊霜降!你怎能如此無情?”韓錦怒吼道。
“敢問韓公子,我隻是陳述事實,如何叫做無情?我等了你四年,等來的卻是你與其他女子如膠似漆,等來的是我的貼身丫鬟莫名慘死,我孤獨無依,等來的是你拒絕完婚,說要娶你身邊這位湯姑娘為妻卻不肯放我離開,等來的是我去祈福卻差點兒命喪懸崖!你與湯姑娘濃情蜜意,結伴出遊,現在卻來說我是你的妻子了?”
不同於李奉知完全被遊霜降這與剛認識時的反差嚇傻了,楊羽耀則是注意到遊霜降說出這一串並非是在氣惱悲憤到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而是特意不顧自己的麵子名聲也要將世子所做之事曝光出來。
但她沒有把語言的攻擊落在過多地落在湯明釵上,隻是輕輕點出這周遭的人皆可看見事實。那些她昨日與他們所說的,在安王府遭受到的謀害,她對自己並未握有證據的猜測也隻字未提。這讓楊羽耀肯定,遊霜降是在理智地說出這些事情。也是主動地做出來這樣的抉擇。哪怕她所言並不詳細,足以讓這安遠城謠言四起,讓這位世子名聲掃地。
楊羽耀與竺墨蘭交流了一個眼神,決定讓遊霜降見好就收的同時順便再戳這男的一刀。
“這位公子,你這扯謊的水平著實不高,”楊羽耀冷漠地說道,“你想加害與她竟聲稱她為你妻不能與我等離開。若她真為你妻,你會不知她去道觀祈福之事?你會不清楚你的妻離開了去沒有回家?我等恰巧路過將為躲避歹人追殺而墜崖的她救下,然而自始至終,未見有人來尋她,乃至現在,你不也還在另陪佳人遊玩就連碰到我徒兒也是意外。怎麼?見我並未跟著我徒兒全程就覺得我很好蒙騙是麼?”
“不,不是……仙師大人您誤會了,我哪敢質疑您?”見楊羽耀微微俯身,那張隻露半邊的臉拉近距離後看著更加的美麗,卻壓迫感十足,韓錦咽了咽口水,他毫不懷疑,這樣的存在在修士之中也是高不可攀的。
“是麼?那麼你們還留在此是還有什麼事?依我看你們看起來也不熟,這舊也沒必要繼續敘了吧?”竺墨蘭笑容冰冷地問道,就差直接明說趕人了。
“抱歉讓幾位仙師大人不快了,我倆這就離開。”雖然神情中透著不甘,韓錦和湯明釵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在湯明釵低下頭行禮的時候,韓錦卻偷偷抬起頭,自以為不會被看見地一邊打量著楊羽耀的臉一邊離開。
“可有采買完?”在那兩人離開很遠後,楊羽耀再次問了剛剛過來時問的問題。不管韓錦他們看不看到,這裡還有那麼多人在悄悄圍觀,這戲自然還得演完,就算是裝,也得裝到他們離開所有人的視野。
“回師尊,已完成。”遊霜降倒也能反應得過來,立刻行禮回答道。
“既然如此,便回去吧。”楊羽耀一揮衣袖,這腳下的祥雲便又大了幾分,足以容納竺墨蘭和遊霜降也上來。在竺墨蘭的幫助下,還未能引氣入體的遊霜降也順利的踩上了這朵雲,跟隨著楊羽耀一起,騰空而起,瞬間消失在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