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院不算太遠,楊羽耀和賀乾清重新很快便重新站在了簷下,賀乾清試圖將傘收起,卻感到了一股明顯的阻力,於是他把傘還給楊羽耀,想要看他怎麼收,隻見楊羽耀摁了下傘柄上和打開傘時相同的的位置,傘麵便一下子就收起來了。
此外賀乾清還注意到,這把傘一瞬間便乾透了,好似根本沒有在雨雪中待過似的,不過賀乾清知道其原因,那一閃而過的光芒,說明了楊羽耀使用特殊的方法將一個陣法隱藏在了傘麵上。這原本以為隻是加了些特殊結構的傘,其實還是被楊羽耀做成了一件法寶。
楊羽耀做的這些法寶法器,都帶著一種對於高境界修士來說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術法解決,但就是想要一件的莫名吸引力。即便對於像賀乾清這樣精通陣法的修士來說製作起來並不困難,但真正難的並非是技術,而是想法。
這些屋子的門並沒有上鎖,當然也沒有必要上鎖,畢竟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住,其他的都是傀儡。雖說賀乾清弄來的這幾個傀儡是昔日的傀儡師大能周滄鏡所製,但讓它們打理完這麼大一個宅子還是有些勉強,於是楊羽耀把之前在盤虎山秘境得到的傀儡士兵取了幾個和賀乾清改造了一下,讓它們變成了家用型。雖然不及周滄鏡所製作的靈活機靈,但應付一些基本的工作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將傘收回空間戒指後,賀乾清推開了這個側院裡最大的一間屋子。這裡麵的家具擺設被全部搬空了,以方便分身傀儡的煉製。
煉製分身傀儡用不上煉丹爐,但需要複雜的陣法長時間的運轉。光維持陣法的運轉,就需要消耗不少的靈石。而這陣法,就相當於一個丹爐,甚至,同樣需要對時辰的精準把控。
如同煉製丹藥需要長時間守在煉丹爐前一樣,在煉製分身傀儡的前期,賀乾清專門留了一個分身在此日夜守著,在特定的時間進行特定的操作,投放特定的材料,而這一過程,對於楊羽耀來說實在是有些難熬。雖然隻是幫忙打下手,可到了晚上就算是分身他也熬不了夜,楊羽耀心想自己肯定不適合煉丹,除非他能在一天之內把丹藥煉製好。否則他肯定抵抗不了自己的困頓。
待到分身傀儡的煉製進入後期,倒是不必一直盯著了,在煉製了足夠的時辰後,也到了最關鍵且最重要的一步,並且這一步必須由本人操作。一旦失敗一切儘毀。楊羽耀慶幸自己有賀乾清指導,有成功者的經驗總會更加容易成功一些。即使如此,楊羽耀也沒有貿然開始,而是聽從賀乾清的指導一步步地來。
他可不想失敗,一旦失敗這麼多的珍貴材料儘毀自然可惜,但更令楊羽耀不忍消耗的是賀乾清那麼多日為此付出的心血。因此楊羽耀寧可選擇最保守的方式,也要儘可能求穩。楊羽耀將目光落在陣法中央的那物體上,經過數日的煉製後,那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被包裹在透明蛋殼裡的胎兒。
但即使是胎兒的形狀,它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具有生命會有的物體應當有的質感,黑、白、黃、紅、青五色在它的身上如水紋一般流動著,發著淡淡的微光。看著更加像是某種無機質構成的裝飾品,楊羽耀咽了咽唾液,看向賀乾清。
“師尊,我準備好了。”楊羽耀說道。
“好,小耀你分出一縷神魂,將其從分身傀儡的眉心送入其體內,然後嘗試用那縷神魂溝通天地,用天地靈氣開辟分身傀儡的丹田和經絡。慢慢來,一定要儘可能和真人一致。”賀乾清提醒道。楊羽耀點了點頭。
“小耀,等等!”正當楊羽耀準備開始操作的時候,賀乾清突然又叫住了他。楊羽耀立刻停下靈力的彙聚,等著聽賀乾清說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分離神魂會很痛,小耀你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來考慮,放棄也無妨,這並不是那麼必須的東西。”
“嗯,我知道會痛,我已經考慮好了。”楊羽耀在略微詫異後笑了起來,說道。
分離神魂會痛這對於修士而言是常識,與此同時對自身會有一定的損傷,但這個損傷的程度與分離的量有關。而且神魂是可以自我修複的,類似於抽血後隻要沒有麻煩的血液疾病,過段時間身體便會生產出新的血液,屬於肯定有些不適但問題不大的那種。何況分離出神魂極其有用,有的修士甚至會自虐一般的一旦神魂修複完畢就會分離新的神魂來用。
“師尊還有什麼注意事項需要給我交代的嗎?”以防萬一,楊羽耀確認地問道。
“並無。”賀乾清答道,神情仍中帶著一絲擔憂。
“好的,我開始了。”楊羽耀說道,對賀乾清安撫性的笑了笑。隨後他的表情變得認真一絲不苟,如同麵對實驗時那些最精密的數據。楊羽耀手指掐訣,閉目凝神,一縷神光從他眉間凝聚,隨即化作一道金光飛向陣法中央。疼痛讓楊羽耀皺了皺眉,一絲殷紅的血從他的嘴角淌下。但他無心顧及這種小事,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對那一絲神魂的控製之中。
那一縷神魂沒入蛋中“胚胎”的眉心,勾勒出一個神秘又神聖的花紋。楊羽耀的神識隨著那縷神魂的引導進入其中,他以為他會看到類似於胚胎外部看到的那般的五色流轉,然而真正看到的,卻是鴻蒙初開的宇宙一般,一切事物都尚待生成。
楊羽耀想要詢問賀乾清看到這般景象是否正常,但此刻的他不能分心去交談,亦不能傳音。於是楊羽耀按照自己的理解,開始勾勒這個人造的世界。基本心法有言,陰陽生兩儀,五行化天地。天地萬物皆有此相生相克,亦彼此對應。人之五臟六腑,經脈穴道,與天上星辰亦可對應。於是群星投影之下,丹田之浩蕩若可容萬物,經絡似溪流,似江河,蜿蜒曲折,攜帶著星河滾燙,逐漸將山川丘陵,峽穀深淵,一一勾勒。
“為何聲勢會如此浩大?”賀乾清望著陣中之物,感到驚異,那狀若胚胎的分身傀儡的雛形在楊羽耀開始勾勒經脈後,一直燦若星河。乃至這真實的世界,天地之間靈氣翻滾,似有異象將成。賀乾清目光一凝,抬手掐訣,將異象遮掩。
隨著經脈勾勒漸成,蛋中胚胎開始成長,混沌模糊的麵容逐漸清晰。長出了精致的五官。那透明的蛋殼也隨之變化,化作紗衣覆蓋其身。好似眨眼之間,賀乾清便看到了初遇楊羽耀時的模樣,小小的孩子存在似乎隻是一瞬,身形便開始抽條,身姿變得高挑修長,五官也越發的精美。最終,變成了和楊羽耀一般模樣。
楊羽耀徐徐睜開眼,將嘴角那一絲已經乾了的殷紅抹去,分離出那縷神魂的一瞬間,楊羽耀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炮彈狠狠地撞了一下,不過現在隻剩下麻麻的感覺了。他眨眨眼,好似這會讓他的視野更加的清晰,方便他仔細觀察他的分身傀儡現在的模樣。
“好神奇,居然還自帶遮蓋物。”楊羽耀繞著陣法轉了一圈,以仔細觀察著眼前看起來和他本人無異的分身傀儡,它甚至在呼吸!看著它,讓楊羽耀有種自己多了個雙胞胎兄弟的錯覺。
“師尊,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雖然還想更仔細地觀察一下,但楊羽耀決定先完成接下來的部分再說。
“嘗試喚醒它。”一直關注楊羽耀的賀乾清在確認楊羽耀沒有大問題後,才開口答道,“將其當做身外化身來操控便可。成功喚醒,這分身傀儡便是成了。”
“好。”楊羽耀看向那與他一模一樣的物體,嘗試將其看成自己的一個普通的分身,與其溝通。對於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分身的楊羽耀而言,這再輕鬆不過,原本閉著眼,容貌恬靜的分身傀儡很快便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和楊羽耀一模一樣的神情,與其對視。好似楊羽耀麵對一麵鏡子,將他好奇打量的神情完完全全地展現出來。
“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用它來與他人見麵,出席些人多的場合了!”楊羽耀開心地說道,聽到楊羽耀此話的賀乾清無奈地笑了笑
,卻什麼也沒有說。和身外化身能夠百分百使用使用本體的力量相比,分身傀儡隻能發揮出八成左右的實力,但即便如此,通常情況下也綽綽有餘。
它最大的好處是不會在本體失去意識等特殊情況導致分身自行消散。分身傀儡依然會留在原地,顯示出休克般的狀態。並且除非見識極為廣博的人,否則都會把它當做一個真人看待。
更妙的是,分身傀儡是可以進入秘境的,大部分秘境的識彆陣法都會將其視為一個真人,不會出現像極寒冰原那樣阻止分身進入的情況。當然,能進入什麼秘境還要看秘境限製什麼樣境界的人進入。
“師尊,這樣便是完成了是嗎?”觀察完畢的楊羽耀轉過身,看向賀乾清確認道。
“是的。”賀乾清笑著點了點頭。
“那若是在師尊你突然看到我與它同時出現在你麵前時,師尊你能分辨的出來哪個是我嗎?”楊羽耀好奇地問道。
“當然。”賀乾清絲毫沒有猶豫,肯定地答道。
“師尊是靠什麼來分辨的?”楊羽耀忍不住繼續追問道,他想若是知道了方法,如果賀乾清和他的分身傀儡一同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就可以分辨了。
“……感覺不同。”賀乾清稍稍猶豫了一下後答道。
“感覺?是什麼樣的感覺?”楊羽耀扭頭再度看向他的分身傀儡,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局者迷的緣故,他實在是感覺不出這分身傀儡和自己有何區彆。楊羽耀甚至伸出手捏了捏分身傀儡的臉頰,又用另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感覺觸感也是一樣的。“即使我和它這樣披著紗散著發站在師尊你麵前感覺也是不一樣的麼?”楊羽耀打破砂鍋問到底般繼續問道。
“小耀,你若是想下不了床,大可以打扮成這副模樣同它一起站在我麵前試試看。”賀乾清答道,嗓音突然變得沙啞起來。
“我想,我明白師尊所指的這感覺是什麼了……”楊羽耀那張精致漂亮的臉紅了起來,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細若蚊吟。“但是為何看著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呢?明明一樣啊?難道我之後若是碰到了師尊和他的分身傀儡一同出現的情況,也可以這樣憑感覺判斷?”楊羽耀端詳這著的分身傀儡,想不明白。
然後楊羽耀終於後知後覺想起就算這隻是個分身傀儡,但終歸是自己的模樣,隻披了層紗一般的遮擋物著實有些不雅觀,於是楊羽耀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套衣物,交予分身傀儡讓其換上。
接過這套衣物後,覆蓋在分身傀儡身上那紗一般的物質便消失不見,似乎被其吸收進了體內。楊羽耀看著自己的分身傀儡安靜的將衣物換上,有些遺憾地意識到雖然分身傀儡類似於多了具真實的,可自由活動的身軀,但並沒有增加一個新的可以思考的腦子。
他若是想不到的事情,不能指望分身傀儡給自己進行提醒,如同所分出來的身外化身一般,所思所想皆為本體所為。當然,會是這樣也是避免這分身傀儡產生自己的思想和自我意識,從而背叛主人。
畢竟能使用分身傀儡的修士,最起碼必須要能夠承受分離神魂帶來的傷害,且有使用過分身的經驗。那境界至少要到達煉虛境,但想要更為穩妥最好到合體。到達這樣的境界,就算分身傀儡隻有本體八成的戰力,若是不受控製,且對本體,對修仙界懷有惡意的話,絕對會是個大麻煩。因而與其埋下隱患,不如徹底抹去這種可能。
楊羽耀心念一動,收到空間戒指中閒置了有些時日的蜃玉吊墜出現在了他的分身傀儡手中,分身傀儡立刻戴上了它,然後變化為金月笙的模樣。這分身傀儡自然是無法搶奪本體的東西的,更不用說還是存在空間戒指中。因而就算楊羽耀一個字都沒有說,賀乾清還是猜到了楊羽耀的用意。
“小耀你打算讓這個分身傀儡以主要金月笙的模樣行走?”賀乾清問道。
“是的,畢竟我給金月笙編撰的身份是行商。自然應當四處走走,才好將生意做起來。”楊羽耀答道,同時思索著該分出些什麼東西來作為“金月笙”的家當和資產。天級法寶白玉骨扇“禦風”當然必須是其中一個。迅聯一個,還有空間戒指,起碼得有兩個。寓意好事成雙,聽起來也吉利。並且可以一個放貨物錢財,一個放生活用品。還需要有些藥材丹藥,雖然分身傀儡本身用不上,但必要的時候也得裝裝樣子,而且遇到需要幫忙救治的人時,也好及時救人。
“這個世界,一個商人,還會隨身攜帶什麼東西呢?”楊羽耀思考這,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了。“算了,經營一段時間再說。實在缺什麼,大不了直接購買或是隔空傳送過去。”楊羽耀觀察著變成金月笙的模樣後而比本體高出好幾厘米的分身傀儡,一個有些在意的問題出現在了他的腦子。
“師尊,我想問一下……嗯,就是,若是我本身處在失智的情況下……不是昏迷,分身傀儡會掉線麼?”楊羽耀努力地將自己的目光鎖在賀乾清衣擺上的花紋,磕磕碰碰地問道。臉再度燒了起來。
“嗯?小耀你想表達什麼?為師我不是很明白呢。”賀乾清笑著範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徹底沉浸在雲雨之事的時候,它會出現類似於昏迷的狀態嗎?還是會有其他特殊的反應?”楊羽耀以極快的速度問道。他能夠坦然接受與賀乾清日日相好,但讓他主動宣出於口卻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賀乾清這般注視著他的時候,好似此時此刻,賀乾清的眼中的世界隻剩下他存在著。
“既然小耀想知曉此答案,不如趁此機會直接驗證一番如何?”賀乾清一把將人抱起,在楊羽耀的耳邊笑道。
“師尊你不能直接告訴我答案嗎?”楊羽耀感到不解。
“不能,因為為師也不知道答案。”賀乾清笑出了聲,吻了吻懷中的美麗少年,“畢竟我若是讓自己徹底沉浸其中,光是短短幾日可是遠遠不夠的。當然,若是小耀願意我與你徹底沉淪,自然再好不過。”
“師尊,我想這事還是需要循序漸進,並且萬一真的也會掉線師尊你那在外的分身傀儡突然掉線的話豈不是會非常麻煩?何況人不能長時間不乾正事……”楊羽耀連忙說道。
“小耀,莫慌,我自知分寸。”閃身便回到了主屋的賀乾清將人放到床上,俯身而視。“若要我停下,開口便是。”賀乾清用食指輕點了下楊羽耀的唇,然後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