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海水的瞬間,飛機忽然亮起了全部的照明燈,在水幕中這架黑色的灣流就像是從夜幕中浮現的巨獸。
它滑上了還未被海水覆蓋的跑道,輪胎和煤渣跑道摩擦,帶著亮眼的火花。
源稚生嘴上叼著一根日本的“柔和七星”香煙,麵無表情地看著來不及刹車的灣流直衝而來。
這條隻剩一半的跑道對於一架剛剛結束超音速飛行的飛機來說絕對不夠用,因為跑道實在太短了,在最後五十米,灣流忽然向前方噴射出火焰,發動機逆向推力全開,噴射出的高溫氣流幾乎能夠推動拉了手閘的悍馬。
麵對衝著自己撞過來的灣流,源稚生端坐在悍馬的保險杠上,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看起來是相當的從容不迫。
灣流最終還是停在了悍馬的前方,像是一頭發瘋的公牛在最後一瞬間被拉住了尾巴,隻差幾米它就會撞上悍馬,夾在兩者中間的源稚生卻依舊表現得風輕雲淡。
“瘋子!”機師對著源稚生豎起了中指,表達了自己對這位精神小夥的尊重。
對,精神小夥。
鄭曙在旁邊瞄了他一眼,源稚生的這種行為在絕大部分情況下或許會形成一個不錯的下馬威,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那頭被高溫氣流吹得向後豎直的頭發。
畢竟灣流發動機的逆向噴射的氣流不但強度高,而且溫度也不低,源稚生相當於在短時間內做了一次燙發。
看著依舊端坐在悍馬保險杠上凹造型源稚生,鄭曙稍微思考了一下,決定不提醒他頭發已經變成了殺馬特的事情。畢竟,說不定他早就發覺了自己現在的這個情況,隻不過為了麵子所以強撐著,所以為了他的自尊心著想,鄭曙決定還是不點破這件事情了。
艙門打開了,源稚生本該上去熱烈歡迎,但是他現在卻依舊端坐著不動:“本部的諸位誰帶了打火機?借個火。”
他的眼睛盯著艙門,眼中蘊含著像是刀劍的清光。
自己的老爹曾經說過,他有一雙令人敬畏的眼睛,懦夫麵對這樣的眼神會覺得被蠍子蟄了一口,所以源稚生很少正眼看人,不希望對方因為他的眼神覺得不舒服。
但是這次他想用眼神向本部的人傳遞一個信息,他們到了日本了,在這裡由日本分部製定規則。
在本部拿到的優秀在這裡什麼都不算,家世和血統評級在這裡都沒用,如果不夠強最好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做人,用敬佩,崇拜乃至於誠惶誠恐的態度來對待前輩,先恭恭敬敬地來給他點上一根煙。當然,如果有著和站在自己旁邊的這個鄭曙一樣的實力,那在日本分部自然也可以得到最高檔的招待。
不過在看完三人的履曆和戰績後,源稚生並沒有對他們有所期待。
可惜源稚生想得很不錯但對方卻不配合,等待了很久,機艙裡依舊沒有人出來。想著剛才飛機落地的急刹速度,源稚生有些了然,機艙裡的人應該正在暈頭轉向,有些大概正抱著嘔吐袋狂吐吧。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舷梯降下,木屐聲清脆悅耳,三柄紙傘飄出了艙門,在鄭曙的歎息中,紙傘下露出了三個穿著同樣質地的印花和服的人。
他們的腳下是白襪木屐,三柄紙傘上,畫著各種富有意境的圖案,居中一人的腰間還配著黑鞘的長刀。
不得不說,他們這樣的出場方式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就連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的源稚生都被震住了,本部這次派出的是什麼……劍豪訪問團?
“見鬼,這是成田機場嗎?我怎麼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路明非剛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吐槽。
畢竟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本的晚上,而這座早就被廢棄的跑道旁邊,除了悍馬和灣流的燈光之外沒有任何光源,導致看上去周圍的一切都黑漆漆一片。
“真夠冷的,他們就不知道把我們安排在貴賓通道降落嗎?”凱撒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作為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他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貧瘠的接待。
旁邊的楚子航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鄭曙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警惕的神色,周圍異樣的環境讓他做出了戰鬥的準備。
源稚生覺得自己有點迷失,聽到這對話對方也不像是劍豪團,而是日本風情旅團,聽起來他們很期待跑道上停著一輛加長版豪車,車上坐滿露大腿的少女跟他們左擁右抱。
日本分部根本不用安排什麼特殊的歡迎儀式,把他們直接送去什麼居酒屋就好了,他們已經穿好了午夜狂歡的服裝,就等著摟摟抱抱狂吹清酒瓶子了啊!!!
源稚生差點沒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很少這麼生氣,但是對於廢物和自甘墮落的人素來都是零容忍,就算和鄭曙見麵的時候,如果不是握手的時候對方展現了自己的力量,他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雖然看資料就知道是廢柴團,可這幫人甚至都沒想過要偽裝的專業一點嗎?
盛怒之下的他剛想發飆,這時候環視周圍的楚子航扭頭撇了他一眼,然後揉了揉眼睛。
楚子航其實沒太看清楚,他隻是眼睛突然有點不舒服。畢竟這次的任務太突然了,在前一天他還帶著路明非一起在國內追捕失控的混血種,但今天就突然收到了消息坐著超音速飛機來到了日本,這就導致就算像他這樣機械般精密的人也有些疲勞。
考慮到這次的任務接機的人都是混血種,所以在下飛機之前他摘掉了美瞳,畢竟長期戴這種東西也會讓他感覺不舒服,此刻那雙不滅的黃金瞳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洶湧的龍威透過雙眼射入源稚生的腦海,源稚生隻覺得控製不住的想要後仰閃避,剛才那一眼凝視簡直是來自一條森嚴的古龍,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混血種的氣勢能夠讓他回避。
旁邊的鄭曙倒是很清楚原因,在很早之前夏彌便遵守了承諾幫楚子航治好了血脈失控的問題,治療的方法自然也和鄭曙幫繪梨衣治療血統的方法一樣,都是用自己的龍血幫其洗禮。
不過在洗禮過後被洗禮者的龍血等級並非會下降,相反,因為獲得了更強的控製力,身體會遵循著生物的本能持續不斷的把龍血精煉,經過漫長的時間,被洗禮者的血統等級會提高到接近洗禮者的地步。
而由於楚子航掌控的暴血級彆特彆高,所以他的血統精煉速度也遠超其他人,隻是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血統等級已經達到了接近次代種的級彆。
雖然因為已經接近洗禮者導致他最近的血統精煉速度開始減緩,但次代種級彆的龍威,就算是完整的皇在麵對時也會落入下風,更彆提像源稚生這樣殘缺的皇了。
不過也正是楚子航的這一眼,讓原本即將發怒的源稚生平靜了下來,有鄭曙這個前車之鑒,他非常輕鬆的接受了這三個看起來像是廢柴的家夥其實是高手的可能性。
一個兩個的都這樣,難道說本部的人有把自己偽裝成廢柴的癖好嗎?當初在卡塞爾學院留學的時候有能力的人也都是非常張揚啊,難道說隻是這麼幾年整個學校的風氣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嗎?
源稚生感覺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勁敵……最可怕的敵人往往都是你最不容易理解的人,跟這群不可思議的家夥比起來,那些野外的野獸更有邏輯可循。
由於源稚生在短短的半分鐘內慘遭兩輪打擊,所有的威懾手段還沒有來得及用就失敗了,以至於他現在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
眼見源稚生已經陷入了自己的頭腦風暴,鄭曙歎了口氣,隻能自己起身前去迎接前麵的那三個已經站在原地討論起來的家夥。
“你們……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還穿成了這樣?”
聽到鄭曙的聲音,三人組立刻轉頭。剛才鄭曙一直處在悍馬的燈光之後,導致三人組根本沒有看清楚站在那裡的人到底是誰,現在他一出聲,鄭曙明顯感覺到三人組的氣氛變得更加活躍了起來。
“鄭哥原來是你呀,早說嘛!”路明非表現得非常開心。
“這好像是校長送的禮物,祝我們日本之行一帆風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份禮物怪怪的。”凱撒聳了聳肩,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鄭哥,日本分部怎麼還沒有來接我們啊?我們可是來做專機來的,接機的車應該也會高檔一點吧?”路明非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憧憬。
而凱撒對於他的這種說法也表達了讚同,瞬間便自命為團隊中的日本通:“很有可能,日本人是死要麵子的民族,沒準他們還會安排少女團來給我們獻花。”
“校長說過這次的任務是絕密,所以很有可能不會給我們安排什麼接機人員了。”原本一直沉默的楚子航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看了一眼來接他們的鄭曙,剩下的兩人沉默了一下,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高。
被鄭曙的一句話打消了他們的期待以後,凱撒和路明非也隻能認清現實。
來到悍馬旁邊,三人組根本沒有注意到源稚生這位執行局局長的存在,聊著天就從他麵前過去了,自顧自地往悍馬裡麵扔著行李。
“這車停得也太近了,萬一撞上那可不得了,真是沒公德。”
聽著路明非的抱怨,源稚生沉默無語,這些人難道沒有根本沒有危機意識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剛才隻要飛機再往前滑下那麼幾米,整架飛機就會化為燃燒的火球嗎?
經過剛才的思考,他已經辨認出了眼前這三人組的身份,在他看來,按照楚子航剛才的表現,三人組的實力應該不算太差,至少旁邊那兩個人不會像資料上寫的那麼廢柴。
所以他現在也不敢輕視三人,收起了居高臨下的心。
凱撒把行李塞到車裡後又溜達了回來,抽掉了源稚生手中的香煙扔到海風裡,把一隻鋁管裝的雪茄拍在他的手心:“彆抽那種女人煙了,來,試試這個。”
他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花花公子的風騷和老大哥般的牛逼,大力地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又自顧自的溜達走了。
兩件事情越來越脫離源稚生的控製,就連從剛才開始一直站在後麵的櫻都變得目瞪口呆,想幫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三人組倒是對櫻蠻好,源稚生有雪茄作為小禮物,而櫻也得到了凱撒送的黑曜石雕像,那雕像顯然是件價格不菲的首飾,畢竟凱撒對於漂亮女孩的尊重遠超漂亮男人。
路明非主動接過了櫻手中的花,嘴裡一直念叨著“阿裡嘎多狗雜咦馬四”,就連楚子航也微微點頭示意。
源稚生看這三人組的行為有些奇怪,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和櫻之間的待遇差距會這麼大,難道說這群廢柴已經饑渴到這種地步了嗎?
“老鄭,現在的日本分部都是流行這樣的發型嗎。”
就在這時,凱撒詢問鄭曙的聲音傳到了源稚生的耳朵裡。受到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影響,凱撒對鄭曙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發型?什麼發型?”源稚生立刻豎起了耳朵,然後他就發現不隻是三人組,就連鄭曙和櫻也在不自覺地瞄向自己。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瞄向自己的頭頂?
源稚生看著這幾個人的反應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頭發,臉色立刻變得青了起來。
“啊???”
一通雞飛狗跳之後,最後還是源稚生狠下心,用自己的蜘蛛切把自己筆直地戳向後麵的頭發削掉。
簡略的自我介紹完,源稚生頂著一頭板寸麵無表情,心中卻有些無力,他覺得自己可能跟卡塞爾學院本部的人有些犯衝,不管是鄭曙還是這三人組,都讓他久違地體會到了心累的感覺。
他的心裡麵再次覺得自己親自出麵招待這些人是錯的,因為無論他怎麼掙紮都沒辦法擺脫這群神經病的節奏,他明明手裡握著刀目光如電,這群神經病卻揮舞著小扇圍繞著他載歌載舞。
從這群神經病落地的那一刻開始,日本武士春山般的淡雅,夏月般的浪漫,秋風般的哀傷和冬月般的肅殺都不管事兒了,一股強大至極的腦殘氣息開始侵蝕所有人的精神世界。
看了一眼正在用手機跟櫻拍合照,並且調整了明暗和對比度後展示給櫻問她是否滿意的凱撒,源稚生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因為這種侵蝕,他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陪著這群腦殘們載歌載舞了起來。
源稚生就連後麵已經準備好的各種試探方案也不想再用,草草的讓他們簽完遺體處理方案後源稚生便和櫻開著兩輛悍馬載著幾人離開了這裡。
……
……
因為凱撒在飛機上通過t俱樂部預定了最頂級的牛郎夜總會包場,所以他們直接讓源稚生帶著他們前往旁邊的酒店。
不過鄭曙對牛郎店實在沒什麼興趣,便以米婭還在等著他為由拒絕了凱撒的邀請。
對此凱撒表示理解,離開時鄭曙甚至從他眼神當中甚至看出了對自己的憐憫,或許凱撒以為鄭曙是為了自己女人才不得不放棄這次的聚會。
鄭曙沒有太在意凱撒眼中的憐憫以及路明非眼中的羨慕,轉頭和過來迎接自己的米婭點了點頭:“這幾天玩的怎麼樣?”
米婭現在渾身上下都換了一身新的衣服,能物質轉換之後鄭曙現在也不怎麼缺錢,所以乾脆給了她一張信用卡讓她可以自己出門隨意消費,以至於這幾天米婭過得相當幸福。
畢竟她雖然算得上是大家族中的人,但也隻是一個支脈,甚至因為血統等級不高很早之前便被確定了用來作為聯姻的工具,雖然在吃穿用度上不會缺了她,但米婭實際可掌控的資金可就太拮據了。
有了鄭曙這麼一個“冤大頭”,米婭這幾天可是陷入了瘋狂的爆買模式,雖然她買的不少衣服和自己家族提供的相比質量差了不少,但她依舊沉迷於這樣的行為當中。
“非常開心,看來當你的惹不起還是很有好處的嘛!”眼見陌生的人已經離開,米婭的口中又繼續蹦出如狼似虎的話語。
鄭曙跟她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已經對她的這種表達方式有所習慣:“行,晚飯吃了沒有?沒吃的話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出去找點兒特色美食。”
“好啊,今天的晚飯還沒吃呢,我們吃什麼好?”
鄭曙思考了一下,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來了這麼久,我們好像還沒吃過日式拉麵對吧?”
……
……
夜晚,國立東京大學後門的街邊上停著一輛木質廂車。
這種小車專門為走街串巷賣拉麵的人設計的,窗戶撐開就是遮雨棚,棚下擺上幾條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麵,而拉麵師傅則可以在車裡操作,整個小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而在這個小小的拉麵攤上,一位上了年紀的師傅每到下午便會出攤,直到午夜才會休息,一周6天風雨無阻,不過他禮拜天要去教堂,所以攤子不開。
東京大學後門的這條小街是被時代拋棄的地方,它的邊上是繁華的燈紅酒綠和高樓大廈,而小街的附近則是老式的和屋,屋前種著梧桐和櫻花,幽靜中透露著一絲破敗。
現在已經算是深夜,忙碌了一下午的拉麵師傅已經準備收攤了,他把剛剛買的色情雜誌向車內塞了塞,壓住那張印著衣著暴露的女人的碟片,開始收拾車內的碗筷。
這時,藍色的簾子被掀開了,拉麵師傅抬起頭,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大概二十多歲出頭,長著一副不錯的麵孔。
男人身後跟著一個金色頭發的女孩,她的頭發紮成一束,看起來有幾分鬆鬆垮垮女孩,不過拉麵師傅沒有多在意,東京這種地方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一個長得特彆漂亮的外國女生也壓根不稀奇。
這個在當地大學生群體中頗有名聲的小攤中,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都顯得非常好奇,一直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現在還有吃的嗎?”鄭曙用的是日語,以他現在的腦力能非常輕鬆的在短時間內就掌握好一門語言。
“當然,您請坐,請稍等片刻。”上杉越立刻站起身,像這幾十年間來一樣做起了拉麵。
米婭雖然好奇鄭曙為什麼會選這麼一個地方,但既然鄭曙已經坐到了凳子上,那麼她也隻能跟著坐下。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拉麵便被端到了麵前。米婭稍微嘗了一口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能夠嘗得出來這家的拉麵湯底用的是貨真價實的牛骨熬製,而不是所謂的骨湯料之類的東西兌出來的。
光是這一點,這家拉麵店就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的小店鋪,雖然在味道上可能沒有這幾天吃到過的那些高級料理好,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彆有一番風味。
上杉越看著自己攤子前的兩人感覺有些好奇,那個女生還好說,雖然長得特彆漂亮,身上的打扮也不像是會出入這種場所的人,但偶爾有錢人想要嘗一嘗平平民的食物也情有可原。
而另一位男生雖然從打扮和動作上都顯得非常自然,可他的飯量卻讓他更加令人引人注目——從剛才開始,他已經加了五碗麵了。
因為不停的加麵導致湯裡的味道變淡,上杉越還不得不為他又添了幾勺湯。
上杉越自己開的攤子可不像那些小攤為了賺錢而偷工減料,除了非常好的原材料外,無論是骨湯還是麵條都給的相當充足,就算是一位壯漢,吃了三碗麵條後基本也得脹的走不動路了。
而眼前這位男人已經吃了五碗麵條卻依舊顯得意猶未儘,在把上杉越攤位上所有的存貨吃光以後,對方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趁著旁邊的女生還在吃飯的空檔和上杉越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