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燒著朱紅色的樓閣,木質的窗戶也被火焰吞沒了,木材彎曲變形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進攻是十五分鐘前開始的,蛇岐八家調集了十二輛油罐車,幾十噸燃油從山坡上傾瀉而下,主持進攻的源稚生卻不急著點火,而是靜坐在山頂上抽著煙,風吹起了他的長風衣。
在和自己老爹商量完所有的事情後,他又立刻乘坐著直升機趕到了大阪。源稚生今天本來就是要來大阪主持這次針對於極樂館的進攻活動,隻不過因為繪梨衣的事情才耽誤了一段時間。
源稚生吐出了口中的煙氣,看著底下的鬨劇,從賭客到荷官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就連警衛也不例外。
極樂館自認為固若金湯的防禦瞬間土崩瓦解,誰都清楚,隻要山頂抽煙的那個人把煙蒂扔下來,極樂館就會被熊熊烈火吞沒。於是為了能夠逃命,人們在山澗中踩著水奔跑無數,豪車堵在橋上,喇叭聲響成一片。
極樂館的大堂領班攥著一柄鑰匙在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應該衝向金庫還是跟著人流往外跑。
就在今天,這家極樂館那美如桃花的老板娘把金庫的鑰匙扔給了自己,並告訴他金庫裡麵還有十二億日元的現金,如果膽子大的話可以帶一些走。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夠麵對十二億日元不動心,但是領班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命帶著錢從金庫裡麵衝出來,畢竟滿地都是萬元大鈔卻沒有人敢低頭撿拾,燃油已經貼著地麵流了進來,無數人滑倒又爬起,擠在門口互相踐踏。
領班看著自己老板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儘頭,他思索片刻,扔下了那柄價值十二億日元的鑰匙轉身逃走。
此時樓梯井中已經騰起了火花,山上的人還沒有開始點火地下室卻已經燒了起來。那是極樂館幫客人們實現夢想的地方,那裡是一間間小屋,每間小屋都埋藏著秘密,有些小屋的地麵上血跡斑斑,展示著以往的殘酷。
明明是極樂之地卻設置在地獄般的深處,這是那個名為王將的男人跟客人們開的玩笑,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所謂的極樂,唯一永恒的隻有死亡,所謂的極樂隻是死亡前拚命的享樂罷了。
此刻極樂館老板娘最可靠的手下正大踏步地穿梭在地下室當中的長廊,把火柴丟進每間小屋裡,管道已經往那些小屋裡灌注了汽油,隨著他的腳步,熱風和火焰席卷著一切,確保能夠燒掉所有有價值的線索。
而極樂館的老板娘櫻井小暮站在極樂館的頂樓上,她的步伐依舊優雅從容,身上穿著珍藏的“十二單”。
這是最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綢衣組成,由內而外顏色變化就像叢叢的雲霞,在極樂館中隻有被稱作老板娘的櫻井小暮才有資格穿這件衣服,而且也隻有在特定的節日才會在所有女孩的簇擁下穿上這件衣服迎接客人。
以往每次她穿上這件衣服時,老客人們都會為了欣賞櫻井小暮的風采而登門豪賭。
但是現在,卻隻有櫻井小暮自己一個人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樣子了。
她將漆黑的長發束起,斜插一枝山桃花,向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躬身:“歡迎光臨。”
操持著極樂館的日子裡她經常在門口迎賓,對著每個熟客鞠躬說這句話。同樣的話說了千百遍難免厭倦,可是今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櫻井小暮的心情竟意外地好,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說這句話了,她的內心其實早已疲憊不堪,現在是時候放下沉重的擔子了。
麵對這次圍剿,想要讓蛇岐八家的餓狼們停下進攻的步伐猛鬼眾必須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而身為猛鬼眾“龍馬”的櫻井小暮便是最適合的對象。
其實這次蛇岐八家針對於極樂館的圍剿計劃,在很早之前便被王將所知曉。再加上主持任務的源稚生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回了東京一趟耽誤了一段時間,如果櫻井小暮真的想逃離的話,她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離開。
但是她已經很累了,最近一段時間,王將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變得過於激進,櫻井小暮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乾什麼,但是她知道王將對於自己看重的那一個人不懷好意。
她已經察覺到了,最近自己反而變成了王將挾製那個人的軟肋,櫻井小暮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人的破綻,因此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
看著那個坐鎮山頂的那個男人櫻井小暮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好好聊聊。
在做這座賭場最輝煌的時候,櫻井小暮就想象過它的末日,這裡彙聚了世間各種**,沉浸在深深的地下室裡,在末日的那一天應該會被紅蓮之火燒成平地吧,這是極樂世界應有的結局。
結果它真的就被燒掉了,順應了所有人的想法。
火焰已經燒了上來,櫻井小暮看了一眼窗前衣架上那件血紅色的和服,平靜的跪坐在了地上:“我隻能陪你走到這裡啦,以後的路上還請自己多多珍重。”
和服在火風中招展,仿佛有人穿著它起舞,衣角被點著了,於是和服飄舞的像是燃燒的蝴蝶。
今晚執行局的乾部們都係上了白色的領帶,以示對死者的哀悼,但哀悼歸哀悼,他們絕對不會手軟。
源稚生坐在山頂上,俯瞰著那座燃燒的朱樓,心裡卻在想著彆的事情。
極樂館的陷落意味著這場黑道戰爭迎來來了暫時的勝利,如果說猛鬼眾散布在全國的勢力像是一場蜘蛛網,那麼極樂館就是蜘蛛巢,蜘蛛巢被搗毀,蜘蛛就算沒有立刻死去,也剩不了多久的時間。
但是如果白王複蘇的話,或許他們也會像這座朱樓一樣沉沒。
幸好神靈現在還處在胚胎狀態,讓他們還有掙紮的機會,可是一旦學校本部介入日本,那麼蛇岐八家多年來對日本的掌控便會崩潰。
源稚生的夢想確實是希望去天體海灘賣防曬油,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老爹一生的努力化為灰燼。
源稚生很清楚,麵對掌控著大半個世界的秘黨,日本本家的力量就像是猛鬼眾麵對蛇岐八家一樣,一旦對方認真,蛇岐八家這座朱樓依舊會坍塌。
黑色的悍馬沿著山路駛來,還沒等到完全刹車烏鴉便從上麵跳了下來,一手提著帶著消音器的手槍,一手拿著文件夾,戴著細框眼鏡相當的衣冠禽獸。
“就不能讓我跟夜叉一樣去打打殺殺嗎,這些事務性的工作真是煩死人了。”烏鴉疾步走到源稚生的背後,先是抱怨了一通,然後打開了文件夾,“我們總共抓到了十七個,但是還缺三個。”
執行局在山路的路口處設置了路障,那些從極樂館中逃離的車都被稽查,山路上也有持槍的人巡邏。
無關的人可以自由離開,執行局對他們彬彬有禮,絕不為難,但是如果是某份名單中的人就會被套上黑色的頭套然後塞進一輛貨櫃車。那會名單上的所有人都是“鬼”,是擁有危險血統的混血種,蛇岐八家絕對不允許這些人脫離掌控,也是為了能夠儘可能的減少未來即將到來的損失。
源稚生接過名單看了一眼,還有三個名字沒有打勾,分彆是:“王將:未知”,“龍王:未知”,“龍馬:櫻井小暮”。
猛鬼眾的首領們都用將棋的棋子作為代號,蛇岐八家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來調查這些人的身份,但是王將和龍王的名字始終是個謎。
效忠猛鬼眾的幫會從未見過這兩位大人物,目前所知的級彆中最高的猛鬼眾乾部便是代號“龍馬”的櫻井小暮,雖然她看起來隻是極樂館的女經理,但其實在猛鬼眾的地位中極高。
其實沒有人知道王將和龍王是不是存在,但是既然有龍馬,那麼推測上麵還有更高級彆的人也很正常。
“他們會不會逃到山裡了。”櫻在旁邊推斷著,“或者那間賭場有地下通道能夠逃到外麵去。”
源稚生搖了搖頭,把文件夾扔還給烏鴉:“聽見了嗎?有人在唱歌。”
烏鴉和櫻一愣,集中精神去聽,果然在山風和木材燒裂的聲音中有人在輕聲歌唱,是個嫵媚至極的女生。
唱的是歌舞伎的調子,但歌詞卻是中文,烏鴉的中文也就是會說“你吃了沒有”這種水平,櫻勉強能強些,但是聽這樣的歌曲也非常困難,而且那曲歌古風盎然,沒有足夠的中文功底是很難聽懂的。
幸好在卡塞爾學院的留學過的源稚生中文功底很不錯,他辨認出了這首曲子:“這是阪東玉三郎唱的《楊貴妃》,我曾經聽過他的現場,你們留在這裡,我下去跟那位龍馬談一談。”
“喂喂喂老大,那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塌了,你要是出事我和夜叉不得剖腹謝罪啊?”旁邊的烏鴉臉都綠了。
“一個人在快要塌的樓裡唱著這首歌,應該是在心裡想著什麼人,我或許能夠問出點什麼。”源稚生提起自己的蜘蛛切,“本家即將麵對的敵人太過危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在此之前將所有猛鬼眾的高層一網打儘。哪怕隻是這一點,也值得我去冒險……”
……
……
酒店中,繪梨衣終於洗完了澡。
房間裡散發著大大的薰衣草芳香,繪梨衣長長的紅色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而濕潤的皮膚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拒絕的誘惑,她赤足走向房間中央依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她身上穿的是米婭給她提供的自己的浴袍,整個浴袍看起來相當寬鬆,衣角輕輕飄揚著仿佛在呼吸,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水珠殘留在浴衣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無視了鄭曙和米婭的目光,繪梨衣抱著自己的小黃鴨,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享受著這一刻清新舒爽的感覺。
經過一通雞飛狗跳後,鄭曙和繪梨衣以及米婭坐在沙發上麵麵相覷。
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鄭曙稍微想了一下,隨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米婭立刻感覺到房間中似乎出現了什麼不一樣,但是她又說不上來,仿佛整個房間已經被人從世界中隔離出來一樣。
相對於米婭,繪梨衣的反應反而更大一點,她猛地從沙發上坐起,驚奇的觀察著四周,原本平靜安然的臉上湧現出了無儘的好奇。
“不用擔心,隻是做了一點小小的預防手段,防止有人竊聽罷了。”鄭曙安慰了一下旁邊的米婭,但是顯然他的語言起到了反效果。
原本因為拔牙而腫脹的臉上露出了愁苦的表情,兩個大美女和一個男性在同一個房間當中,而且還隔絕了房間裡的聲音,剩下要發生什麼事情難道還需要再說嗎?
“你把你的想法給我收起來!”鄭曙一手刀劈到了米婭的腦袋上,將她的思維拉了回來。
米婭捂著腦袋驚恐的看向鄭曙,心想難道這個怪物現在已經掌握了讀心的能力,那自己心裡想的什麼事情豈不是全都被他知道了?!
“我不會讀心,你現在想什麼全就差在臉上寫字了”鄭曙沒好氣的說道,隨即他便轉頭看向了繪梨衣。
“這麼長時間了,估計你也發現了我們的身份不是普通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沒錯!我們是卡塞爾學院派來的專員,這次帶著任務來到了日本分部。”忽視了繪梨衣臉上滿臉茫然的表情,鄭曙直接硬著頭皮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你說她會不會其實完全沒有發現我們的身份?”米婭拽了一下鄭曙的胳膊,在紙上寫道。
“彆鬨,沒看見我在這裡找理由嗎?”鄭曙將旁邊的米婭又推到了身後。
“咳咳!說到哪裡了,對,總而言之,為了加深跟日本分部合作,所以我決定傳授你一項秘黨絕不外傳的秘術。”咳嗽了兩聲,鄭曙再次一本正經的忽悠著繪梨衣。
繪梨衣眼中透露著強烈的不信,她雖然單純但不是蠢,剛才鄭曙和米婭的話她也聽到了,很明顯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看到繪梨衣眼中的不信任,鄭曙表現的非常自信:“小孩子家家,成年人的世界中無論乾什麼都要師出有名,懂?你看看你哥到現在都沒有派人來接你,那就說明了他也是默許了這件事情。”
不管繪梨衣內心到底是想的什麼,鄭曙這句話最終還是讓她放鬆了下來。畢竟對於繪梨衣來說源稚生是一直照顧自己的哥哥,她對於自己的哥哥還是抱有絕對的信任。
眼見繪梨衣放鬆了下來鄭曙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就算對方發飆他也能按下來,但是後續的計劃卻不好實施了。
今天突然遇見繪梨衣其實是一個意外,他本來還打算是在最終決戰的時候把繪梨衣救下來,不過因為這次意外而突然出現的機會,讓鄭曙心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總而言之,這個密法可是你們日本分部花了大代價才從我這裡換取的,你要好好聽,好好學。”
鄭曙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一股鄙視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後的米婭,他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她的旁聽:“你也可以學一下,這算是秘黨獨有的技能,好歹能把你的血統稍微提高一點。你不是一直想要獲得自己的人生嗎?完成這個目標的前提,你至少也得有足夠的力量。”
聽到鄭曙這麼說米婭立刻變得認真了起來,雖然她一開始覺得這家夥是在欺騙小女生,但現在看來,他可能是來真的。
鄭曙轉頭看著繪梨衣有些不安的表情,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放心吧,這個秘法雖然是用來提高血統的,但也有著強大的控製龍族血統的能力,能夠很大程度上緩解你的身體因為高濃度龍族血統帶來的血統不穩定的問題。”
沒錯,鄭曙打算把暴血的方法傳授給繪梨衣。
雖然因為鄭曙的血統完全是龍王級所以無法使用暴血,但是他當初獲得了昂熱的饋贈,對於暴血的各方麵步驟爛熟於心。
之所以打算教授給繪梨衣暴血,其實不是為了所謂的血統增強,而是為了一個暴血後所有混血種都會獲得的基礎能力:強自愈能力。
眾所周知,赫拉佐格那個家夥延續了在黑天鵝港的方法,在源稚生兄弟以及繪梨衣小時候就對他們做了腦橋切除手術。
在這個手術的基礎上,他又對這三人進行了洗腦,隻要聽見特定的梆子聲,這三兄妹無論實力多強都會被血統極其稀薄的赫爾佐格輕易地拿捏。
以鄭曙現在的實力,強行用精神力突破繪梨衣的精神防護,使用龍王的權能把她腦海內的腦橋恢複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對於大腦這種東西鄭曙還是抱有一定的敬畏之心,萬一一個不小心出現了什麼差錯都有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所以鄭曙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教繪梨衣暴血,以繪梨衣的血統等級,暴血後的自愈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次代種級的斷肢再生。哪怕腦橋這個玩意兒相當重要,但對於人體來講這東西也隻是一小塊組織而已,恢複難度相對於大的肢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至於說這樣的陳年老傷在暴血後是否會被修複,鄭曙完全沒有擔心過。暴血在龍族中的另一個稱呼是登神之路,本質上是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完美,更加的傾向於那位最初的存在。
在深度暴血的過程中,鱗片利爪什麼都算小意思,暴血水準過高甚至會讓使用者體內出現新的龍骨,相對應的其他的身體器官也會出現大幅度的改變,區區一個被切斷的腦橋真的不算什麼。
其實對於繪梨衣來說,讓她使用暴血技能最大的難點在於,繪梨衣一因為天生的基因缺陷導致體內的龍族血統極為不穩定,如果強行使用暴血,估計瞬間就會異化成死侍。
這對於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無法解決的問題,哪怕鄭曙的實力再強,他也無法改變繪梨衣的身體基因。畢竟他現在的精神水平所提供的算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用自己的權能進行如此精細的操作。
不過……
解決不了基因缺陷,他可以解決掉龍族血統啊。
繪梨衣所謂的基因缺陷,就是因為龍族血統濃度太高自身卻沒有足夠的能力進行掌控,所以才會出現長時間不使用基因藥劑血統崩潰的結果。
她的基因缺陷是相對於“皇”來說的,以她體內的龍血濃度,如果是普通的混血種估計早就已經失去控製血統崩潰了。
所以解決繪梨衣基因問題的方法也很簡單——隻要能讓她控製住體內的龍血就好了。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一個血統失控的混血種重新恢複掌控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龍王用自己的血對其其洗禮,幫助其登上登神之路。
當初楚子航因為深度暴血導致血統處於崩潰的邊緣,之所以能被拉回來就是夏彌用自己的血對他進行了洗禮。
這個方法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簡直異想天開,無論是直接殺掉龍王強行用他的血進行洗禮,還是讓龍王心甘情願的付出自己的血洗禮都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但是很巧,鄭曙可以做到。
再給繪梨衣和米婭詳細的講述了暴血技能相關的所有知識後,鄭曙把米婭打發到一邊讓她自己去練習去了,而他則是看著繪梨衣非常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和旁邊那個血統稀薄到看不見的家夥不同。”(米婭:“喂!”)
“你的血統等級本身已經非常之高,所以需要注重於暴血對龍族血統的掌控能力。不過以你現在的血統,如果貿然自己進行實驗的話很有可能會直接失控,所以需要我帶著你。”
說完,鄭曙心念一動,自己的手指指肚上滲出了幾滴鮮血,也不等繪梨衣拒絕,他直接將這幾滴血抹到了繪梨衣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