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這次會有龍王級的怪物出現嗎,對麵那玩意兒頂多算個三代種吧。虧我還做了那麼多應急預案,結果一個基數的炮彈都沒打完就結束戰鬥了。”
距離摩尼亞赫號幾十公裡外的山坡上,一個站在指揮所裡,身穿軍裝的人,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衝天火光,嘴裡有些不滿地發著牢騷。
“老林,彆逼逼賴賴了,敵人不強你還不高興了?!麻溜地上直升機,彆讓卡塞爾學院的人跑了。”
從臨時指揮所裡又走出一個帶著帽子人,順手奪過了他手裡的望遠鏡遞給了身後的副官,另一隻手則拖著他的衣領往旁邊的直升機走去。
“我這不是不樂意嗎?!姓陳的那個陰人居然用一個假情報就騙得我們團團轉,等老子回去一定要拿槍頂他腦袋上問問。哎,撒手!撒手!我自己能走。附近的地麵部隊已經圍上去了,你急啥。”
老林一個翻身掙脫了帽子軍官的鉗製,自己整了整身上的軍裝,爬上了啟動的直升機。
“說話說清楚一點,什麼陰人,那叫陰險狡詐之人。還有,我警告你啊,你可彆再犯錯誤了!上次犯了錯誤,上麵把你派去羅布泊宰了好幾年的龍,前幾個月才剛回來,要是繼續犯錯誤,就算有人保你,你下半輩子也隻能在羅布泊蹲著了。”
“回去就回去!老子在羅布泊蹲一輩子也沒差,當初離開羅布泊的時候那群老戰友還不舍得我走呢!反正現在的科技發達,宰個龍也不用像以前似的那麼費事,真遇見處理不了的連核彈都能申請,總比在這兒跟這些滿肚子壞水的人打交道強。”
聽見自己老朋友如此油鹽不進的話,帽子軍官有些頭痛地捏了捏鼻梁。但是他也不好說什麼,如果是彆人這麼說還有可能是氣話,但是老林以前是真的十幾年如一日的蹲在羅布泊那種鬼地方,不停地收割裡麵像雜草一樣不斷冒出來的龍和死侍,可以說是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次之所以把他從羅布泊調回來,也是因為陳家上報說有龍王蘇醒的可能性,上麵才把這位可能是國內最擅長屠龍的人拉過來。
稍微思考了一下,軍帽軍官決定還是跟自己的朋友說明一下,讓他不要老是一根筋。
“其實也不一定是陳家說謊了,你看,連卡塞爾學院都偷摸趕過來了,說明這個情報的真實性很高,之所以隻出現了一隻三代種,很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畢竟是龍王的陵墓,要是這麼容易能找到也不是非常現實。”
“你是說這是一個假陵墓?非常有可能,畢竟就連羅布泊裡的那群三代種都會多布置幾個假的墳墓來防止彆人打擾他們的蘇醒,身為一個龍王,雖然這次的手筆大了一點,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故作玄虛……”
一談到和龍族相關的事情,老林就展現出了自己的專業素養,源源不斷地推斷出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所以我讓你快點趕過去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眼見自己的老友嘴巴上已經開始有停不下來的傾向,軍帽軍官不得不打斷了對方的話。
“怎麼說?”
“如果這座陵墓隻是一個被秘黨拋出來當做誘餌吸引我們注意力的地方就罷了,如果不是誘餌而是秘黨那邊也覺得是真貨的話,那麼身為最高指揮官,你就要過去鎮場子了。實際上根據剛才的情報,這個陵墓大概率是真的。”
軍帽軍官說著,將自己手上的電腦遞到了老林的手中。
“哦?有點意思,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老林看著電腦上的情報,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毛。
“不短了,大概是一個小時以前的情報,根據時間和兩者之間的距離,這位卡塞爾學院的校長應該快到這兒了。”
……
……
距離三峽幾十公裡的水麵上,摩尼亞赫號已經處於半趴窩的狀態,尾部有一大半都浸泡在冰冷的江水當中,幸好有損傷管製才沒有讓它立刻沉下去。
無數的探照燈將摩尼亞赫號的周圍照的如同白天一樣明亮,卡塞爾學院的一行人已經被收繳了武裝,現在正在一群士兵的看管下聚集在前艙裡。
介於這群人裡麵還有女士和嬰兒,軍隊還特意安排了幾位女性衛生員來到船上檢查她們的傷勢。
曼斯坐在人群當中,看著自己已經被吸了一半的珍藏雪茄唉聲歎氣,他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等人的安全問題,畢竟這個國家的軍隊作風是用了幾十年才樹立起來的。
就算是歐美那邊的軍隊,長官在訓斥新兵時說的都是“你們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被中國人俘虜”。
自己等人畢竟是也帶了很多違規的東西偷偷入境,而且還是在三峽這麼重要的地方,哪怕有卡塞爾學院和秘黨在後麵幫忙,曼斯覺得自己這些人估計也要在這個國家待上一段時間了。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傳來,一架軍綠色的直升機懸停在船閘上方,老林和軍帽軍官順著懸梯爬了下來。
現在的兩個人麵容嚴肅,神色肅穆,剛一走進船艙,一股威嚴沉重的氣息便彌漫在整個艙內,完全沒有剛才的那種樣子。
曼斯教授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經被雨水浸濕的衣服,在眾人的目光下主動起身迎了上去。
“你好,這位……劉長官,我是摩尼亞赫號的船長:曼斯·龍德施泰特。”曼斯教授主動上前和軍帽軍官握手,說話時順便瞄了一下他胸前的標牌。
“你好,曼斯教授,你的中文說的真不錯。”
劉軍官友好的和曼斯教授握了握手,雖然所屬的勢力不同,但對方也算是為了屠龍而奉獻一生的人,值得讓他表現出自己的尊敬。
“沒什麼,卡塞爾學院為了屠龍,在幾年前就開始在學校中推廣漢語了。”曼斯沒有特彆的隱瞞,在他看來對方既然安排了這麼大的陣勢,應該已經獲得了足夠準確的情報。
聽到曼斯的話,劉軍官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了然的神色,讓他對這座陵墓的真實性又增加了幾分肯定。
“在混血種世界,你們卡塞爾學院在屠龍上的功績也是值得肯定的。不過很可惜,雖然我個人對於你們的行為非常讚賞,但是因為這艘船上攜帶的違禁物品已經違反了我國的法律,所以需要委屈你們一段時間了。”
“理解理解,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
兩人剛要繼續寒暄,另一個直升機的聲音傳入了在場人的耳中,劉軍官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因為劉軍官提前通知過軍隊,所以這架黑色的直升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便,徑直的飛到了摩尼亞赫號的上方。隨著直升機上的懸梯被放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修長黑影扶著懸梯降下,他背對著直升機的燈光,舉著一柄黑色的雨傘擋雨。
即便是被諸多軍隊包圍,昂熱也依舊顯得非常從容優雅,仿佛不是在充滿了硝煙的戰場上,而是在參加一支貴族的舞會。
劉軍官這次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而是沉默的後退了一步,將從剛才開始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林姓軍官讓了出來。
“昂熱?我聽說過你的名號,對於你這種將自己的生命奉獻到屠龍事業中的人我非常認同,聽說你在秘黨那邊受到了不少限製,怎麼樣?要不要來我這裡?”
老林剛一開口,後麵的劉軍官就露出了死魚眼,他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天真,怎麼能讓老林這種人單獨去接見彆人,這一上來跟挑釁差不多了。
昂熱聽到老林的話也愣了一下,不過在看到他眼睛裡的神色後倒也沒有生氣,同為將自己的一生奉獻到屠龍事業中的混血種,他能感受到對麵這位軍官身上所存在的堅定意誌——這位林長官是他的同類。
腦海裡迅速回想起自己來之前看到的一些材料,這位林長官雖然在普通人當中名聲不顯,但是在混血種世界裡卻是非常有名。
言靈是天演,可以在緊急情況下充當人形電腦,和昂熱這一派信奉的高血統精英不同,這位林長官是一個標準的重火力派,使的一手精準火箭筒打擊,最厲害的絕招是飽和式重炮穿甲彈齊射。
在可以搜集到的資料中,這位林長官在羅布泊裡呆了十年,期間執行過幾百次關於龍族的任務,擊殺了至少上百條純血龍族以及數萬名從龍族陵墓中蘇醒的死侍。
最顯眼的戰績,是用核彈把一隻剛剛蘇醒的次代種連同它周圍數條保護的純血龍族一起轟成了殘渣。
可以說他以一己之力,將這個國家絕大部分的龍族事件掐死在了萌芽之中,是這個國家邊疆最堅固的壁壘之一,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如何屠龍的專家之一。
雖然個體實力並不算強,但即便是現任貝奧武夫家族的族長,在麵對這位林長官時也要低下自己那驕傲的頭顱。
“抱歉,雖然秘黨裡有極少數的幾名家族失去了自己的本心,不過絕大部分的人還是以屠龍為己任,成為同一戰壕的戰友,我不能如此輕易地拋棄他們。”昂熱單手舉傘,稍微彎腰行禮以顯示自己的尊敬。
“這樣啊,那行吧,那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就算是有你的求情,這群人也必須要走一輪法律程序。不過畢竟是為了屠龍,在判決上應該會給他們額外的考慮。”聽到昂熱的回答後,林長官立刻表現的性質缺缺。
“請放心,卡塞爾學院是一個遵守當地規則的學校,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收到了我學生們的求救信號,不過既然他們已經被救了下來,那自然要讓他們遵守當地的法律。不過同樣的,我也會在回國之後申請引渡條例,希望到時候你們能理解。”
“沒問題!作為同一戰線上的盟友,自然不會讓你們難做。”眼見自己老大還要開口說話,旁邊的劉軍官立刻走到前麵接過了話語。
就在這時,摩尼亞赫號的一側船底突然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讓兩個人都把注意力轉移了一下,不過哪怕有探照燈的存在,夜晚的江水也顯得漆黑一片,兩人隻是稍微看了一眼便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對方身上。
“看來水裡還殘留了不少金屬碎屑,為了安全起見,我會儘快通知工兵團處理的。”劉軍官的言語雖然非常禮貌,但也在隱晦的提醒昂熱該離開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不過不知道能否在離開之前,讓我和學生們交談一下,畢竟是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身為一個教育人員,也要時刻關注自己學生的心理問題。”
“當然沒問題,您請便,不過你的學生現在還處於被扣押的狀態,所以交談時必須有工作人員在場。”
“那是自然,可以理解。”
昂熱非常溫和的伸手和劉軍官握了一下手,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林軍官發現昂熱的袖口有些濕潤,似乎是沾了水。不過現在天上也一直在下雨,身上稍微濕一點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來到前艙裡,曼斯抬頭看了一眼昂熱的麵孔,叼著有些浸濕的雪茄笑了一下:“校長。”
昂熱走到曼斯身邊蹲下,從懷裡摸出一根新的雪茄遞給他,順便用打火機幫他點燃。
“你這次做的不錯,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回去後我會讓秘黨儘快把你要回來的,這段時間莪會幫你代課的。”
“我做的不好。”曼斯從鼻孔裡噴出了一口煙,“因為我的指揮失誤,害的一名學生失去了性命。”
“放心吧,他是我看好的學生,命可硬著呢。”昂熱拍了拍曼斯的肩膀站了起來,“有些時候,生活也許會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等你回到學校後我再跟你聊一聊吧。”
走出船艙,昂熱朝兩位軍官點了點頭稍微打了個招呼後,便爬上直升機的懸梯離開了這裡。
看著已經離開的黑色直升機,林長官一改剛才那不通人情的樣子,眼神變得活躍了起來。
“老劉,工兵團那邊什麼時候才能就位?看情況這次我們可能摸到一條大魚了。”
“快了,一個小時後他們就能帶著裝備全部就位,你打算怎麼探索底下的那玩意兒。”對自己好友這樣的變臉,劉軍官表現的非常習慣。
“探索?探索啥?那種陵墓裡必然有一堆機關,我難道還能拿這群小夥子的性命給我淌路?告訴他們,從外邊一層層往裡拆,把水底下的那座山給我掏空!安排幾個相關的教授過來指導一下,彆損壞了任何一件有價值的東西。另外,派人把那條龍的屍體給收起來,龍血已經滲透,注意一下上下遊的影響,要儘可能的避免龍血生物傷人事件。”
“好,已經吩咐下去了。”
直升機上,昂熱爬上懸梯後便收起了自己手裡的雨傘。
關上艙門後,隨手把雨傘放到旁邊的架子裡,昂熱坐在飛機的座位上表現的異常沉默。
“校長,你的言靈還真好使啊。”
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在後排的座位上,鄭曙從黑暗中露出了自己的臉。
他的身上還穿著那套破破爛爛的潛水服,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就這麼直接坐在直升機裡改造過的昂貴的真皮座椅上。
“鄭曙,稍微小心一點,這些座椅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才搞到的。”
“抱歉抱歉,不過事出突然校長你也忍耐將就一下吧。再說了,我也給你帶了禮物,這件禮物應該已經足夠彌補我造成的損失了吧。”
“你說的不錯,這件禮物的確讓我感到驚喜。”
在鄭曙旁邊的座位上,一個半人高的卵型青銅製品正靜靜地待著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