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部在此之前增派了4個小組,分彆是西(和諧)藏,新(和諧)疆,格陵蘭和墨西哥,全世界合計大約有一千三百多人在探尋龍墓的位置,目前最接近成功的是曼斯教授的小組,他的目標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高貴的初代者,四大君主之一,他們將在長江展開‘夔門計劃’,這份計劃由校長親自製定……”
深夜,“摩尼亞赫”號拖船在長江上遊的暴風雨中顫抖。
這是秋季罕見的暴雨,雨水狂瀉,風速達到5級,其他的船都靠岸避風,不安的水麵上隻有摩尼亞赫號的氙氣在雨幕中閃爍。
鄭曙百無聊賴地坐在船艙裡,聽著一位執行部的專員給他講解夔門計劃。
三周前鄭曙幾人到達四川報到後,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參與進夔門計劃,而是在諾瑪安排下加入了一個專門的潛水培訓中心,在裡麵進行了長達半個月的訓練。
其實這次訓練的主要目標是鄭曙,葉勝和酒德亞紀兩個人在這裡主要是進行適應性訓練,而鄭曙卻需要從頭開始學習如何潛水。
好在龍類本來就有著海陸空三棲的能力,再加上鄭曙的身體素質夠強,他隻是稍微熟悉了一下具體的規則就能熟練地進行潛水活動。
隻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讓他潛水課的老師直言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繼續教他了。
不過葉勝和酒德亞紀的適應性訓練還沒有結束,因此,直到幾天前鄭曙他們才登上了這艘船,而鄭曙也終於見到了自己那隻見過一麵的指導老師:曼斯·龍德施泰特。
這位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也是“摩尼亞赫”這艘船的船長,他現在正站在駕駛窗前,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後爆開,風在怒吼,船在搖晃,曼斯穩穩地站著,抽著雪茄等待消息。
後艙隱約傳來嬰兒的哭聲,曼斯皺了皺自己的眉毛:“誰去看看那寶貝怎麼了,老是哭,你們中就沒有人懂得怎麼照顧孩子嗎?”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你指望我們從哪裡學會照顧嬰兒?”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女孩頭也不抬地回道。
她大概二十三四歲,一頭靚麗的黑發,典型的拉丁美人長相,穿著卡塞爾學院專門製定的作戰服。
在座的其他人聽到了她的話後,包括鄭曙在內都朝著曼斯教授點了點頭。鄭曙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折磨人的存在,或許是後艙的那名小家夥龍血濃度過高,感知更敏銳的原因,他對於鄭曙分外討厭。不要說是抱著他了,鄭曙就算是靠近到一定距離內對方都會哭泣不止。
“塞爾瑪,要叫我船長,現在我的身份是摩尼亞赫號的船長,不是你們的代課教授。”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煙,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感覺有些無奈。
“每個人都不要離開自己的位置,既然現場隻有我一個已婚男士,那我就去看一下我們親愛的寶寶。塞爾瑪,注意他們兩個人的生命信號,有任何一點異樣就立刻收線!”
“明白!”拉丁女孩塞爾瑪元氣滿滿地回答。
“船長收到長江航道海事局的信號,後半夜暴風雨會繼續,風力會增大到10級,降雨量將達到200毫米,這是罕見的暴雨,而且可能伴有雷暴的現象。他們正在調集直升機救援我們建議我們現在棄船”旁邊的三副摘下耳機向曼斯彙報。
“回複他們,說我們的船吃水很深,船深目前還算穩定,可以堅持過暴風雨,船上還有幾個病人不宜棄船。”
曼斯熄滅了手中的雪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要讓身上的那些煙味散去。
“你們也不必擔心,這可是摩尼亞赫號,它不是什麼拖船,它的原身是一艘軍艦,就算是12級的風暴對它都不是問題。”曼斯整理完自己的衣服後,抬頭看了看外麵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這場暴雨讓我想起十年前格陵蘭的冰海,每一次接近這些東西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去往後艙時,前艙裡變得很安靜,每個人都在卡塞爾學院經過嚴格的訓練,盯著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無聲。
耳機裡回蕩著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心跳聲,塞爾瑪的心跳監控窗口裡,一起一落的綠色光點表示著那兩顆年輕強健的心臟還在正常跳動。
在水麵五十米以下。
射燈在深水中無法穿透多遠的距離,隻有一條青灰色的光帶,酒德亞紀苗條的身影懸浮在身邊,葉勝隻要伸手就能拉到他。
這是他們第二十七次水下協同作業,他們是卡塞爾學院的同班同學,同期進入執行部,5年的潛水搭檔,能夠從一個眼神中讀出彼此的內心。
“那個叫鄭曙的學生能力確實讓人驚訝,沒想到他一過來就直接找到了白帝城的位置,早知道這樣的話,曼斯教授應該早點叫他過來,估計能節省更多的時間。”葉勝一邊搜尋著水底,一邊通過兩人之間的單獨信號線和亞紀談話。
深潛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依靠氧氣瓶和一層納米材料的潛水儀頂住相當於十幾個大氣的水壓,僅靠一根信號線和人類世界保持聯係,人的心情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過度緊張。
為了緩解這種心情,即便是在這樣重要的工作下,水下人員也會不自覺的找各種話題來進行討論。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如果能夠將這種方法普及的話,以後我們的任務可就簡單很多。”酒德亞紀一邊往下遊一邊回應著葉勝的話題。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水底,江麵上的狂風暴雨被幾十米的水層過濾後抵達這裡,隻剩下輕柔的水波。
這裡之前是一片山地,因三峽水庫蓄水而被淹沒,石頭被水流磨的圓滑難以落腳,葉勝從腳蹼中彈出鋼爪,輕輕地落在岩石上伸手在底層泥沙裡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塊有著古老花紋的陶片。
酒德亞紀接過那片陶片,仔細的觀察了一會。
“至少有一千年以上的曆史,是蜀文化還沒有被中原文化吞沒前的東西,可能是白帝城的遺物。”
通過諾瑪對周圍環境的聲納掃描,葉勝判斷出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白帝城的所在點,隻不過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導致白帝城已經被沙土所掩埋。
稍微商量了一下,兩人決定讓葉勝用言靈:蛇進行進一步的探索。
酒德亞紀遊到葉勝的背後,腳蹼中彈出鋼爪,緊緊的扣住岩石,雙手從後麵環抱葉勝的腰,這是為了防止葉勝在驅動言靈時被水流帶走或者被信號線纏繞窒息。
準備動作完成後葉勝閉上了眼睛,靈視中,躁動不安的“蛇”在他的腦海中糾纏,鱗片泛著冷硬的清光,葉勝的身體微微一顫。
言靈:蛇發動。
葉勝對著腦海中的蛇下達了命令,思維深處的蛇群解放,它們沿著葉勝的四肢流動,最後洶湧而出消失在水域當中。與此同時,摩尼亞赫號也監控到了強大的生物電流在水下的某一點爆發。
言靈:蛇所釋放的蛇群本質上是一種生物電流,在優良的導體中“蛇”會強大很多倍,此時水庫龐大的水體大大強化了這種能力,讓5公裡半徑的領域內都在葉勝的監視之下。
葉勝的意識隨著“蛇”進入水底的每個縫隙,一直向下,再向下。
在他睜開的眼睛中,眼底流淌著淡金色的微光,葉勝以“蛇”的眼睛觀察著世界,世界在他眼中有無數細微的管道組成,管道交彙,又分開無限延展,而他的蛇在管道中穿行,所到之處彌漫著灰色的霧。
突然葉勝的身體哆嗦了一下,瞳孔中的淡金色消失,心跳頻率迅速回升,絕大部分的“蛇”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中休眠,隻剩下一條仍舊在一直向下,穿透黑暗,洞察到了其他的結果。
“結果怎麼樣?”旁邊的亞紀看到他的狀態立刻問到。
“在我們腳下大概40米的地方有巨大的金屬存在,在那裡‘蛇’的遊動非常之快,隻有金屬體有那麼好的導電性。”
在他們兩個人討論地下宮殿存在的位置時,摩尼亞赫號上麵鄭曙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剛才,船底下的那座尼伯龍根突然活躍了起來,看來是葉勝的言靈被檢測到,導致尼伯龍根自動開啟了防禦功能。
“最好還是讓他們先上來。”
鄭曙朝著旁邊剛剛回來的曼斯說了一聲,還沒等曼斯反應過來,旁邊的三副突然大聲說道。
“船長,長江航道海事局通知我們可能會有強度五級的水下地震,他們堅持要向我們派出救援直升機,可能他們意識到這裡有什麼不對。”
曼斯皺了一下眉頭,看著塞爾馬麵前屏幕上的心跳檢測,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葉勝、亞紀,立刻準備上浮,今晚可能有強度五級的水下地震,下麵現在很危險。”
“明白,暫時放棄。”葉勝聽到耳機裡響起的命令立刻回答道,隨即他的臉色就變了。
四周的水體正在震蕩,旁邊的亞紀也感受到了,搖晃來自她立足的岩石,整個水底都在震動,水底揚起的塵埃遮蔽了視線。
“水下地震開始了……該死!為什麼這次來的這麼快?”
摩尼亞赫號上,曼斯從聲納圖上清楚地知道水底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他轉身對著大副喊:“收線!收線!快把他們拉上來!”
船邊上的輪機立刻開始轉動,同時充當救生鎖和信號線的黑索開始回收。
但在這時,哪怕身處船艙之中曼斯也能清晰地聽到一個崩斷的聲音從外麵的風雨聲中傳來,隨即輪機的轉速失控,曼斯的臉色驟變,輪機轉速失控是因為沒有拉力作用在它上麵了——救生索斷裂了。
前艙裡一片死寂,曼斯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狠狠的往後梳,拔的發根生疼。
擴音器裡傳來電流紊亂的滋滋聲,信號中斷,存亡不明,那根求生索同時也是信號線,是連通他們和葉勝、亞紀的唯一通道,他可能損失了最得意的兩個學生,雖然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種可能,因為十多年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水底的情況不明,是否應該派人去探索救援?還是像格陵蘭冰海那次一樣放棄?曼斯教授緊張的思考著。
此時,正巧穿著一身潛水服的鄭曙從他身邊路過,吸引了曼斯教授的注意。
“你要乾什麼?”看著正在收拾氧氣瓶的鄭曙,曼斯教授心裡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可能性,但正在緊張思考的他嘴裡還是不自覺的問了一下。
“嗯?這不是很明顯嗎?當然是下去救他們啊。”鄭曙回答的語氣非常輕鬆,仿佛他不是去前往剛剛發生了地震的水下50米的深處,而是去餐廳買個早餐一樣簡單。
“胡鬨!我還沒有下達命令,你不能私自行動!”曼斯的情緒有些激動,鄭曙的行為讓他又回憶起了當初在格陵蘭冰海的情境。
“放心吧導師,以我的實力如果出現問題的話,你們其他人下去也沒有用。”
背起一瓶額外的氧氣瓶,鄭曙朝著斯曼教授揮了揮手,打開艙門直接竄了出去,等斯曼教授趕到艙門的時候他隻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落水聲。
剛一進入水麵,鄭曙就使用言靈在自己的身後產生兩個細小的漩渦,讓它們像推進器一樣推著自己朝著更深的位置前進。
鄭曙會這麼急躁是有原因的,依賴於海拉所提供的特殊視野,鄭曙能夠清晰的看到底下的這座尼伯龍根已經陷入了完全封閉的狀態。
這意味著葉勝和亞紀兩個人,無法像原著一樣利用言靈:蛇聯通信號線進行信息傳遞。這座尼伯龍根突然陷入如此封閉的狀態,必然是在裡麵有操控者在進行操控,這也意味著葉勝他們兩人已經完全進入了尼伯龍根操控者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