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五星級酒店內。
原本應當十分熱鬨的酒店現在卻無比的寂靜,酒店正門處一個十分顯眼的暫停營業的牌子被掛在了外麵,引得看到的本地居民議論紛紛。
此時正處於旅遊旺季,正是酒店最賺錢的時候,這幾個月的營業額甚至能占到整座酒店全年收入的一半以上,無論遇到任何情況理論上酒店老板都不可能選擇停業。
運行的電梯停在了酒店的十二樓,電梯門打開後,一個身穿卡塞爾學院執行部製服的人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兩側跟著幾名身披黑色防風風衣的男女。
和外麵看起來的寂靜無聲不同,整個樓層此時像是煮開的水鍋一般熱鬨,腳步聲,人聲以及傳呼機的沙沙聲嘈雜在一起。放眼看過去,大多行走在樓道中的人都是身穿當地製服的警察。
過道裡明亮的白熾燈亮度高得令人炫目,將整座走廊都照得明晃晃,但所有看過現場的警察依舊有種背後涼颼颼的感覺。
執行部的人一走出電梯門,他們那惹人眼球的誇張裝扮就引來了其中一個警察的注意,他徑直走向電梯口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非常抱歉,這裡已經被警局封鎖了,閒雜人等禁止進入。”
領隊的人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他,警官對上了那雙冷靜的雙眼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舉起的警徽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
“你說的不錯,閒雜人等禁止入內,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離開,這裡已經被我們接管了,聯係你們上級讓他跟我說話。”
領隊右側的黑衣男人上前一步,非常熟練地下達了指令。
那熟悉的姿態讓警官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這電梯裡出來的幾個人的底,但他起碼在警署裡混了很久,察言觀色以及推卸責任的本事學了個精,深切地明白不是自己該攬的活絕對不能碰半分,因此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拿起胸前的傳呼機報告。
“呃,隊長,這裡有幾位自稱接管了現場的人想要見你。”
不到半分鐘,走廊的那頭上就匆匆地走來了一個頭發花白上了年紀的老警官,胸前掛著的警徽顯示他就是現場裡官職最大的人。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執行部的一群人,看著他們身上穿著的誇張風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們是誰?我沒有收到相關的命令,如果想接管這裡的話,請出示相關的文件。”
聽自己的隊長這樣說,先前的警官立刻支楞了起來,配合著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
鈴鈴鈴鈴!
執行部的人還沒有說話,老警官的手機先響了起來。聽到手機鈴聲後老警官表現得有些不悅,也沒有去看手機屏幕,而是伸手打算直接將電話掛掉。
“我勸你還是接一下比較好。”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領隊突然開口。那低沉的聲音仿佛利刃一樣讓老警官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這麼有底氣,但同樣是從底層升上來的老警官對於察言觀色的能力掌握得爐火純青,稍微沉默了一下,他還是從懷裡掏出了手機。
隻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絡人,老警官臉色就變了,抬頭瞧了一眼依舊還在沉默的黑風衣,默不作聲地走到一邊,打開接聽鍵將手機湊到耳邊。
“伱是不是傻*……聽從他們的命令,馬上帶人從裡麵撤出來,封鎖現場。”
哪怕隔著數米的距離,依舊能從手機中聽到對麵暴跳如雷的罵聲。看著自己隊長對著手機點頭哈腰的樣子,剛才的警官立刻又變回了原來那副模樣,似乎剛才趾高氣揚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好不容易等那邊的人罵完,老警官擦著汗走了回來。
“三分鐘。”
黑風衣的領隊突然再次開口,讓老警官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已經浪費了一些時間,還有三分鐘的時間清空你們的人手,我們部門的人很快就會入駐接管現場。”
“好,沒問題,現場我們保護的很好,絕對沒有半點破壞任何證據,這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老警官擦著汗拿起傳呼機,對著樓層裡所有的警員下令讓他們撤離現場,而卡塞爾學院的一群人一言不發地掠過他走向了走廊深處。
收到自己局長指示的第一時間,不少警員都表現出一臉茫然,很多人的現場采樣工作才做到一半,突然被人叫停下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大半夜被緊急任務叫醒就衝到了現場,可工作還沒做完這就又下令撤退了?
當老警官的暴躁吼聲再度響起時,愣在原地的警員們才如夢初醒般,紛紛帶著一臉鬱悶和憋屈收拾起工具和吃飯的家夥奔向安全的通道。
在老警長身邊,最開始攔住卡塞爾學院一行人的警官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老大,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平時沒見過他們呀,為什麼會突然跑過來管一起酒店裡的謀殺案。”
“剛才局長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聽他的意思,應該有更上層的人在給他施壓。所以彆問那麼多問題,我們的任務是配合他們的行為,這是上麵傳下來的死命令。”
老警官嚴厲喝退了那名警員,但哪怕是在訓斥時也依舊努力控製著音量。
走廊裡的警員,現場采樣員,屍檢法醫等所有人員都馬不停蹄的從酒店的安全通道中撤離,老警官擦著汗水,等到最後一個警員離開後才鬆了口氣,看了眼走廊深處的警戒線準備動身離開。
就在這時安全通道內忽然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老警官愣了一下,尋思局裡的那群兔崽子是聽不懂命令還是怎麼的,怎麼又突然跑了回來?
他怒氣衝衝的準備開門斥責裡麵的下屬,可還沒走到門口,安全通道的大門就被人猛的推開,一大群黑風衣湧入了這個樓層,所有人的裝扮一致的可怕,胸前佩戴著半朽世界樹的勳章,麵目冷峻,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
這樣的氣息老警官以前隻在某些雇傭兵身上看到過,但就算是那種那些殺人如麻的家夥和這群家夥比,也如同嬰兒一樣無害。
這次來到這裡的黑風衣概有二三十人,在進入樓層後毫不停息的開始封鎖現場,新的警戒線不斷拉開,相機的閃光燈晃人眼睛,還有人提著紫外線燈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設備嚴密的掃描走廊裡的每一寸土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的痕跡。
很顯然這些人訓練有素,就算是沉默之間,彼此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迅速的完成分工,即使走廊裡再度人滿為患也不像剛才警員夢一樣,完全沒有絲毫的嘈雜感,隻能聽見腳步聲與衣服摩擦聲,偶爾才會聽見壓低聲音的討論。
還沒離開的老警官不得不承認,上麵派來的這群有關部門的人整體的素質比剛才的警員們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起碼他沒有在這群人裡看到跟自己下屬一樣在現場打哈欠或者摸魚的人。
所有的人工作態度嚴謹的令人發指,臉上帶著專注和嚴峻的表情,好像他們接手的不是一場發生在五星級酒店的謀殺案,而是一枚即將被人引爆的核彈。
相比之下,穿著警服的老警官站在這裡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還記得上麵在給出任務之前給他的指令,那就是保護好現場,不能讓任何人破壞犯罪證據。而就在剛才,局長在對他嘶吼的間隙,還嚴令他禁止與相關人員交談超過十句話,完成所有的任務後就立刻離開不得停留。
不過很顯然,局長的擔憂是多餘的,老警官杵在那兒沒超過半分鐘,就有一位黑風衣“親切”的走過來詢問他是否需要下樓,要不要送他去電梯,完全忽視了他身上的這件警服。
看著對方懷裡鼓鼓囊囊的凸起以及伸進懷裡的手,老警官非常識趣的聽從了他們的建議。
直到坐上電梯關上電梯門以後,老警官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剛才他之所以如此配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對方那個人的眼神,從那個眼神裡他知道,如果再不離開的話,對麵的那個瘋子真的會開槍。
在將老警官驅逐離開後,這名黑風衣按住耳麥彙報“隊長,所有無關人員已經退場。”
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門口處,領隊按住耳麥冷冷的下達命令。
“現場勘測小組立刻進行證據取樣,封鎖小組控製住樓道口不允許任何人踏入這個樓層,環境控製小組在周圍警戒,但凡發現可疑人物出沒不需要申請立刻抓捕,允許動用弗麗嘉子彈,特殊情況下可以動用實彈,所有人注意,行動開始!”
在下達完所有命令後,卡塞爾學院執行部如同一部巨大的機器開始運作,不隻是這個樓層,整個大樓都被黑衣的惡狼們籠罩在尖牙與利爪之下。
從此刻起,卡塞爾學院正式接管了這座位於東南亞的五星級酒店。
在完成施令後,領隊放下了按住耳麥的手看向前方的房門,目光森冷“好的,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你到底遭遇了什麼。”
執行部向來從事的是高危工作,這是一個公認的事實。在暴力部門外表強權的風光之下,追捕危險的混血種,調查龍類複蘇的征兆,回收古老的煉金產物,他們每一個經手的工作都隱藏著致人與死地的危險性,稍有一個不慎就會落得死亡的下場。
領隊做好了準備推開麵前的房門,映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量的鮮血,整間白色的房間被鮮血塗抹的像是一個屠宰場,打開房門後,隻是站在門口那股衝鼻的血腥味就足以讓人作嘔。
隨著領隊的視線移動,拉著警戒線的房間中一具無頭屍體靜靜地跪倒在血泊中,在他的外套的胸口上,彆著一枚染血的半朽世界樹校徽。
整具屍體被人擺成了跪拜的姿勢,雙手前伸,捧著自己的腦袋朝向一個方位,理論上屍體應該還沒有進入僵直期,但身體僵硬的卻像是被人用鋼筋焊死一樣。
詭異的是,明明身上穿著衣服,但屍體的皮膚卻不翼而飛,露出了下麵完整的肌肉血管和神經。
在這具屍體的周圍,還有6名被同樣處理的屍體,他們是這個房間裡的顧客,這幾具屍體跪在旁邊形成了一個圓,將執行部乾員的屍體圍在中間,看起來就像是在進行某種祭獻儀式一樣。
“死者是a312號的康諾爾·帕因,年齡28歲,性彆男,04年畢業於卡塞爾學院機械係,在執行部任職5年外派專員,血統級彆是……”
領隊一邊聽著自己下屬彙報的情報,一邊小心的注意不碰到血跡的蹲下,仔細查看著眼前詭異的屍體進行屍檢。
“死亡時間無法確定,屍體的狀態似乎被某種特殊的言靈所固化,一直維持在這種僵直的狀態,但是根據服務員的證詞來看,昨天晚上12點左右他看到過這群房間裡的客人,所以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個小時以內。死因是因為脖頸被人切斷,屍體上除了皮膚被剝奪外沒有發現更多的損傷。”
旁邊的一名女性專員看著手裡的資料皺起了眉頭。
“很不對勁,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而且從屍檢報告來看,他的頭根本不是被彆人割下的,而是自己割掉的。”
另一名正在檢查屍體的男性乾員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斷口非常整齊,皮膚上沒有細小的撕裂口,應該是被利刃一擊斃命,但是在房間裡沒有發現凶器,說實話,以自殺的角度來說,這樣的難度有點太高了。”
領隊檢查完自己麵前的屍體,有些沉默的站起身,伴隨著他的動作,其他人都把視線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蒂恩,你能查一下他眼睛所朝向的方向上有什麼東西嗎?”
被點名的女性專員立刻回答道“沒問題,但是要探查多大的範圍?”
“不知道,儘可能的這個方向上的所有異常地點都標記出來。”
“哎?可如果這樣的話,因為外在乾擾太多,將無法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領隊站到屍體的後麵,順著他眼睛朝向的方向看了過去,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的天空。
“沒關係,很快我們就會有新的情報,這不是隨意的屠殺,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祭祀,敵人必然會再度出手。傳令下去!讓其他人擴大搜索範圍,尋找類似的案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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