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躺在小竹床上睡覺的惜崽崽醒來。
看到身邊沒人，地方還換成他不熟悉的，頓時哇哇哭起來。
秦墨去抱起來哄。
沈意掏出一根肉乾塞秦墨嘴裡：“我在鎮上買的。”
秦墨瞳孔深處染上笑意。
嘴裡的肉乾越嚼越香，就是稍微硬了一點，鎮上，城裡都沒有這樣的肉乾。
不過秦墨不會說出來。
哄好惜崽崽，給惜崽崽喂了水，喝了溫著的米湯。
一家五口人，秦墨抱著惜崽崽，沈意領著雙生子崽崽，手裡拿著鋤頭，關上門，一起走到大柳樹下。
此時，已經是午後。
沈意和秦墨在大柳樹下轉裡一圈。
秦墨看向沈意詢問道：“你覺得水脈會在哪裡，大柳樹要砍掉嗎？”
沈意站在大柳樹左側三四米位置，聽到秦墨的話：“大柳樹就彆砍了，樹蔭底下放幾塊石板，就能洗衣服，不怕太陽曬，還能帶崽崽乘涼。”
“我估計這個位置水汽更足一些，”沈意鋤頭指著艾草長得特彆多的位置。
秦墨低頭看向沈意指著的位置，有區彆嗎，都差不多！
“那就挖一下試試，左右不過是耗費一些力氣。”秦墨開口說道。
沈意點點頭：“行，挖一下試試。對了，崽崽這幾天都隻能在屋子邊上玩，給他們把小凳子拿來，把惜崽崽的小竹床也拿來。我們一家，今天在大柳樹下乘涼。”
秦墨，我們家距離大柳樹也就二十米，一眼看到。
不過他還是回去把小竹床搬過來，惜崽崽在小竹床裡眨巴大眼睛，為什麼躺著還能看到天空？
雙生子崽崽自己抱著小凳子過來。
秦墨又去拿來鏟子，夫夫兩個一起把選定位置的艾草割了，曬在太陽底下，可以驅蚊。
昊崽崽拿著蒲扇，時不時給自己扇一下，又給弟弟扇一下，樹蔭下涼爽。
換個地方天高地闊，讓崽崽開心。
月崽崽已經跑到阿爹身邊看著父父割草。
“父父崽崽可以養小雞崽崽嗎，小明哥哥都養了一個手都雞崽崽，他都可以吃蛋蛋了。”月崽崽仰頭看向父父。
沈意聽到自家崽崽軟糯糯的討要雞崽崽，聽到吃蛋蛋這句話，我是少你雞蛋吃了嗎！
“可以，等父父什麼時候去鎮上，給你買小雞崽崽。對了，小明是誰？”沈意詢問。
秦墨看向沈意：“那是馮雲阿叔的小孫子，五歲了。”
“今天來玩了？”沈意開口。
秦墨點點頭。
沈意明白了，人家小朋友朝他家崽崽炫耀小雞崽崽，他家崽崽眼饞了。
“好了，現在父父答應你買小雞崽崽，月崽崽要回樹蔭底下，不然給你曬黑了，到時候父父晚上找不到你了。”沈意開口。
月崽崽聽到父父的話，頓時被嚇壞了，想到黑乎乎的蚊子晚上也找不到。
到時候那麼黑，父父和阿爹找不到崽崽可怎麼辦？
月崽崽趕忙跑回樹蔭下。
秦墨看了一眼沈意，有你這麼嚇唬崽崽的嗎！
還曬黑到晚上找不到，那得黑到什麼程度？
月崽崽一跑回到樹蔭底下，自認為曬不黑了，他就不怕夜裡父父阿爹會找不到。
於是又開心起來的月月朝著哥哥喊道：“哥哥，哥哥，父父答應崽崽買小雞崽崽了，我們可以養小雞崽崽吃雞蛋了。”
昊崽崽：“真的啊，我們也有小雞崽崽了，真是太好了。”
“以後我們一個看弟弟，一個挖蟲蟲喂小雞崽崽。”昊崽崽已經開始打算怎麼安排時間任務了。
月崽崽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好。”
兩個割完艾草，開始挖土的家長，聽到崽崽的童言童語，總感覺崽崽特彆可愛有趣。
沈意一邊挖一邊開口道：“我在後山水潭邊上往右百米處，就是有很多大石頭的位置，山壁上，看到有蜂巢，可能有十多米高，你能把蜜割下來嗎？”
秦墨聽到沈意的話皺眉：“有點難度，十多米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蜜蜂會蟄人，采蜜沒那麼容易。”
沈意看向秦墨，那眼神是你不知道怎麼弄嗎，你有點笨啊，我都知道……
秦墨被眼前的人看的莫名其妙，那是什麼眼神，感覺有點被鄙視了。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秦墨詢問。
沈意停下挖土的動作：“隻要你能上去割蜜就沒有問題，點燃艾草熏它們，它們就會暈頭，也就沒有力氣蟄你了，你就能割蜜了。”
秦墨聽到後：“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山裡有不少蜂巢，有空我去割了。”
“彆一次性割完，割一半就行，這樣蜂巢不會搬家，以後還能割。”沈意解釋道。
秦墨點點頭，他家小妖精懂的不少，蜜都會采。
要知道，這些都是采蜜人都技能。
一邊挖，沈意想著明天要給大哥準備一串銅錢，幾錢碎銀，還要一點種子，甜玉米，西瓜苗，口水泛濫，這裡西瓜都沒有。
大夏天的，沒有西瓜像樣嘛，是人過的日子嘛。
必須安排上。
他家門口的烏江水還有五六米，這是支流，雖然可能乾旱，不過應該還能支持三四個月吧。
時間應該夠他種一茬玉米西瓜的。
兩個人力氣都大，很快，一個兩米五寬的淺坑挖出來。
挖了一米深後，這部分的土層開始變得有些濕潤。
王家大郎過來了。
沈意朝著秦墨開口道：“讓大郎來幫忙，你帶崽崽回去，煮個紅燒魚，再燒個紅燒肉，答應過崽崽的。”
秦墨也沒有拒絕，他手壓在坑邊，輕易躍出。
沈意，我就沒這麼利落的手段，學武，學武，有點迫不及待。
王家大郎把四米的梯子放進土坑，趴下來後，拿起鏟子就開始鏟。
沈意把土鏟入籮筐內。
陳家大郎伸手就把籮筐接走。
“這泥堆到院子裡嗎？”陳家大郎朝著沈意詢問。
之前挖出來的，都被堆積在洞口邊上。
沈意點點頭：“嗯，堆積在那邊，起圍牆用。”
陳家大郎是馮雲阿爹的兒子，力氣頗大。
秦墨帶著三個崽崽回家，他檢查了竹架上多出來的幾個陶瓷壇子，一個嘗了是鹽，一點苦澀的味道都沒有，而且一粒沙子都沒有，看著就很乾淨。
另外一個棕色的顆粒，居然是糖，非常純正的甜味，比之前他在秦府的糖甜味更好。
吃進嘴裡，甘甜順滑，一點雜味都沒有，同樣沒有雜質。
又嘗了另外幾個竹筒裡的東西，一個是料酒，拔掉竹塞子就能聞到，一個是醋，很酸，另外一個應該是醬油，聞到異常鮮美。
秦墨不動聲色的把東西放回去，隨後開始乾活，把破缸裡的魚養進裝了清水的木盆裡。
他把陳大郎帶來的羊奶煮沸，喂給三個崽崽喝。
喂完崽崽，秦墨開始縫製沈意的褲子。
太陽逐漸西斜……
挖進的三個人輪換了好幾回工作，挖土，刨土，搬土……
秦墨已經把紅燒肉燉上。
米飯悶上。
魚被提到沈意種了土豆的位置，鋒利的彎刀刷刷，魚鱗瞬間被清除乾淨。
兩個崽崽坐在遠處看著阿爹帥氣的動作，他們身邊小竹床上，惜崽崽瞪著大眼睛看著阿爹說著火星語。
昊崽崽和月崽崽回應弟弟火星語咿咿吖吖……
魚內臟被塞進竹筒，讓沈意晚上丟進他的水坑陷阱裡。
洗魚的水倒在土豆邊上的泥地裡，魚鱗魚血落了一地，秦墨拿來鋤頭用土蓋了一層。
回家，燉魚湯。
豬油煎魚兩麵金黃，大火燉煮，很快，魚湯煮沸後很快變成奶白色。
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
秦墨把炕桌搬到院子裡，把飯菜端上，隨後點上油燈這才喊挖井的幾個上來吃飯。
清理了一下泥土，沈意端出木盆招呼王大郎和陳大郎洗手。
看著半米高的炕桌，沈意開口道：“我們買個桌子，買幾把凳子。”
秦墨點點頭：“行。”
“王大郎你明天早上送一張桌子，四把長凳過來。”秦墨說道。
王大郎點頭：“行，明天一早送來。”
林大剛挑水回家，聽到沈意要挖井，結果沒有叫他，這還是朋友嗎，於是立刻跑過來。
“沈意，你挖井居然不叫我，還是不是朋友裡。”林大還沒有走進就喊道。
沈意聽到後招呼道：“你小子來的可真是時候，快點過來吃飯。這不是擔心你家沒人澆水嗎。你家就你阿爹和你，還有你二弟，兩個半勞動力。你父親辭工去澆地得不償失，我們也不知道這莊稼能不能救活。”
林大聽到吃飯，他和沈意關係好，也不拒絕。
“我明天來幫忙，你管我飯就行，我估計這地是救不活了，不下雨光靠挑江水根本救不回來，那是白費力氣。”林大端了一碗飯，盤坐在沈意邊上吃。
秦墨抱著惜崽崽坐在雙生子崽崽後麵，時不時給兩個崽崽夾個肉，夾個青菜。
一盤紅燒肉，一盤魚湯，一個炒青菜，一個炒黃瓜……
魚肉秦墨沒給崽崽吃，魚湯他舀在小碗裡，兩個坐在小板凳上的崽崽自己會拿起來喝。
“這紅燒肉居然比上次還好吃，又軟又爛！”王大郎開口說道。
他一開口，林大和陳大郎也點頭：“確實比上次好吃。”
晚飯過半，林大才開口道：“我挑水回來的時候，聽裡正家的大孫子說過兩天要交人頭稅了。”
還在吃飯的幾個人，頓時動作一頓。
“怎麼回事？”陳大郎和王大郎驚呼出聲。
沈意看向林大：“怎麼會這樣，以往不是八月或者九月才交的嗎？”
“鬼知道，而且，聽陳磊說這次的人頭稅要兩百文一個，往年隻要一百文。還有，據說這次連小孩都要交，往年不到六歲的小孩是不用交的。”林大開口。
這個世道，小孩子養活不容易，生五六個，運氣好的能養活，運氣不好，能養活一半就不錯。
夭折幾率很高。
所以六歲前，是可以不上戶籍的。
當然你上也可以，上了就要交人頭稅，這是官府默認的。
像之前雙生子就沒有上戶籍，被賣的話，就是一個可以鑽的法律漏洞。
陳大郎眉頭緊鎖：“這不是不給人留活路嗎，現在稻子都要枯死了，人頭稅居然還要交雙倍，那到時候糧稅肯定不可能免。”
“看來要早做打算了。”王大郎看上去比較淡定。
林大開口道：“我聽陳磊說北境那邊乾旱比我們這邊厲害。”
“多存點糧食，”沈意開口。
這頓飯尾，雖然食物美味，除了雙生子崽崽吃的歡外，咿咿呀呀的惜崽崽外，大家心情都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