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江衛華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江曜的麵前，抬手一個淩厲的巴掌。
十分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內回響，江曜的頭歪在一邊，舔了舔自己洇血的嘴角，眼睫毛投射出一片陰影。
力度掌握的不錯嘛，一次比一次重了。
“這次又是什麼理由？你的情人給你戴祿帽了？還是小兒子發現不是自己的了。”江曜“嗬”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話語中諷刺意味十足。
“你真是徹底沒救了。”江衛華喘著粗氣，渾圓的身軀一抖一抖的。
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域，接著將電腦屏幕調轉正對著江曜：“你自己好好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
江曜抬眸，看出了屏幕中播放的視頻畫麵正是他和楚則帶的人打架的畫麵。
視頻經過剪輯，除了最開始他出的那幾拳，剩下的都是他被打的畫麵。
有點慘。
這視頻一旦傳出去，他在小弟麵前的光輝高大形象就沒有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視頻一旦流傳出去，我在東安的臉麵就徹底丟儘了！一天天淨給我惹事，現在彆人看到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有個不學無術的兒子！你什麼時候能有你弟弟三分懂事我也就心安了。”視頻剛一播放完，江衛華便指著江曜破口大罵。
“弟弟？那個同父異母、僅僅小我的一歲的弟弟嗎？不好意思，我沒有打算跟一個私生子學東西。”江曜淡淡說道。
他七歲那年母親去世，而眼前這個男人第二個月就帶回來一對母子，從那時起，他就再也沒有了父親，也不再期盼父愛。
但是再次看到他的毫不關心，心中莫名還是有一絲痛意，比挨打時受的傷都痛。
江曜眼中劃過一絲黯然，很快便消失不見。
江衛華怒火更甚：“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再給你請家教了，純粹是浪費我的錢。從今天開始，你就自己一個人好好呆著吧，我靜等著你的人生發爛發臭。”
“隨意。”
說完之後，江曜轉身離開。
即便走了有一段距離，江曜還是能隱約聽到屋內傳來的一片物品掉落地上的聲響。
出了辦公樓，江曜看了一眼建築最上方的碩大鐘表，十二點五十五，隻剩下五分鐘就上課了。
跑著去時間倒是勉強夠用，但他上課又不聽，沒必要爭取這一點點的時間。
算了。
江曜慢慢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起初還有零星幾個同學從他身邊飛快跑過，後麵校園道路上隻剩下他一人。
“報告。”江曜站在教室門前。
正在講課的物理老師看了一眼教室後方的時鐘，然後嚴肅地說道：“上課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半了，你現在才來，這就是你的學習態度？給我好好站在外麵反省。”
張林輝得意地看著江曜，哼，這就是跟他作對的下場。
上午他能背出課文純屬意外、都是僥幸，走廊才應該是他待的地方。
見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道題，為了展現自己和江曜的差距，張林輝右手高高舉起，驕傲地大聲說道：“老師，這道題我會做。”
物理老師話音落下後，江曜一言不發，往旁邊走了兩步，背部靠在牆壁上，眼神空洞地望著不遠處的天空。
這樣的場景他也很熟悉了。
老師的講課聲在耳邊若隱若現回響，江曜想起了剛剛在辦公室裡江衛華所說的話。
他說要把家教取消掉。
挺好，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費儘心思犧牲個人的清白取消家教了，終究還是如他所願。
他江曜就是一個爛人，不需要也不值得彆人拯救。
江曜的眼中充斥著濃濃的厭世。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他想他媽媽了。
這樣的校園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周五。
江曜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回到家裡，這個家雖然不大，但卻是他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產。
簡單地吃了幾口麵包以及冰箱中放著的水果，江曜在沙發上安靜地坐著。
按照慣例，這個點家教應該來了。
但是大門處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江曜繼續坐在正對著大門方向的沙發上，房子內很安靜，安靜地像是沒有一點人氣。
等江曜稍微移動了下腳底，他才感覺到身體的麻意，看了下時間，晚上十一點了。
他在這裡坐了四個小時。
江曜站起身簡單地活動下身體，突然悶哼一聲，彎下腰佝僂著身體捂住小腿，腳抽筋了。
痛意自腳底開始逐步蔓延到小腿，江曜咬牙深呼吸，地毯上落下了幾滴水珠。
江曜是在連續不斷的門鈴聲中醒來的。
他緩緩睜開雙眼，捂住有些刺痛的頭顱，這才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竟然不知不覺中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門口處還在不停傳來門鈴的聲音。
不知道會是誰來，江曜揉了揉腦袋朝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看見眼前的熟悉麵孔後，江曜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哈嘍，早上好啊。”黎歡笑眯眯地給他打著招呼。
見江曜還站在門口，黎歡示意：“彆堵門了，上課時間要到了，我們先進去。”
江曜沒有動作，手用力攥住門框：“你為什麼還會來？”
“我來給你上課啊。”黎歡有些不明所以。
江曜沒有被唬住：“他應該給你打電話說取消家教的事情了。”
“哦，那個啊，是說了，不過被我勸回去了，他同意我繼續上課了，隻不過十萬的獎金沒了。”
江曜緊緊地盯著黎歡：“我不信。”
黎歡見狀，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好吧，就知道瞞不住你，我跟你爸爸打了賭。如果我沒有輔導你考上華清，那我就給他二十萬。”
江曜聽後久久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黎歡，內心的波瀾壯闊無人知曉。
很久之後，江曜鬆開了門框，麵無表情地側身，任由黎歡進去。
黎歡踏進門內的那一刻，係統問道：【宿主，你為什麼不告訴男主，其實他爸爸根本就沒有跟你繼續續約，你是無償給他上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