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遠方的支援如希望之光,逐漸驅散了籠罩在縣城上空的陰霾。物資如涓涓細流般不斷湧入,一輛輛滿載著生活必需品和醫療防護用品的車輛魚貫而入;與此同時,一隊隊專業的醫生也接踵而至,他們身著潔白的大褂,眼神堅定而從容,帶來了精湛的醫術和戰勝疫病的決心。
林鑫看著高蕊初,目光中滿是疼惜與關切,她輕輕握住高蕊初的手,溫柔地說道:“你且安心在家中休養,這裡的一切有我。”言罷,她轉身毅然投入到忙碌的事務之中。林鑫穿梭在物資分發點,指揮若定,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將物資有條不紊地分配到各個需要的地方。她又與醫生們積極溝通協作,詳細地介紹縣城內的疫病情況,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卻絲毫沒有影響她乾練的行動和專注的神情。
高蕊初站在窗前,目光緊緊追隨著林鑫忙碌的身影。她的眼眸裡滿是擔憂與牽掛,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知林鑫全身心投入抗疫工作的決心,也明白林鑫最大的心願就是自己能安然無恙。這份認知讓她內心糾結,既想衝出去陪伴林鑫分擔辛勞,又害怕自己的出現會讓林鑫分心。於是,她隻能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默默守望,心中默默祈禱著林鑫能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來,每一次的呼吸仿佛都帶著對林鑫的思念與關切。
自疫病風波漸息,林鑫與高蕊初的情意於這亂世之中愈發醇厚篤定。往昔的驚惶與不安,皆化作了彼此心間最珍視的羈絆,時刻牽掛,念念難忘。
晨曦初照,高蕊初親手熬製的羹湯在爐火上溫著,旁邊靜靜躺著她新寫的詩箋,娟秀的字跡傾訴著對林鑫的切切關懷與無儘思念,隻盼君歸,能解勞頓,暖心房。
待華燈初上,明月高懸,二人相約於城中幽僻的庭院。林鑫穩步上前,接過高蕊初的絲帕,輕輕為她撣去肩頭的落花,而後自然地挽起她的手,步入那月影斑駁的小徑。她們低聲訴說著日間的見聞,或為街邊的趣事而淺笑,或為亂世的紛擾而輕歎,目光交彙之處,深情繾綣,愛意流淌,仿若這世間的動蕩皆與他們無關,唯有彼此的陪伴才是最真實的依靠。
疫亂終了,縣城慢慢恢複往昔的生機。林鑫帶著高蕊初踏上回自己家的路途,一路之上,林鑫滿心歡喜,可高蕊初的心底卻藏著一絲憂慮。她深知自己終究是陸家的媳婦,那是無法輕易掙脫的命運枷鎖。
陸家的深宅大院,透著一種威嚴與壓抑。陸安,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對高蕊初始終冷淡疏離,毫無夫妻之間的情意。成婚之後,兩人甚至未曾有過同房之舉,這冰冷的關係,讓高蕊初在陸家的日子雖孤寂,卻也有了一絲周旋的餘地。
回到陸家後,高蕊初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與陸安依舊像往昔那般相敬如賓。
在陸府那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的日子裡,陸安沉溺於姨太的溫柔鄉早已是眾人皆知之事,林鑫對此雖心有不悅,時間久了倒也見怪不怪。
那一日,林鑫與陸安如往常般忙完公事,外出飲酒。酒過幾巡,兩人帶著微醺回到陸府。而陸安的父母,眼瞅著陸安近期對高蕊初沒有了之前的冷淡,覺得應該讓兩人多接觸,這樣才利於家族的顏麵與和諧。趁著陸安酒醉,便指使下人將其攙扶著送到了高蕊初的房中。
次日清晨,林鑫宿醉醒來,頭痛欲裂之時,卻瞥見陸安從高蕊初的房中悠然走出。那一瞬間,林鑫隻覺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醋意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滾而上,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犀利。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滿心都是那刺目的畫麵和無儘的酸澀。
林鑫強打起精神,像往常那般步入辦公之處,可思緒卻如脫韁之馬,肆意飄遠。往昔與高蕊初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海中浮現,那陸安從高蕊初房中走出的畫麵更是如芒在背,刺痛著她的心。
她手中握著筆,卻隻是對著空白的紙張發呆,文件堆積在一旁,全然無心處理。正在此時,陸安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一眼便瞧出林鑫的異樣,平日裡那雷厲風行、專注認真的林鑫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心事重重與心不在焉。
陸安帶著一絲關切走上前去,剛要開口詢問,林鑫抬眼看到陸安的瞬間,一股無名之火“噌”地一下湧上心頭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瀾,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陸少爺,我的事不勞您費心。”隻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陸安被林鑫冷淡的回應噎了一下,心中泛起一絲不悅,但看著林鑫那略顯憔悴又強撐著的模樣,他又有些不忍。“林鑫,你我在這府中共事許久,我隻是關心你,若有難處,說出來或許我能幫襯一二。”陸安的聲音裡多了幾分誠懇。
林鑫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她知道陸安並無惡意,隻是一想到他與高蕊初的關係,那股無名火就難以消散。“陸少爺的好意,林鑫心領了,隻是些私人瑣事,我自會處理。”她彆過頭,不再看陸安。
林鑫帶著滿心的困惑與煩悶回到府中,一眼便瞧見高蕊初在庭院裡穿梭忙碌的身影。她身姿婀娜卻透著一絲疲憊,纖細的雙手不停歇地指揮著下人們準備飯菜、整理物件,操持著這一大家子的繁雜瑣事。
林鑫走近,仔細觀察高蕊初的神情,卻發現她麵上平靜如水,仿佛昨夜陸安宿在自己房中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瀾或異樣。這副淡然模樣,讓林鑫心中那股無名火“噌”地又躥升而起,燒得更旺了幾分。
她幾步上前,一把拉過高蕊初的手腕,將她拽至一旁無人的角落。高蕊初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抬眼看向林鑫,隻見她雙眉緊蹙,眼神中滿是氣惱與不解。“你為何如此鎮定?陸安在你房中的事,你就這般不在意?”林鑫壓低聲音質問道,聲音裡卻難掩那股子酸意與怒火。
林鑫緊緊拽著高蕊初的手腕,雙眼因氣惱而泛紅,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既有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又透著滿心的委屈:“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關係?昨夜陸安從你房裡出來,你倒像個沒事人似的,還在這兒若無其事地忙這忙那!我呢?我在這兒滿心煎熬,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一幕時心裡有多難受?
高蕊初看著林鑫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後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在寂靜的角落顯得格外突兀,卻也如同一縷陽光,瞬間驅散了些許陰霾。林鑫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眉頭緊皺,滿心疑惑地看著高蕊初。
高蕊初輕笑著抬手,用指尖溫柔地拭去眼角殘留的淚花,她的眼眸裡閃爍著狡黠與深情。“你這傻瓜,我還不了解你嗎?我若真有絲毫不在意,又怎會與你在這府中苦苦堅守。昨夜之事,不過是陸安父母的強行安排,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未曾發生。我隻是不想在這無端之事上與他們起過多爭執,徒增煩惱罷了。”
林鑫聽了這話,臉上的氣惱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尷尬與釋然。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這不是一時昏了頭,亂了分寸。根本沒細想緣由。”
高蕊初微微向前一步,輕輕握住林鑫的手,“我知道你是在乎我,可你也要信我,無論這府中的風雨如何變幻,我的心始終都在你這兒,不會偏移分毫。”
林鑫聽到高蕊初的解釋後,心中那團糾結混亂的情緒仿佛被一隻溫柔的手緩緩撫平。先是一陣強烈的釋然如潮水般湧來,將之前滿心的憤怒、猜忌與醋意統統席卷而去,隻覺得胸口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瞬間落地,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隨之而起的是絲絲縷縷的懊悔,懊悔自己剛剛那般衝動魯莽,竟在未問清緣由之前就對高蕊初大發雷霆,她那委屈的眼神和哽咽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放,像一根根細密的針,輕輕刺著自己的心。“我怎麼如此糊塗,差點就因為這無端的誤會傷了她的心。”林鑫在心中暗暗自責。
而後,一股更深更濃的愛意與感動將她徹底淹沒。她望著高蕊初那還帶著淚痕卻含著笑意的臉龐,心中滿是對眼前這個女子的疼惜與眷戀。“在這深宅大院裡,她本就過得艱難,我卻還不理解她,可她依然滿心都是我,這份情,我定要好好珍惜,絕不再讓她受半分委屈。”林鑫在心底默默起誓,眼神也變得更加堅定而溫柔,她緊緊回握住高蕊初的手,仿佛要通過這一握,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傳遞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