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川回頭看了眼裴昱州,皺著眉頭道:“也許不順路。”
薑妤的眸光暗淡下來。
這個時候,邵允安拿來了燙傷膏。
“冷敷後擦這個,不會太嚴重。”
封悅趕緊把藥膏接過來。
“薑妤姐,我們先擦藥吧。”
薑妤的手機響了一聲,但她沒看,直徑往帳篷走去。
“州哥,鬆鬆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徐盈望著裴昱州有點急。
裴昱州麵無表情道:“你沒有對不起我,需要原諒你們的是她。”
講完,他甚至連淚流滿麵的封嘉鬆都不搭理了。
徐盈心裡咯噔一下。
封悅給薑妤在帳篷裡擦藥,薑妤這才拿起手機看消息。
看見是周彥廷發來的,她手指頓了頓。
……
許是被教訓了一頓。
接下來的時間,封嘉鬆老實了很多。
而且對薑妤有些害怕。
“姑姑,我們玩去捉迷藏吧。”
裴昱州不理他了,他隻好乖乖地纏著封悅。
封悅沒有拒絕他,帶他去了樹林裡。
“薑小姐,”徐盈走到薑妤旁邊,“是我沒教好鬆鬆,我平時工作忙,生活上對他有疏忽,真的非常抱歉,您彆和一個四歲孩子計較,好嗎?”
她的態度很誠懇,但在薑妤聽來就是很怪異。
“我理解孩子小,”薑妤語氣平靜,但卻直視著徐盈的眼睛,“不過我覺得父母有責任從小引導他樹立正確的觀念。”
聽到“父母”兩個字,徐盈崩潰了。
“我知道他沒有父親,會遭人白眼。這些年,我們母子倆一直小心翼翼……”
聞言,薑妤瞬間皺起了眉。
果然,下一秒,時璟之打斷她的話:“徐盈,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你們,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妤妤沒說什麼重話,就是原諒鬆鬆了,你彆這樣。”
薑妤看了時璟之一眼。
她已經習慣他替自己做出違心的決定了。
旋即,她默默遠離這兩人,一個人坐在離營地有些遠的地方玩手機。
裴昱州搭好了燒烤架,喊她過來。
封悅從樹林裡急匆匆跑出來道:“不好了,鬆鬆不見了。”
徐盈震驚:“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沒有看好他!”
封悅十分自責:“他要玩捉迷藏,我給他劃定了區域,可是他……好像跑出了我設定的區域。”
時璟之趕緊道:“你糊塗,他是小孩子,能像大人那樣自律嗎?”
邵允安馬上阻止他再訓斥封悅:“我和你,還有老大和妤妤,從四個方向去找。封悅在這裡陪徐盈,彆讓她做傻事。”
裴昱州看向薑妤:“有什麼事立刻給我電話。”
薑妤平靜點頭:“發現他,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而且我不會碰他。”
她又誤解了他的用意。
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野外。
這個時候沒時間解釋,大家四散開去。
薑妤是沿著小溪往湖的方向找。
湖邊風大,但水麵很平靜。
儘管不喜歡這個孩子,但薑妤不願往壞的方麵想。
這時,封嘉鬆突然從旁邊半米高的草叢裡跳了出來。
薑妤握著手機,嚇了一跳。
封嘉鬆雙手叉腰站在湖邊:“裴叔叔是我媽媽的,不許你霸占他。”
薑妤擰眉:“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就是個壞女人,和我媽媽搶裴叔叔,以後裴叔叔和你在一起就不會愛我了。”
“你媽都教了你什麼?你還小,什麼都不懂,不要站在水邊,你先過來一點。”
封嘉鬆根本不聽她的話:“你發毒誓,不會搶走裴叔叔。”
薑妤臉沉了下來。
一個四歲的孩子,心機深到這種程度,她突然慶幸自己沒有孩子。
“我不會發誓,湖邊很危險,你先過來。”
“你不發誓,我就跳下去。”
“我不接受任何威脅。”
薑妤話音落下,封嘉鬆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湖。
薑妤大驚。
這時,離他們比較近的時璟之趕到,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湖裡。
看來她發給裴昱州的消息,他收到並通知了所有人。
等其餘人趕到的時候,時璟之已經把封嘉鬆抱上了岸。
薑妤下意識往後退。
徐盈衝了上去,哭道:“鬆鬆,你沒事吧,彆嚇媽媽。”
封嘉鬆雙目緊閉,邵允安趕緊上前把他倒拎起來。
四歲的孩子,在他手裡晃得跟玩具似的。
薑妤恍然想起,斯斯文文的邵醫生曾做過戰地醫生。
封嘉鬆吐出一大口水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盈抱住他,母子倆哭得稀裡嘩啦。
封悅拿來了毛巾,一塊給時璟之,一塊將封嘉鬆裹住。
裴昱州擰眉站在一旁看著,不語。
徐盈給孩子擦了擦眼淚:“和媽媽說,你怎麼掉湖裡了?”
封嘉鬆止住哭,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薑妤。
薑妤麵色平靜,似乎料到了什麼,又似乎在等他說。
“彆怕鬆鬆,媽媽在這裡,叔叔們也在這裡,你大膽地說。”
封嘉鬆慢慢抬起手,指著薑妤道:“是阿姨把我推下去的。”
“這不可能!”封悅震驚之餘脫口而出。
徐盈也是一臉不相信的神色:“鬆鬆,你是不是嚇到了,亂說的?”
封嘉鬆又哭了:“阿姨說要給壞孩子一個教訓,就把我推下去了。”
時璟之擰眉看向薑妤:“難怪我剛才趕來的時候,看鬆鬆在水裡撲騰,而你無動於衷。那麼小的孩子,你真……”
“璟之,”裴昱州打斷他的話,“你應該去換身衣服。”
“我不冷。”
時璟之聽得出裴昱州是不想讓他說出難聽的話,但他真的很氣憤。
不管真相如何,那麼小的孩子掉下水,薑妤隻是站在岸邊看著,於情於理都不應該。
徐盈瞬間崩潰額,不顧平日裡平和大度的形象,對薑妤歇斯底裡道:“他弄臟了你的褲子,灼傷了你的背,但我已經替他向你道過歉了。沒教育好鬆鬆是我的錯,你有任何不滿可以衝我來,沒必要假裝大度原諒我兒子,背地裡又害他性命。”
說著,她泣不成聲。
“這是封煦唯一的血脈,我比珍惜自己的命還珍惜他,你竟然把他扔湖裡。就算隻是為了教訓他,你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扔湖裡會有生命危險嗎?”
相比她的激動,薑妤顯得更為平靜。
“我知道小孩子從小不教好,長大了彆指望社會寬容他。既然你希望封煦的血脈有延續,就更應該教好他。”
“薑妤!”時璟之聽不下去了,“你這麼說,是承認把鬆鬆扔水裡了嗎?你這麼做是犯罪,千萬不要因小肚雞腸毀了幾個家庭呀。”
“所以呢,你們都認為是我蛇蠍心腸咯?”
薑妤掃視了一遍眾人,目光落在裴昱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