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之起身，隱去焦慮的眼神。
“演示失敗，她要承擔責任，所以徐盈成了研發中心技術總監。”
裴昱州看著他不語。
時璟之解釋道：“徐盈是你推薦的，她能迅速被委以重任也是上麵對你的信任。”
裴昱州把目光看相彆處：“為什麼斷定是她的責任？”
原來他關心的還是薑妤。
“那是一場很重要的展示會，代碼缺失，導致機器人無法完成指令，成鏡形象一落千丈，連成彙也受到質疑。”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讓她承擔責任的理由。”
時璟之深吸一口氣：“經過我們的電腦工程師檢測，數據是從她電腦上被刪除的。而那個時間段，監控顯示，沒人靠近過她的電腦。專業人士分析，應該是她在工作的時候悄悄修改了電腦時間，刪除數據後又把時間改了回來。”
“她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時璟之帶著遺憾的口吻說道：“徐盈回來，我們幾個都很照顧她，難免冷落妤妤。妤妤心情出現波動，做出不理智的事……”
“她有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推到徐盈身上？”裴昱州打斷他的話。
時璟之愣了兩秒，變得沒了底氣：“沒有。但她強調是內部人員所為，徐盈剛來就發生這種事，這還不算是引導大家質疑她嗎？”
裴昱州對他的話不予置評，而是去了保衛科。
……
封悅找到薑妤的時候，她在醫院。
自從韓丞亦陷入昏迷，她隔三岔五就會來看他。
兄妹的關係反倒比以前更近了。
薑妤在韓丞亦的病床邊獨坐了兩個小時才起身離開。
走出病房門看見封悅，兩人都頓了一下。
“薑妤姐，不好意思，我嫂子一回來就搶了你的職位，我……”
薑妤打斷她的話：“讓你嫂子出任技術總監是領導的意思，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
“可是薑妤姐，你跑來這裡，難道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嗎？”
薑妤往病房裡看了一眼，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我感到孤獨了，來看看我哥，你們不必過度解讀。”
講完，她抬腳就走。
封悅趕緊追了上去。
兩人都沒留意到病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
“薑妤姐，我嫂子這個人不壞，我相信時間長了，你們會發現對方的優點成為朋友。”
薑悅停下腳步，回眸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如果我和她成不了朋友，你會申請調崗嗎？”
封悅不明所以：“為什麼要調崗？這段時間我在你身邊做得不好嗎？”
薑妤繼續走：“你沒有做得不好，我就是問問，怕你走了我不習慣，提前做個心理準備。”
封悅鬆了一口氣，和她一起離開醫院。
“你這麼說我挺高興的。我還以為我們友誼的小船經不起風浪呢。”
……
薑妤從總監室裡搬出來，和其他普通技術員共用一間辦公室。
靠著大門的，窄窄的辦公桌就是她的辦公區。
但薑妤心態好，就算同事不怎麼搭理她，但她仍能專注於工作。
周彥廷倒是給她來過好幾個電話，但她拒接了。
“薑姐，這些是徐總監你要維護的係統文檔。"
實習生小伍放下厚厚一摞文件，眼神躲閃。
"她說這些都很緊急。"
薑妤簡單地翻了翻，都是一些不重要的，甚至可以銷毀的文件。
這些本應該是辦公室文員的工作。
薑妤不惱，淡笑道：“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就整理。”
小伍剛來，畏懼任何人，包括她。
聽了她的話後，一字不改地回複了徐盈，他在中間就沒什麼事了。
幾個小時後召開臨時全員會議。
所有同事都按時到了，唯有薑妤沒去。
時璟之找到她時，她還在操作間忙碌。
“這都幾點了，開會的消息中午就發出來了，你怎麼不安排好時間。”
薑妤脫下防靜電工作服，疑惑出聲：“用什麼發的？我不知道。”
“用oa發的呀，你沒看見嗎？”
不等薑妤拿出手機查看，徐盈走了來。
“怪我，薑小姐搬出辦公室不久，和同事們不熟，我去會議室前應該叫上她一起的。”
她的話讓時璟之回過神來。
對呀，哪怕是通知漏發，那同事們結伴去會議室的時候，難道都不叫上她嗎？
如果是刻意沒喊她，就隻能說明薑妤的同事關係很緊張了。
薑妤讀懂了時璟之的怔愣：“抱歉，我下次注意。”
講完，她丟下兩人，大步去了會議室。
“徐盈，她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工作變化，不是針對你。”
時璟之怕徐盈又胡思路線。
徐盈點點頭，笑道：“我明白的，鬆鬆生氣的時候也這樣。”
時璟之十分欣賞她的好脾氣。
會議名義上是討論機器人故障修複方案，其實還有更深的用意。
徐盈當眾宣布了團隊整合方案。
她把所有資深技術員調到了自己組建的新團隊，薑妤的團隊就隻剩幾個實習生了。
薑妤表示不能接受：“‘靈曦’不存在故障問題，為什麼要對它進行修複？”
時璟之也很意外。
徐盈的團隊優化方案並沒有提前告知他。
“徐盈，‘靈曦’一代已經接近完美，代碼的問題，更換係統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徐盈看著時璟之笑道：“你也說了是一代，它還是有上升空間的，我能讓它近乎於二代那樣完美。”
時璟之被她的話噎住。
而同事們也議論紛紛。
“這麼看來徐總監比薑妤更有本事。”
“而且她性格更好，還更大方。昨天吃飯，她把最後一份我愛吃的菜讓給了我，還請我喝了奶茶。”
“請你喝奶茶你就支持她，是非不分，這研發中心怕是要亂了。”
薑妤經過短暫思索，站了起來：“‘靈曦’的名字是我起的，你既然要改造它，那這款家務機器人就不能叫這個名字了，你另外起一個名字吧。”
另外起名字，就表示整個研發項目也要更改，這是更大的動作。
但薑妤管不了這麼多，她提前離開了會議室。
儘管這場會議不歡而散，但她還是被邊緣化了。
工作太清閒，她索性請長假在秫園休息。
刷到徐盈一個小時前的朋友圈。
是一個圓臉小男孩飛撲進裴昱州懷裡。
背景是幼兒園門口。
裴昱州把孩子抱了起來。
男孩兒的眼睛笑得像兩隻餃子。
徐盈配上的文字是：[不是父親，卻似父親]
邵允安和時璟之都在下麵點了讚。
薑妤突然明白了徐盈針對自己的用意。
她在下麵留言：[加油吧]
一會兒後，徐盈就把這條朋友圈刪除了。
封悅敲響她的房門：“薑妤姐，老大來了，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