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仔細看了看周圍，儘管這是在自己的府上，依然十分小心謹慎。
“這是季家的保命符，除了我和你父親誰也不知情。”
“你外祖父外祖母還好端端的活著呢，隻不過不會出現在人前罷了。萬一季家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好帶著你們幾個孩子活下來。”
季悠然蹙眉，記得自家母親當年家世也是不錯的。
“外祖父和外祖母距離京城遠嗎？”
季母搖了搖頭，“他們就在京郊，隻不過是在北營背麵的山穀裡生活。”
季悠然對那邊有印象，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那裡都籠罩著霧氣。離得近了，聞到那霧氣的味道還會讓人眩暈不適。
可她更清楚，毒瘴氣隻有特定的環境下才會產生，京城四季分明，無論如何都不會產生毒瘴氣。
那霧氣有古怪，或許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布下的。
“我給你畫個地圖，你拿著地圖去找你外祖父他們。”
季母說到就開始動手，還不忘了塞給她一個藥瓶並一塊兒玉佩。
“最好是挑一天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悄悄去，一個人去。”
她也怕人多眼雜，萬一被旁人發現對自己的娘家人不利。
而那玉佩是為了方便認親用的，免得最親的人傷害彼此。
“我知道了，母親放心。”
季悠然並沒有回宮，而是看了看天色，毅然朝著京郊而去。
夕陽西下。
季悠然出現在了山穀裡，按照地圖走到了外祖父的小院外。
為了節約時間，季悠然並沒有試探外祖父母，而是直接拿起了手中的玉佩晃了晃。
原本空無一人的小院，突然有了動靜。
看著從地窖、水井下爬出來的男男女女，季悠然的唇角輕輕抽搐了下。
“你們這準備的倒也算是充分，就是這地窖藏人不太好，萬一被發現了……”
“放心！手裡都攥著毒粉的，不會有事的。”
外祖父哈哈大笑著跑了出來，上下打量著季悠然。
“這就是我外孫女吧，果然是個會長的孩子！你父母哪裡好看就長哪裡，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老頭兒中氣十足的聲音，引來無數男男女女跑了過來。
看著與自家母親像極了的人，季悠然的唇角再次勾起。
“這麼多年不知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們活著，從未來此探望過，還請原諒悠然不孝之過。”
眾人紛紛擺了擺手，都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不會與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姑娘家計較。
“外祖母給你做了好多衣裳，快進來瞧瞧！”
眾人紛紛朝著小院裡麵走去，季悠然這才看向老頭兒，說明了來意。
“不知外祖父附近的山穀可還有空著的，最好是也能製作毒藥揮灑在空中的，越安全越好的地方。”
外祖父胡子動了動，看著季悠然的眼神有些複雜。
“季家倒也不算是完全迂腐的，好歹有你這麼個不按常理的丫頭，倒也不錯。”
說到這裡，季悠然有些沒忍住，出聲詢問。
“外祖父從前和我祖父是同僚？”
外祖父輕輕頷首。
“那我父親出生前，家中可有兄姐？”
外祖父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你都知道了什麼？是誰告訴你的？”
想了想，連忙搖了搖頭。
“你父親應該是不會說的，你祖父祖母也沒了那麼多年了，要告訴你早就告訴你了。你那三個哥哥和你母親都不知道。”
外祖父眼神越發複雜，“你姑母還活著，在宮裡對嗎？”
季悠然嗯了一聲，“我其實是有些懷疑她的，所說的話並未全信。可她眉眼間與我父親過於相似，讓我還是有些相信她的身世。”
外祖父長歎一聲，“這件事原本我是答應了親家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可你這孩子竟然知道這些了，再瞞著就沒什麼意思了。”
直到季悠然將來龍去脈全都聽完，不由咂舌。
“所以，季家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環境了，如此做也隻是為了讓季家能夠和皇室繼續和平共處？”
她原本以為隻有自己的婚姻是被皇室算計的，卻不想姑母的婚姻也被皇室早早算計上了。
“知道為什麼梁雲霄的皇位不正了吧？那也是先帝臨死前的一盤棋。”
“他本應該將皇位留給你姑母的孩子，可偏偏害怕季家將北梁皇室格局改變，親自下了命令給你姑母和她的孩子擺了一道。”
“若不是先帝臨死前突然想了旁的事情，這會兒的北梁並不會有現在這樣糟糕的處境。”
若真的那樣做，季家幫扶的就是親外甥，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皇室，會更加忠心可靠。
他們一大家子也不會隱居在這裡，這一家人可全都是翰林院的！
季悠然懂了，難怪翰林院那位院士如此偏袒自己。
哪怕她什麼好處都沒有許諾，對方就毅然決然地站在自己背後幫著撐腰。
“如今那位康院士，與您是什麼關係？”
一旁的舅母掩唇輕笑，“你是不是沒見過康靖硯的妻子？”
季悠然搖了搖頭，的確從未見過。
“他妻子和你母親長得最像，康靖硯是你嫡親的小姨夫。”
這下輪到季悠然驚訝了。
“不然你以為季家為什麼會如此被忌憚？隻因為你父親的軍功太盛，功高震主嗎？”
“若隻是因為世世代代積累的名聲，皇帝又怎麼會懼怕？畢竟季家存在了多少年，皇室就傳承了多少年。”
季悠然微微低垂著頭，想著後麵該如何做。
現在知道這些，想要激流勇退已經來不及了，隻有兩種選擇。
要麼，季家稱帝，改變北梁國格局。
要麼，將姑母的兒子，如今被更名為祝思衡的真皇室繼承人扶上位，繼續做忠臣。
無論怎麼做怎麼選，梁雲霄都不可以繼續做皇帝了。
“這些東西你拿回去慢慢琢磨，有什麼不懂的隨時來這裡問。”
外祖父示意季悠然跟上，他帶著季悠然去地下走了一遍。
“下次再有事情可以從這裡走，這裡連接的是京城的墨玉軒，那裡是我的產業，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