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禮也被嚇了一跳，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父親，您怎麼了？”
“為父忘了把家中培養的死侍交給然兒了！”
季明禮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兒子這次出門帶了海東青，讓它回去送信便是。”
一般人家可不敢養這猛禽，畢竟海東青過於野性難馴，且普通人家也養不起。
季家人平日裡雖然將海東青也帶在身邊，但大多時候都是讓它自己去山裡找獵物吃。
信鴿能送信，海東青也可以。
且海東青是空中霸主，信鴿或許會出現各種意外丟失，海東青不會。
再者，海東青飛行速度極快，從邊關到京城也就一周左右的時間便到了。
若是信鴿飛回去，怕是要十幾天的時間。
季拓疆也不耽擱時間，忙鋪紙研磨，給家中寫信。
他倒是想直接將信寫給女兒，奈何海東青若是貿然入宮，怕是難逃被射殺的命運。
好在妻子和兒媳婦們都見過海東青，也知道家裡有幾隻，不會懼怕這東西，不然他還真的會良心不安。
邊關戰爭一觸即發，海東青帶著信件朝著京城飛翔的途中，京城的科考也終於開始了。
禮部侍郎笑嗬嗬地看著學子們接受檢查走入考場，在看到腰背筆直的穆清安後，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一幕剛好被翰林學士康靖硯瞧見，不由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禮部侍郎身邊，用肩膀輕輕撞了撞他。
“雖說這京城盛行榜下捉婿，可這還沒開始發試卷就開始捉，是不是早了點兒？”
禮部侍郎一臉的不可說，看得對方心癢癢。
“我不和你說，你自己看吧。”
讓他體會一下什麼叫一看一個不吱聲，一看一個大震驚。
翰林院的那些老翰林年紀都大了，做事多少都有些迂腐。
最年輕的便是眼前這位，如今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
若是翰林院裡多了一個年輕俊俏的好後生，還不得給這群老東西樂厥過去。
彆以為他不知道為何這麼多年，哪怕是殿試狀元榜眼都入不得他們的眼，無非是他們覺得對方的才氣不夠檔次。
說來也是奇怪，先帝在位時選出的狀元榜眼和進士及第的那些人，似乎都更加適應六部。
真正潛心學問的人還真沒有，也不怪翰林院那些老東西各種瞧不上。
已經有近十五年沒有人入翰林院了，再這樣下去，翰林院怕是要出大事。
畢竟老翰林們一個賽一個年紀大，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躺下，明天早上還能起來多少人。
這話聽著似乎很讓人討厭，但事實就是如此。
今年已經離世兩位老翰林了，整個朝堂折損人員最多且沒有補充的地方，就屬翰林院了。
哪怕是太監都能源源不斷的補上空缺，獨翰林院要求過高。
康靖硯也將視線落在了穆清安的背影上，剛才那一瞥，長相氣質倒是絕佳。
隻是不知道長成這樣的青年才俊，肚子裡的墨水夠不夠支撐他在京城走一遭。
這麼多年，相貌俊秀的草包他見多了，以至於如今多少有些看臉否定人了。
他與禮部侍郎來往並不算密切，可也知道如今的他在為誰辦事。
若這個叫穆清安的舉子是皇後選中的，皇後選他的目的尚未可知。
惜才嗎？武將之女惜文人？
不見得吧。
怕不是覺得陛下如今病倒了，打算在暗地裡養麵首吧。
一個長相英俊，腹中有些墨水的男子，對女子的吸引力的確大。
就這樣一個氣質絕佳的人，彆說是皇後了。哪怕是他，都願意將府中的女兒下嫁給他，扶持他一步步走向高位。
隻可惜他女兒年紀尚小，還處於牙牙學語的年紀。
“你可是這次的考官之一，還在門口杵著做甚？”
禮部侍郎上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待學子們都進去後，我隻需要和禮部同僚們還有禦林軍做些巡邏之類的小事，可比不得你責任重大。”
原本禮部是不需要維護考場秩序的，奈何朝堂派係林立。季悠然又擔心穆清安後麵沒有靠山，很容易被小人算計。
發揮不好落選事小，不小心被歹人扣上了抄襲的帽子事大。
保險起見，還是派人緊緊盯著，嚴防死守更好些。
無論如何，確保穆清安順利走到殿試那一步。
等到了殿試環節，名次什麼的還不是上位者說了算？
裴育亭原本力保的考生，也因為裴育亭突然辭官受到了影響。
原本承諾會力保他們的官員紛紛倒戈，哪裡還有之前所承諾的樣子？
說起來這些官員雖然都是太師一派，可心裡又十分不服氣。
都是朝堂上當官的，哪個人有真才實學，哪個人靠關係平步青雲，心中都有一杆稱。
之所以堅定地站在裴太師陣營，無非是不想被人針對罷了。
樹倒猢猻散，還不抓緊時間重新找個陣營不就晚了嗎？
也有那野心勃勃的，打算趁著這次科舉多拉攏一些什麼都不懂的舉子，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穆清安的出現，讓不少官員紛紛側目，都將其劃分到自己需要拉攏的範圍之內。
禮部侍郎哪裡還需要親自盯著？這麼多官員的眼睛都盯著穆清安呢，生怕他出現任何問題。
感受到不少熱烈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穆清安沒有半點不適。
他已經習慣了，一路科舉過來，這樣的眼神從未少過，因此對他構不成任何壓力。
入場時間一到，大門緊閉。
所有舉子已經按照抽好的簽位找到自己的位置，認真聆聽主考官的訓誡。
待三聲鑼響，舉子們紛紛拿到試卷和統一的筆墨紙硯，認真答題。
讓舉子們紛紛詫異的是，今年的考題與從前大有不同。
除了最後的策論還保持原樣外，竟然多了許多有關經濟、民生、國家關係之類的讓人眼前一黑的題目。反倒是熟讀背誦的八股文一類的少了許多。
考題突然更換，打得不少舉子一個措手不及。
能夠走到這裡的舉子，大部分都是有些身份背景或經濟實力的家族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