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男孩子是清爽板正的寸頭,骨相優越,眉眼的深邃,像是混血,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連帽背心,下麵是黑色五分褲,手臂肌肉輪廓明顯,打架子鼓的時候,肌肉受力噴張,暗黃的燈光打在上麵,讓人忍不住想觸摸肌肉輪廓。
不同於表演時的滿臉漫不經心,現在站在她麵前,耳朵微紅,臉上強忍鎮定,應該是第一次找女孩兒要聯係方式。
樓星瑤笑了笑,找了個借口拒絕,“不好意思,你長相太優越了,我男朋友比較愛吃醋。”
男孩兒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要是我是姐姐的男朋友,知道姐姐這麼優秀,我一定會努力提升自己,自信來源於實力。我也會克製自己那些不恰當的情緒,不會讓姐姐煩惱的。”
樓星瑤還是第一次見男生在她麵前茶言茶語,還是型男,有點怪怪的,再看一眼。
男孩兒注意到樓星瑤的視線,臉上越來越紅,眼裡帶著點羞恥,顯然是知道自己在內涵些什麼的,“我也是豐城大學,樓學姐很優秀,學校裡好多人都把你當女神,現在有緣見到樓學姐,就忍不住想來那你要聯係方式,對不起,打擾你了。”
樓星瑤有些驚訝,這她還真不知道,畢竟要跟著宿舍裡那些卷王卷生卷死,大四時又有一籮筐糟心事,很難有閒心去關注彆的,“謝謝你的喜歡,我很榮幸,但我舍不得我男朋友吃醋傷心。”
男孩兒很失望,像一隻耳朵垂下來的大狼狗,委屈巴巴的,掏出一張寫的聯係方式的紙條,“那我可以把我的聯係給學姐嗎,先前上台前看到學姐,才寫下來的,如果學姐不開心,可以聯係我,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我有一個姐姐,知道怎麼討女孩子歡心的。”
樓星瑤聽著他的話忍不住想笑,這段位還挺高,她剛想拒絕,周周就幫她接下了,“好的,好的,你放心,他要是不開心了,我幫她聯係你。”
委屈巴巴的男孩兒轉身離開了,背後像是拖著一隻垂下來的大尾巴。
樓星瑤看著周周,有些無奈,“你突然不怕,明天左腳踏進集團被開除了?”
周周嘿嘿笑了兩聲,拿出手機對著紙條上的聯係方式,發送了好友申請,那邊火速通過了。
“哎呀,聽到我說話的,不就你和葳蕤嗎,那些看見的人,聽不清在說什麼,隻看見我結果的聯係方式,沒事的,沒事的。”
李葳蕤點點頭,保證她不會說出去,臉有些紅紅的,“先前那個男生打架子鼓的時候,打到後麵流汗了,燈光照在上麵,像是流了一層蜜一樣,我還看見了若隱若現的腹肌,最少也有六塊。”
周周嘿嘿一笑,臉倒是絲毫不紅,“腹肌算什麼,你那是隔著衣服看的,人家穿的可是‘無袖’背心我那個角度,看到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胸肌。”
“吸溜~身材真好,一定很有勁兒,果然啊,弟弟香。”
樓星瑤看她們聊得熱火朝天的,忍不住問了句,“你們喜歡弟弟?”
周周想了想,給出一個回答,“怎麼說呢,在我二十一二歲,或者說二十四五歲之前,我想找一個穩重一點的,那種年長者,溫柔周全,眼界閱曆,都是我未曾見識過的風景。現在我已經二十七了,能拓寬的眼界和閱曆已經有了,更多的反而是想要年輕的激情和衝動吧,又不急著結婚,一段向上的,有活力的關係,你能讓我更加積極起來。”
樓星瑤點了點頭,有些想笑,“你這完全是從實用角度分析的,還沒看出來,你還挺有事業心。”
李葳蕤搖了搖頭,看著周周,“應該不是事業心,是對自己未曾接觸過的,另一個世界的好奇與向往。”
周周點了點頭,三個人肩並肩地往海邊走,晚上海風微涼,朋友在側卻是溫暖愜意的,“都有吧,你們呢,你們喜歡什麼樣的類型?”
樓星瑤扯了扯散開的襯衫,認真地想了想才開口,“厲州是我的初戀,在跟他交往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喜歡什麼類型。”
李葳蕤有些吃驚,“星瑤你長這麼漂亮,沒有談過戀愛呀。”
三人走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周周把已經放溫了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口,“就是因為長得好看,成績也很優異,才沒人敢追吧,壓力太大了。”
樓星瑤點點頭,還是喝著自己的可樂,“有這方麵原因吧,但更多的是我沒這方麵的想法。我從小學習就比較好,家裡管得也不是很嚴,所以我不是那種典型的乖乖女學霸,少年時最容易驚豔的兩種類型,不就是白襯衫清冷學霸,和肆意張揚、翻牆逃課的校霸,剛好都沒有那種向往。”
李葳蕤也想到了自己高中時的暗戀,忍不住附和,“是的,在學校時這兩種是最容易吸引女孩子的。我在高中時就有一個很喜歡的男孩子,是班上的班長成績很好,長得也很好看,但不是那種清冷型的,很溫柔,待人很親和,在你剛剛步入一個陌生的環境時,這樣的關懷很容易放在心上的。”
周周放下手中的啤酒,看著李葳蕤,忍不住追問,“那你表白了嗎?”
樓星瑤往後靠到了椅子上,她猜,她沒有。
果然,李葳蕤搖了搖頭,“沒有,因為那個時候,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或者說,喜歡的其實是,他在我心中按我的想象,虛構出來的那個都屬於我的形象。我會默默地關注他,看著他的每一次進步,每一次獲獎,每一次在演講台上演講,但我不會告白,更多的是把他當做掛在天邊的星星,會努力靠近,但不會想著並肩。”
樓星瑤看著慢慢敞開心扉的李葳蕤,笑了。
果然,朋友就是治愈心靈最好的一劑良藥。
先前自卑萎縮的李葳蕤,已經開始慢慢的打開自己,傾訴自己,之後,也會學著悅納自己。
周周點了點頭,走到李葳蕤的另一邊,一把抱住了她,“能在年少時喜歡上一個很優秀的人,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樓星瑤也側過身抱住兩人,“更幸運的是,你在喜歡一個優秀的人的同時,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葳蕤,你也很優秀。”
後麵這句話,樓星瑤聲音不大,但充滿了篤定。
李葳蕤眼睛突然有些模糊,她慢慢地張開手,用力抱住她們,沒有說話。
直到一聲帶著痛苦的“嘶~”打破了溫柔寧靜的氣氛。
是周周。
她臉上有些痛苦,“姐妹們,我知道我這樣很煞風景,但是我的腳,真的好麻呀,我要蹲不住了。”
李葳蕤的另一邊是沒有椅子的,周周過來抱著她,就順勢蹲下了,後來氣氛太好,她也一直沒動,時間長了,腳就麻了。
樓星瑤跟李葳蕤忍不住笑出聲,趕緊站起身,把周周扶到李葳蕤的位置上坐下。
周周接著兩人的力,步履蹣跚,挪了兩步,就忍不住“嘶嘶~”出聲,腳麻得不行,一動就很酸爽。
李葳蕤乾脆直接把椅子搬到周周背後,讓她坐下來。
又蹲下身幫她揉腳,手剛放上去,周周就一抖,連忙伸手攔住,“彆彆彆,先彆動我,就這樣放著吧,一會兒就好。”
樓星瑤看著周周難受的樣子,有些無奈,腳麻成這樣,一定是忍不住了才說的,“腳麻了就說嘛,咱們又不是不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周周嘿嘿兩聲,像是在討饒,趕緊轉移話題,“是的,是的,咱們很熟了,那邊燒烤好像好了,兩位很熟的朋友,能不能幫我拿點,我想吃土豆,臭豆腐,羊肉串和肉筋串。”
很熟的樓星瑤和李葳蕤起身幫她去拿。
燒烤的人還不少,很多同事都是自己上手烤,烤好的到處分一份,在被各種彩虹片淹沒後,又擼起袖子,滿是乾淨的燒烤。
等她們兩人到的時候,烤架這邊很熱鬨,談天說地的,誇彩虹屁的,自吹自擂的,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兩人分頭行動,樓星瑤去拿素菜,李葳蕤去拿葷菜,拿好後回去的路上,被同事熱情地推銷了他們自己烤的串。
兩人都笑著接受了,還煞有介事地從色香味三個方麵全麵誇獎,讓送烤串的同事,又信心滿滿地開始燒烤大業。
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周周已經把桌麵清好了,搓著手等待美味的到來。
兩人端了四個盤子,放得滿滿當當的,直接往空出來的桌麵放。
周周直接拿了一串臭豆腐開始吃,“拿得不多啊,你們都不喜歡吃。”
樓星瑤點頭,“沒吃過,吃不來這個,雖然知道沒問題,但那個味道聞著就感覺不乾淨。”
李葳蕤點頭,“我也是,接受不了,我們也不會攔著你吃。”
周周有些遺憾,“臭豆腐可美味了,外酥裡嫩,口感醇厚,你們倆真是沒這口福,榴蓮呢,榴蓮你們吃不吃?”
榴蓮李葳蕤吃,樓星瑤還是不吃,“沒吃過,聞著那個味道就不想吃。”
李葳蕤問:“所以你是受不了味道大的食物嗎?”
樓星瑤點頭,“像什麼香菜、芹菜、折耳根、茼蒿我都不吃。”
周周滿臉都是,你這是錯過了太多美味,“厲總吃嗎,要是他吃的話,你們飲食喜好也差太多了吧。”
樓星瑤看資料上厲州是吃的,但她沒問過,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沒點這些,明麵上她觀察也觀察不出來,就搖了搖頭,“不知道,沒見他吃過這些,他要是喜歡吃的話,可以單獨做嘛,飯桌上又不是非要擺那兩個菜。”
李葳蕤讚同地點了點頭,“厲家不缺那幾個菜錢。”
周周忍不住感歎,“所以呀,談戀愛還是要談條件好一點的,不然價錢觀差彆太大就很難受了。”
這點樓星瑤是讚同的,她花錢是不會摳摳搜搜的,她賺的錢,她肯定要好好花,而不是攢起來當一堆廢紙。
李葳蕤也點頭,眼裡有些恍惚,在她的印象中,沒錢的日子,總是伴隨著爭吵與打罵。
三人吃吃喝喝,談天說地,靜謐的天空中星子閃爍,浪花朵朵,海風徐徐,溫柔的人,在溫柔的時間裡慢慢靠近。
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身上帶著燒烤的味道,兩人輪流著洗了個澡,對視一眼,都是夜貓子。
兩人默默地躺回床上玩手機,等到時間晚了才關燈睡覺。
窗簾拉得緊緊的,室內光線昏暗,等她們睡醒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了。
李葳蕤在樓星瑤還在床上磨蹭的時候,就先去洗漱了,樓星瑤又賴了會兒床,才爬起來走到窗邊,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
早上十點,天光已經大亮,落地窗外,海麵一曠無垠。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泛起層層細膩的白色泡沫。
海平麵上,太陽金色的光芒,將海麵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幾隻海鷗在海天之間翱翔,偶爾俯衝而下,掠過波光粼粼的海麵,留下一串串歡快的鳴叫聲。
樓星瑤站在窗邊,深吸一口帶著海水鹹味的空氣,心曠神怡,仿佛所有的煩惱都隨著海風飄散了。
靜靜地看了會兒海景,等李葳蕤洗漱完走到身邊,樓星瑤伸了個懶腰,跟她打了聲招呼,去洗漱了。
剛起床,蓬鬆的頭發微亂,帶著一點卷起的弧度,散在光潔精致的肩背上,眼神朦朧似水,眼角淚痣鮮豔,帶著一股不自知的瀲灩多情,口腔含著牙刷,臉頰被撐得微鼓,紅唇嘟起,有種懵懂的乖巧,一手撐著洗漱台借力,身上好似柔弱無骨,渾身散發著矛盾的惑人感。
樓星瑤洗漱完,塗好水乳後,抹上一層厚厚的防曬,她不擔心曬黑,但是怕疼,海邊的太陽太大了,不做好防曬,皮都得掉一層,那種麻癢的感覺太難受了。
又換了身白色修身連衣裙,是的白色,厲州準備的三件衣服,都是白色的。
薄鶴雅很喜歡穿白色,她眉眼間本就帶著病氣,在著一襲白裙,若發現的人柔弱可憐,讓人不自覺心軟憐惜。
樓星瑤外貌明豔,穿上白裙,倒是柔和了她身上的距離感。
帶上一個大草帽,樓星瑤跟李葳蕤除了房間,周周從不熬夜,說是要睡美容覺,早早就起來了,現在已經吃完了早飯。
她倆下來就是吃早午飯。
酒店自帶的自助餐在工作日十點結束,她們已經沒得吃了,隻能出去到其他的店裡吃些東西墊墊肚子,等著吃中午的海鮮自助。
沒太挑,找了家麵館進去吃了碗餛飩,餛飩味道還不錯,皮薄餡大,味道鮮美。
兩人在外麵逛了會兒紀念品商店,李葳蕤突然想上廁所,樓星瑤在外麵等的時候順便買了隻冰淇淋。
剛舔了一口,纖細的手腕,就被一隻大掌用力扯進懷裡禁錮住,男人寬闊的臂膀將她緊緊擁住,灼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頰上,泛起陣陣紅暈。
樓星瑤忍不住驚叫一聲,正要發怒,突然認出了身後那人熟悉的氣息——是厲州,她又強迫自己露出喜悅的氣息,依偎進背後人的懷中。
“阿州!”她語氣篤定又驚喜,還帶著尚未散去的惱怒。
厲州見她的態度轉化如此鮮明,心情不錯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指腹在帶著冰淇淋的嘴角輕蹭,嬌嫩的皮膚被粗糙的繭磨得發紅。
樓星瑤側頭避開,正麵投進厲州的懷抱,臉頰在他胸膛處輕蹭,開心地喚她的名字,“阿州。”
厲州隻覺得喉嚨發癢,柔嫩的臉頰像似蹭在他的心間,讓他心頭發軟。
他抬起手掌,按在樓星瑤的後頸,感受著她敏感的輕顫,像是被抓住後頸動彈不得的貓崽,動搖不得。
樓星瑤有些抗議地縮了縮脖子,抬起頭,下巴擱在厲州心口,有些哀怨,“阿州~”
厲州繃著的臉,忍不住露出笑意,有些微惱地捏了捏她的後頸,見女孩兒擺脫不了,隻能往他懷裡鑽,厲州心裡越發的軟,擁住投懷送抱的女孩兒,笑著輕歎,好笨,被他欺負,還隻知道往他懷裡跑。
見女孩臉上有了惱意,厲州不慌不忙地說,“姐姐,能加個聯係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