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瑤,厲總又給你送花了。”周周一來,就看見樓星瑤桌上的玫瑰花。
樓星瑤擺放整齊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束熱烈張揚的紅玫瑰,上麵還插了一張卡片。
樓星瑤不得不承認,厲州這段時間的攻勢,真的很猛,一般剛出社會的女學生,被英俊多金的鑽石王老五,用含蓄又張揚的方式追求,很難抵擋得住。
但她不一般,她可是不到一年後就有,5000萬和一套市中心大平層的小富婆。
最開始看到這束花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誰這麼沒有眼力勁兒,不知道她跟厲州的謠言傳得滿公司都知道嗎?還敢大大咧咧地給她送花,送的還是代表愛情的紅玫瑰。
正當她準備把花拆開送給秘書處的同事時,站在她身邊的周周,眼疾手快地把卡片拿出來,眼神揶揄地看著她,聲情並茂地讀給她聽。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落款人,厲州”
周周喉嚨裡的聲音突地卡住,脖子一卡一卡的轉向樓星瑤,眼裡帶著不敢置信,這一刻,她無比恨她的手賤,“厲,厲州,厲總啊?”
樓星瑤也沒想到厲州會給她送花,還把花大張旗鼓地放到她的辦公桌上,明顯是不打算藏著,隻是聽了她的控訴,打算大大方方的追她了?
她伸手接過周周手上的卡片,看了一眼,確實是厲州的筆跡,把它放在了桌上,又把花拆開,一枝一枝地送給秘書處的同事。
周周念的聲音比較小,就是跟她玩鬨,所以也沒什麼人聽見,大家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她送去的話,還笑著跟她道謝。
她送完一圈回來,周周有些害怕,“我這,我這,明天不會因為左腳邁進公司而被開除吧?”
樓星瑤忍不住笑了,但看周周是真的有些害怕,又輕聲安慰她,“沒關係的,他既然把花放在我桌上,就不怕彆人看的。剛剛你聲音也不大,除了我也沒人聽到,彆怕彆怕。”
周周順著她的意思一想,也反應過來了,尷尬地笑了笑,但心裡鬆了一口氣,“厲州平時看起來特彆嚴肅,對員工也很嚴格,犯過的錯在他那裡是不能犯第二次的。公司裡很多員工都怕他,不不不,應該說除了那些大股東和他的長輩之外,都怕他。”
這一點樓星瑤倒是不清楚,齊秘書先前給她的資料上,有說近一年他的脾氣其實溫和了不少,但沒想到在公司還是挺嚴肅的。
周周放下心,確定不會被處罰之後,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燒起來,貼到樓星瑤旁邊,“那,那真是厲總送你的呀,這句詩的意思是在向你表白吧,我是不是撞破了什麼大秘密。”
樓星瑤任她八卦,臉色不變,就像說的不是她一樣,淡定地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周周有些不明白,“不是,你怎麼那麼淡定呀,你都不激動的嗎?那可是厲總誒,你要是跟他談了,哪怕就一年,就能攢不少錢,隻要未來和平分手,頂著厲總前女友的名字,好些人也不敢動你。”
周周對這件事的態度,樓星瑤倒是不怎麼意外,不隻是周周,整個秘書處,除了零星幾個不怎麼上進,得過且過的人之外,被各公司總裁、總經理追求的,基本都是這麼個想法。
被這些人種窮追猛打,是不好拒絕的,要是拒絕了,那些人自認為失了顏麵的,說不定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穿小鞋。
這種情況下,接受並保護好自己,然後努力把錢存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男人靠不住,但是錢靠得住。
“就算不接受,以厲總的性子,也不會給我穿小鞋啊,那我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接受呢?”樓星瑤倒是不怕,厲州是個驕傲的人,強娶豪奪那一套他不會做的,他要人心甘情願。
“也是,那你按自己的想法來吧,大美人總是不缺追求者的。工作,今天又是熱愛工作的一天呢。”周周一臉麻木地喊口號,試圖說服自己。
“嗯,今天又是熱愛工作的一天呢。”樓星瑤接上,跟周周不同,她確實挺熱愛的,隻不過她熱愛的是另一份工作。
樓星瑤的處理方式,厲州也聽王楷說了,沒什麼反應,要是樓星瑤笑意盈盈的接受了,他才會奇怪呢。
“明天繼續送,送一個禮拜就送一次首飾,首飾你去準備好。”厲州翻著桌上的文件,語氣淡淡地吩咐王楷。
花不貴,送人就送人了,首飾,她總是不好送人的,要麼收下來,要麼找他,要麼找王楷,還回來。
當然,估計是找王楷還回來,但王楷肯定不會收,到時候還是得找他。
但是一周後,送去的那份首飾,樓星瑤的處理方式,跟他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在大家下班後,把首飾盒用袋子裝起來,掛在總裁公司的門上。
看包裝就挺貴重的,清潔工也不敢收,就放在那裡掛了一晚上,等第二天王楷到公司看到後,放到了厲州的辦公室。
厲州忍不住笑了,樓星瑤每一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但又確實是她會做的事。
他把首飾盒打開,是一條項鏈,串著一顆星星,款式中規中矩,一看就是王楷挑的。
厲州轉動椅子朝向落地窗,舉起項鏈,打磨成星星樣的鑽石,在太陽的照射下,倒真像一顆星星的樣子。
他笑著把項鏈裝回去,遞給王楷,“給樓星瑤送去,就說她的東西掉了,被你撿到了。”
王楷接過,臉上平靜,心裡罵罵咧咧,特助就不是人嗎特助的工作就不多嗎?除了公事,還要幫老板追人,卡在兩者之間來回跑。
雖然王楷表麵平靜,但他跟在厲州身邊也有四年了,他心裡想什麼,厲州還是看得出來的,“這個月獎金翻倍。”
王楷馬上露出得體的微笑,“好的,厲總,現在到上班地點了,樓秘書應該已經在秘書處了,我現在就去,把她落下的東西還給她。”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辦公位靠近門口的張秘書抬頭,看見是王特助,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站起來笑著問了一句,“王特助找誰?”
王楷望向樓星瑤的位置,見她頭也不抬,一副毫不相乾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樓秘書的東西掉了,我給她送過來。”
樓星瑤能感覺到,辦公室裡不少人把目光轉到她這邊,默默地關注著。
她不得不站起身,看著王特助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些慌,“這不是我的,王特助找錯失主了吧?”
王楷笑眯眯地從袋子裡拿出寶藍色的首飾盒,看了眼,“是嗎?”
東西是他買的,樓星瑤很肯定。
想了想,樓星瑤走到王特助身前,勉強自己露出微笑,“我看看,可能是我的掉的吧。”
王楷遞給她,暗歎一聲,樓秘書跟厲總比起來還是太嫩了。
樓星瑤的資料是他查的,她大四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比起被所有人知道,然後起哄強迫,這種心照不宣的方式,更能讓她接受。
樓星瑤棋差一招隻能接下。
這一接下,之後的禮物也就還不回去了,一步退,一步退。
雖然大家沒有說出來,但是自從那天王特助來過之後,每天給樓星瑤送花的人大家也猜出來了。
是厲總,隻有厲總才能讓王特殊跑腿。
知道之後,一直暗暗針對她的人,徹底收斂起來,連吳甜和莊蜜都開始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她仗著厲州的勢翻舊賬。
漸漸地,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厲氏總裁厲州,在追秘書處的大美人樓星瑤。
厲州也由此發動進一步攻勢,他開始約樓星瑤吃飯了。
查到她喜歡吃海鮮,也怕人太多的地方她不自在,專門找的那種私廚餐廳,環境清幽,味道上乘。
厲州忍俊不禁地發現,樓星瑤沒被金錢的攻勢打動,被美食俘獲了。
從一開始的抗拒、不得不從,到後麵的順水推舟、滿含期待,全靠一道道海鮮累積起來的好感。
樓星瑤吃得滿含淚水,好吃,太好吃了,可惜不能把時間拉太長了,不然讓厲州不耐煩就得不償失。
每天厲州都會抽出時間,帶她去吃海鮮大餐,直至葭菼少,敢言魚蟹肥,這段時間的螃蟹是最好吃的,樓星瑤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雙手,一隻隻蟹吃下來,成功讓她在大姨媽來的那一天,痛得哭天喊地。
那天晚上跟厲州吃完螃蟹,樓星瑤的生理期就到了,回去的路上,肚子越來越疼,如同陣陣翻湧的波濤,刺骨的寒冷與灼熱的疼痛相互交織,讓她不自覺蜷縮起身子,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冷汗一滴滴從額頭順著下巴滑下來,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
把厲州嚇得不行,當即讓司機趕往最近的醫院,手足無措地將樓星瑤攬在懷裡,拿著帕子慢慢擦拭她臉上的冷汗。
見她一直捂著肚子,心裡也有了猜測,“是生理期來了嗎?”
鶴雅來生理期的時候也會不舒服,但也隻是臉色蒼白,不像她這樣冷汗大滴大滴地流,痛得完全直不起身,像是要失去意識一樣。
他眉頭皺起,有些心疼,又有些氣她的不知輕重,管不住嘴,肚子疼成這樣,今天肯定不是例外,每次來月經都疼,還吃那麼多寒性的東西,一點都不控製自己。
“以後要管好嘴,少吃些寒性的東西。”厲州的語氣有些冷,但是夾在裡麵的心疼很明顯,他把手捂在樓星瑤的肚子上,慢慢揉動。
見樓星瑤身體有些放鬆,像是緩解了一些,就一直幫她捂著,暖肚子。
樓星瑤兩隻手不自覺地緊緊抓著厲州的大手,像是怕他離開一樣。
厲州感受到她冰冷潮濕的手心,將她又摟緊了一點,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手心,才將手帕放下,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裡。
男性乾燥炙熱的手掌,一手握住她兩隻冰冷潮濕的手心,一手貼著她寒冷下墜的腹部。寬厚溫暖的胸膛,抵在她被冷汗浸濕的後背。
整個人都被擁進了他的懷裡,像在寒冷刺骨的冬日,遇上一團暖融融的火焰,堅冰慢慢融化,露出柔軟的內裡。
樓星瑤模糊的意識感受到,身上漸漸暖和起來,有了些熱意,從骨縫中鑽出的冷漸漸退去。
她想,想睡一會兒,隻要睡過去,醒來就不會那麼疼了,到時候喝一杯紅糖水,她就好了,又是健健康康,活力四射的樓星瑤了。
厲州聽到樓星瑤喃喃的話,隻覺得心尖生出了細細密密的疼痛,就像長出了一株脆弱透明的荊棘,將他冷硬的心臟包裹住。
他查過樓星瑤,知道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日子過得不算富足,但是有兩位老人全部的愛,也算是美滿。
隻是,兩位老人年紀慢慢大了,很多時候,她隻能依靠自己,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冷了、熱了、疼了能走就去醫務室,走不了就自己硬撐,或者等室友發現。
厲州的眼裡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心疼,明豔嬌柔的硬殼下,裝著一副堅韌又脆弱的靈魂。
“車開快一點。”厲州見樓星瑤昏睡過去,忍不住催促司機。
司機油門一踩,加快速度,很快到了最近的三甲醫院。
沒等車停穩,厲州就開了車門,抱著樓星瑤下了車,王楷聯係的擔架床就停在醫院門口,厲州把樓星瑤放上去,醫護人員就將她推到急救室裡。
厲州等在外麵,又氣又著急,“以後再敢吃這麼多寒性的東西試試。”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管住嘴,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心裡都沒點數。”
隻是等臉色蒼白的樓星瑤被推出來後,夾雜著心疼的抱怨,也隻剩下心疼。
冒出的冷汗將兩鬢頭發打濕,貼在臉頰兩側,一直帶著明媚笑意的臉,蒼白得像紙一樣,殷紅潤澤的唇瓣發白,還起了皮。
他說不出話了,意味不明地歎息了一聲,“算了,以後還是我管著你吧。”
說完,又忍不住笑她,“吃螃蟹,把自己吃進醫院,羞不羞啊。”
跟著到病房,厲州用棉簽給樓星瑤潤了潤唇瓣,鶴雅經常生病,這些事他都做熟了。
他現在才發現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樓星瑤更像鶴雅了,隻是他先前一直無暇關注這一點。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這麼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