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海域魔宗在此建立的分舵是在蛇虎城原有的城主府上改建的,至於原城主府的人則被趕到了外城。
分舵在此建立不過百年,卻已經掌握了城內的話語權。他們每50年便會派一撥新的弟子前來駐守,剩餘弟子則可以任意選擇時間來此曆練。
不過因為魔宗內部派係爭鬥,目前則是依據每50年一次的魔域秘境收獲來決定下一次的駐守者。
於晚過來寒天域的這段時間,恰好就是嚴光所屬的魔靈一派執掌蛇虎城的日子。
嚴光此次是同師兄奉師命來此接手城內事務,同時秘密破壞刑天府與城內的異類交易。
先前於晚在靈船上遭遇的外來襲擊便是他們所為。
本以為在成功擊殺那船內的元嬰修士後,後續安排會一番風順。
但先是護樓搶奪,再是辛煜設計讓嚴光離開城內,導致因使用秘法而閉關修煉的嚴光師兄,虞皎,被小人闖入攪亂了療傷。
虞皎無奈隻能借由丹藥強行封住傷勢,然後出關用計讓辛煜撤離回宗,自己趁著嚴光外出接任務的時候重新整肅了分舵及內城的勢力,全部換成了魔靈一派的修士。
他本想在一切就緒後便趕去接應嚴光,若時間來得及,或許還能在把那些黑棺送入刑天府前救出裡麵的人。
誰知還未行動,他就感知到城中陣法的波動,在嚴光他們逃入城中後及時關閉了陣法,擋住了刑天府的朱由。
那時他全部心神都放在朱由身上,倒是沒有及時詢問嚴光的情況。
不過以虞皎那智多近妖的能力,他也從朱由那氣急敗壞的話語中猜出了事情大概。所以那時他才開口譏諷卻又不開陣放朱由進城。
到最後甚至還搬出了同魔宗交好的皋景,這才讓朱由空手而歸。
接著便是於晚看到的畫麵,嚴光扶著依舊有傷勢的虞皎回了分舵,在虞皎的指導下處理城內各類事務。
於晚則同魏延一起暫時住在內城,直到兩月之後的今日才在嚴光引路下去了分舵,在一處幽靜的小院看到了戴著鬼麵的男子。
於晚、魏延同虞皎相互抱拳見禮,接著四人便圍坐在院中石桌上交談起來。
開口第一句,於晚便是質問,“虞道友既誠心想邀,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聞言,魏延也好奇看向虞皎。嚴光想要開口解釋,但卻被虞皎攔下了。
“於道友說得對,請見諒,虞某向來習慣如此,一時間忘記了。”
話音落下,虞皎那骨節分明的右手便將鬼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了他的真實麵目。
都說美人一見誤終生,魏延看到麵具下如此驚為天人、雌雄難辨的美貌,也不由驚呼出口,瞪圓了雙目。
然而反觀於晚卻麵色平靜,她一眼不錯地盯著虞皎的雙眼,許久不曾離開。
這雙眼睛,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於晚不斷思索,然而下一刻卻被虞皎的調笑打斷了思緒,“於道友,如此一眼不錯盯著在下,是否有些不太禮貌?”
“不然在下還是戴上麵具,省得影響我們接下來的商議。”
思緒收回,於晚抿唇一笑,道,“抱歉,你長得像一位故人。可惜想不起來是誰。”
“麵具還是拿下來吧,接下來的討論不也賞心悅目,不是嗎。”
二人四目相對,言語交鋒。魏延在於晚右側掩唇直笑,左側嚴光的視線則不斷在三人間徘徊。
既震驚自己師兄竟然頭次拿自己相貌開玩笑,又驚訝於晚身為有夫之婦的不自覺,竟然公然在道侶麵前如此,還震驚魏延這時的表現。
這種頭上青青草原的事情,沒想到魏老弟竟如此接受良好。
嚴光心中十分詫異,但在想到於晚那恐怖的戰力後,反而釋然了。糾結有什麼用呢,又打不過。
想到這裡,他十分同情地盯著魏延。
此時石桌之上,四人心思各異。許久,還是於晚打破了此片安靜。
“不知虞道友所說的線索為何?”
聊起正事,魏延也正色起來,嚴光也在魏延的反應下看向了虞皎。
雖然他是傳話的,但其實也不知道。三人定定看著虞皎,靜等他的答複。
“前段時間整頓好內部事務後,拿到一條消息,5年前魏城主確實來過此地,但沒停留多久,便隨蛇虎城的修士去了伏虎城,至今未歸。”
說完,院內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於晚看了看魏延,他正在那裡皺眉思索,見一時半刻應該不會繼續,於晚又看向虞皎,詢問自己想要的消息。
“不知虞道友可否知曉一位銀發女修,大約在金丹圓滿或元嬰初期修為。”
“你覺得異類會獨身一人大搖大擺出現在此地嗎?”
虞皎雙目如炬盯著於晚,“要知道即便是已入化神的異類,一旦入城或被盯上,便也是有來無返。”
這一點於晚確實沒有想到,找人心切,她反而忽略了這裡對異類的惡意。
一直盯著於晚的虞皎自然沒有錯過她的失落和擔憂,抬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罐牛乳,喝了一口後,他才繼續往下說。
“不過,消息之中卻有一條,有一年輕女子入城便如你們這般,在加入捕獵人的隊伍後,暗地裡一直打探這魏城主的消息。”
於晚自然也注意到他手中之物,然而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直接問道,“那可有她最新的情況?”
“自兩年前她出妙音閣執行任務後便消失,我們這裡已經認定為隕落了。”
聽到隕落一詞,於晚瞬間睜大雙目,未待開口追問,就聽見虞皎繼續解釋。
“不過妙音閣那裡也有很奇怪的地方,本來計劃傷好之後前去查探一番。但先前因遭小人闖入,搞得我體內傷勢加重,時至今日才完全恢複。”
許是清楚於晚的想法,虞皎解釋完,直接開口邀請,“不知於道友可有時間隨我一同前去妙音閣。”
“再有3日,妙音閣內會舉行一場拍賣。聽說此次壓軸寶物為一修士,銀發異類。”
聞言,於晚自是答應,但在應答前,她先看向了魏延。
魏延方才消化著虞皎的消息,這時感應到於晚的注視,也回神看向她。
“於道友,我們便到此吧。既然各有消息,我們分頭行動。”
說出決定,在場震驚的竟然隻有嚴光一人,他瞪大圓目看著於晚點頭,心中有一個猜測浮上心頭。
“你們騙我?你們是假夫妻?”
於晚扭頭,魏延也看向對麵,二人一同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嚴光一副不可置信且被騙的淒慘模樣,還未開口質問,就聽到虞皎對他的安排。
“師弟,此行你雖魏少城主一同前往伏虎城。記住,一切需要同魏少城主商議後才可行動。”
嚴光想要反駁,但看著虞皎駭人的目光,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至於於道友,便隨我一同去妙音閣。接下來我們便以師兄妹身份前往,可行?”
於晚點點頭,看向魏延,“魏道友,可否將你那染發之術賣於我。”
“喏。”魏延丟給於晚一塊玉簡,“這本來也是孔姨教我的,不用錢。”
於晚淺淺一笑,麵露感激,直接拿起玉簡抵在了額間。
魏延心急父親消息,也不再耽擱,同虞皎告彆後,便和嚴光一起離開了。
半晌,從玉簡中收回心神的於晚朝著眉發打入一道法訣,原來已經有些泛白的黑發再次變得烏黑油亮。
她看向已經戴好惡鬼麵具的虞皎,二人相視點頭,也一同起身,離開了。